准备下楼的时候,人事部的经理过来了,找她交接工作,穆楚又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从酒吧出来已经很晚,宾客陆陆续续的到来,门前的停车场差不多已经停满了,这个夜晚又拉开了疯狂而糜烂的序幕。

    还好有夜色的遮拦,穆楚没有戴口罩,也没有被认出来。她今天过来的时候,开的是她以前的那个大众。

    她和王玉共用的车,只是买的时候是她全款付的。

    到车上,她趴在方向盘用力的深呼吸,发车,开暖气。拿出手机看着,找到凌承的电话号码,几经犹豫,这个电话她真的不知道打不打。

    自从上一次他去意大利后,两个人基本上也没有通过话了。那一次她发过去的消息,一个心形,凌承居然也没有收到。

    第一次给一个人打电话,让她这么犯难,左思右想,犹豫不决。

    过了两分钟,她还是把这个电话给打了出去,响了五声,然后那一头响起了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不是他在通话,是他把她的电话给挂了。

    穆楚撸了一下头发,他不接她的电话。穆楚只有开车离去。

    ,

    迈巴赫的车内。

    凌承单手开车,漆黑的眸看向前方,夜色的灯光浮盈,落在他的眼睛里,深深浅浅的冷色。

    这么冷的天,他还是穿着一件白衬衫,平展而洁白。

    旁边,

    素珍一如既往的打扮精致,把凌承的电话放到了储物盒里。

    凌承道,“我好像没有让你挂。”

    “如果是别人的电话我可以接,但是这个电话是冷小姐打过来的,我可不想让冷小姐一直误会下去,所以直接挂断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素珍这也才知道凌承给穆楚在手机的署名叫大美女。凌承向来不喜欢给人起外号,在手机里也是,每个人都是正儿八经的名字,只有穆楚,那便说明穆楚是独一无二的。

    而且在凌承的眼里,能被叫上美女的人,不多。

    凌承没有吭声。

    “江少爷,你可别拿我当挡箭牌了啊,我不想和冷小姐为敌,甚至还想和她交个朋友,你别,”

    “素珍,我们在意大利演的那出戏,你就是一个强大的盾牌。你们这个朋友还是留到下辈子吧!”

    “,”

    素珍沉默,抿唇,脸上有一股高深莫测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开口,“真的不能和好了吗?”

    还能吗?

    凌承在男女关系上从来没有妥协过,只有在穆楚的身上,和好?

    没有可能!

    他不回,素珍也没有问。

    黑色的迈巴赫在街头如一把锐利的刀,从斑斓的景色里,咻的一下窜了出去,带着它的凌厉和霸气!

    ,

    夜色渐深。

    迈巴赫到了凤凰湾。

    素珍在车上幽幽的睁开眼睛,看到这个地儿时,失笑,“我说凌承,这大晚上的你把我带到你家来,你是何居心?”

    凌承推档踩刹车,“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只不过你外公给我的东西,物归原主,你再这里等着。”

    “不用吧,我也不缺那个钱,就当是感谢你的。”

    凌承的车子已经停稳,测头,看着素珍,声音慢慢,“我还从来没有拿过女人钱,而且,我最不差的就是钱!”

    他打开车门下来。

    素珍啧了一下,没有动。他看着凌承走过车头,但是下一秒又走过来,拉开副驾的门,把素珍给拉出。

    “干什么,”

    “来都来了,那就一起进去。”凌承道,手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松手。

    两人一起进去,打开门,凌承忽然把素珍往墙壁上一压,捧着她的脸,就吻了过去!

    “,”素珍惊的一下。

    几秒后。

    “凌承,”

    “别说话。”

    “你,”

    “别动,乖。”

    暧昧又迷情的话在偌大的房里里,抑扬顿挫,以及粗粗的呼吸声。

    好大一会儿后,两人才分开,开灯。屋子里一下子乍亮,凌承的胳膊还搭在素珍的肩头。

    唇边那抹邪笑,还没有退下去,就与坐在沙发上的人撞个正着。

    素珍也是一顿。

    她急忙离开凌承,可凌承又把她拖了回来,搂在怀里,朝着沙发里走去。

    穆楚就坐在上面,动都没有动一下,脸上也没有任何一点的表情,双手抱膝,头发自然垂直。

    定定的看着他们。

    “冷小姐。”素珍打招呼。

    素珍把素珍弄在沙发上坐着,看着穆楚,“有事儿?”

    “有。”穆楚淡然的道,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说。”凌承一屁股坐在素珍的身边,大气而随意。

    这个阵仗,好像他们才是一对,而穆楚不过就是个上门谈事的,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

    穆楚抓过一个抱枕过来,放在怀里,然后腿拿下去,如果她是个外人,就不该在别人家里盘腿坐在沙发,应该规规矩矩。

    非常时期,她愿意做那个懂礼貌知进退的女人。

    “我还是走吧,我,”素珍道,拘谨的很,这种场合她在心里不合适。

    “你不睡这儿,你去哪儿。”

    凌承往后靠,长长的胳膊穿过她的后背,手落在沙发背上,这种姿势应该是没有碰到她的身体的,但是在看外人看来,他就是在拥抱她。

    “有事儿就说,我们很忙。”凌承道,慵懒而懒散。

    “好,为了不耽误江总的夜生活,我就长话短说。我妈妈在哪儿?”

    “你妈?”凌承嗤笑,“我们什么关系,你妈在哪儿跑来问我干什么?”

    “凌承,我有成人之美,我也可以直接给你一百万。让你和苏小姐修成正果,让你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会干脆利落的离婚,但是在这之前,我要见到我妈妈,并且,”

    “求我。”凌承不想听她那么多话,直接打断,两个字,干脆利落,话语里还有不容反驳的霸道!

    穆楚,“,”

    “你应该知道要怎么求我吧?”凌承翘着二郎腿,眼神看着她淡漠至极。

    穆楚没有说话。

    三个人在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着。就这样过了一分钟,穆楚站起来,过大的衣服挡住了她的身材,但看起来也是笔直如松。

    灯光下的她,没得惊心动魄。现在怀了孕,她就很少化妆,只是擦了一点护肤品,素颜一样的是明亮动人。

    自然卷翘的长睫,有灯光从她的睫毛缝隙投下来,一拍迷离而梦幻的阴影。

    她看着他他们,他们也看着她。

    凌承的手指在身侧攥到了一起,脸上却是云淡风轻,几秒后手又分开。

    穆楚对着凌承,九十度鞠躬,“迟先生,麻烦你告诉我我母亲的下落,她现在是个残疾人,需要我。”

    穆楚一字一句的道,她的人生除了第一次对魏硕下跪求情之外,这应该是第二次对着一个男人弯腰请求。

    当然,只能说是请求。

    “我很好奇,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问?你对我撒个娇,说不定我就带你去见她了。但是现在,”

    他呵了一下,“看来你是料定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亏待你妈。现在,你想把她带走,我们之间就没有相欠。这个想法好,我喜欢,干净利落。”

    “好歹你在这个屋子也住了一段时间,我为了不承认我自己眼瞎,我也不为难你。怎么求我,我想你自己知道。”

    一下子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都没有说话。

    半分钟过后。

    “怎么,是找不到地方跪么?这个屋子,不,这个场地,你看你喜欢哪个地方,跪吧。”

    穆楚好看的唇,微微的扬起,轻轻的一瞥,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真的不知道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心里有种被锉刀顿挫的感觉,无法呼吸。

    “凌承,你在干,”素珍看不下去了,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穆楚如果不跪,那就是对母亲根本不上心,这点牺牲都做不到。

    如果跪了,在这种时刻,穆楚膝盖一软,那她的自尊就是被凌承踩在了脚底下!

    左右都不是!

    “闭嘴。”凌承道,两个字。

    素珍没有说话了。

    客厅里一下子陷入到了一个紧张的僵局当中,半分钟后,穆楚把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有意无意的把肚子给露了出来,凌承和素珍都看到了她的大肚子。

    素珍顿时抽了一口气,上身都挺了起来!

    “凌承,你有没有想过这孩子是你的?”穆楚道。

    凌承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愣,继而邪肆一笑,“我的?这种时候你还要睁眼说瞎话?我记得我们在做的时候,好像没有几次内摄。”

    用词大胆而粗暴。

    第一次凌承看到穆楚的妊娠单时,是在魏硕和他同一天的生日上,他给魏硕送去了她的妊娠单作为生日礼物。

    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么长时间,同床共枕,床头欢爱,她的肚子有了变化,她从来都说胖了!

    根本没有提过她怀孕这事儿,这是在躲避!心虚!不敢承认!

    他去意大利,他前脚走,她后脚就去了魏硕的爱巢,两个人如胶似漆的过了好多天,行为过份的亲密!

    那些事情,是他们在一起时才会做的!前几天,下雨,她挡在魏硕的面前!

    她是个女人,孩子是谁的,她心里清楚。

    穆楚没有解释,唇角微微一扯,把衣服弄好,出去。

    ,

    她走了。

    素珍两手扒开了脸颊两边的黑发,有点诧异又错愕。

    不可思议的看着旁边的凌承,“凌承,冷小姐什么时候怀孕了?而且挺着那么大一个肚子,你这个孩子的爸爸,你怎么……,”

    凌承猛地把手拿开,站起,气息变得极冷,“你拿我的车钥匙,自己开车回去吧。”

    他上楼。

    素珍也赶紧起身,“凌承,你在门口拉着我演的那么一场亲热的戏,难道说你不应该对我解释一下么?这种挡枪的戏份,必然还会有下一次。”

    凌承站定,但他站在那里也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继而接着上班,一句话未曾说过。

    “凌承,你明明是爱她的,你到底在干什么!”

    “,”

    “凌承,我为你穿过婚纱,你知不知道!”

    凌承停了。回头,站在楼梯道上,双手插在兜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素珍,“这句话你应该说反了,应该是我为你穿过燕尾服。”

    “这有什么区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