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折磨了林江夏一整夜。

    雪停止,天放亮时,她从移动沙发上起身。

    看时间,才刚过六点钟。

    去病房自带浴室中洗了把脸,脑袋里嗡嗡的响着,小腹止不住一阵阵的抽痛。

    下意识捂住小腹时,心不由得发慌。

    生怕孩子会出什么问题。

    靠在洗手台上休息了片刻,小腹中的抽痛才逐渐得到缓和。

    并没有携带任何化妆用品,她也只能顶着素颜,离开浴室。

    再靠在移动沙发上时,迷迷糊糊才睡了一会。

    随后被例行检查的护理医生以及护士打扰。

    韩龄楚仍在熟睡当中。

    医生检查了韩龄楚的肌肉状态,冲林江夏露出淡笑说:“听说昨晚是林女士亲自为韩先生做的按摩呢!”

    “是。”医生的话,让林江夏忍不住紧张:“做的可以吗?”

    “非常用心,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女友。别人总是靠不住的。”护理医生仿佛很有感触般开口。

    “不,我们不是……”

    “哦,对了,刚才有人打来电话,说要约见林女士您。”护理医生仿佛有很多事要做,讲话总是超快,而且非常善于打断别人的话,显得很没礼貌。

    可他的话,也让林江夏不由得愣住。

    “是谁?”

    “说是林女士很好的朋友。”护理医生低头在病历夹子上记录着什么,语速很快,又显得漫不经心。

    “怎么会打到医院来约见我?那我要去哪里等他。”林江夏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到,哪个朋友会在这时候见她。

    难不成是叶城烨吗?

    不会,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他只怕不会这么快就来见她。

    可除了他,林江夏想不到其他人。

    护理医生啪一声,把病例夹子合上,嘴角含笑说:“他说会来病房拜访,顺便看望韩先生,让林女士您等着他就好。”

    林江夏茫然点了点肉。

    护理医生带领护士离开病房。

    韩龄楚还在睡,仿佛昨天的检查,已经透支了他太多的精力。

    八点半,病房门再一次被叩响。

    疑惑和不安并存的林江夏豁然起身,睁大眸子直勾勾盯着门板,吞咽唾沫生涩说了声:“请进。”

    病房门缓慢被推开,嘴角含笑走进来的男人是隋意孟。

    见到他时,林江夏不由得睁大眸子。

    “林女士,您怎么可以随便逃走,导致我的治疗方案出现纰漏。”他一路走到林江夏面前站住脚,蔚蓝色的眸底散发着惑人心神般的光芒:“这是不对的。”

    林江夏把面颊撇开,沉沉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当然是继续我们的治疗方案。”隋意孟很固执说。

    “不用了,等下我要去民政局跟战北恒办理离婚手续。”提及此,林江夏的心仍旧止不住的抽痛,压紧了嗓音:“你是战北恒请来的医生,没必要继续替我治疗。”

    “林女士,您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话。”隋意孟语气透着疑惑。

    林江夏摆起双手,很是忌惮的神情:“你会催眠,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当心又被你催眠了还不知道,我还是不看你的好。”

    隋意孟哑然失笑:“我们的治疗尚未开始,我不会贸然对您进行催眠,您大可以放心。”

    他语气很坚定,仿佛要赌上自己的职业声誉一般。

    那倒是让林江夏轻轻松了口气。

    抬眸望他时,也不得不承认,他蔚蓝色的眸子好似蓝宝石一般,的确有些好看。

    只不过比起战北恒黑曜石般的眸子,少了许多霸气。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林江夏呼口气,固执己见般开口:“我已经决定要跟战北恒离婚,你没必要继续对我治疗。”

    “你跟战北恒先生的私人情感问题,与我无关。我已经收取了治疗费,那么治疗就必须继续进行直至正常结束。”隋意孟语速不快,可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身子轻轻向前倾了倾,挨近林江夏几分:“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还没有医治不好的病人,我绝不会允许林女士成为我职业生涯中的污点。”

    他不知用什么牌子的男士香水,味道怪好闻的。

    “你还真固执。”林江夏蹙了蹙鼻尖儿说。

    “不,我只不过在坚持我的职业操守罢了。”隋意孟知自己已然说服了林江夏,嘴角露出淡然笑来说:“请坐,现在我们正式开始治疗。”

    “你该不会又要对我催眠了吧。”她很厌恶被催眠的感觉。

    面前这个优雅好似老一派绅士般的男人,却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剖析她的心。

    “今天不是催眠。”隋意孟轻轻摇头,优雅说。

    呵,哪次他都这么说,可哪次他都会不知不觉间催眠到她。

    难道心理治疗师说谎就不算说谎了吗?

    昨晚没睡好,让此间林江夏的脑袋又是嗡嗡的响,单手轻轻扶住额头,面有倦容的在移动沙发上坐下来。

    除却那张移动沙发,房间中便只剩下几把简易椅子。

    隋意孟倒也不在意,信手拉过一把椅子,就在林江夏面前坐下来。

    可还未开口。

    病床上的韩龄楚却森森说出一句话来。

    “你是谁,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没见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么?”

    森冷的语气,让隋意孟惊讶的转眸望着他。

    “龄楚,你什么时候醒啦?”林江夏语气中透着意外。

    毕竟刚才他似乎还睡的很熟的亚子。

    韩龄楚森森然盯着隋意孟:“从这个不知礼数的家伙敲门的那时,我就已经醒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世界级心理治疗师,隋意孟。”林江夏说着,转眸望向隋意孟:“这位是韩龄楚,是我的……朋友。而且他也是极厉害的投资大老板,非常非常有钱。”

    他究竟多有钱,没人比林江夏更清楚了。

    毕竟他的钱,此间都放在林江夏名下。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隋意孟倒还显得客气。

    “马上离开我的病房。”韩龄楚则没那么友善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隋意孟微楞,惊讶的张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