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珏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索性钻到顾亦珏怀里，脑袋抵着他胸口，一个人默默缓解情绪。
顾亦珏轻轻摸着沈君珏的脑袋，一下，一下，轻缓温柔。
他知道，沈君珏担心沈雾，也为子予难过。
情绪是一时的，缓过去就好了。
前厅外，卢照海急急忙忙跑过来，直直往前厅里冲，被守在门口的沈缘一把抓回来。
“卢统领，看你急急忙忙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卢统领“哦”一声，“没。”
他奉命护送二殿下回府，完成任务后，得知玉柔公主也在这，他回来复命。
“既然没什么大事，跟我一起在这等吧，就别进去了。”沈缘手持长剑双臂环胸，“少将军在里面陪着殿下，殿下心情不好，让她静一静。”
卢照海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颔首，“知道了。”
两个人雕像一般守在厅前，一动不动。
管家过来的时候，见着厅前两尊雕像，愣了愣，“二位这是怎么了？”
沈缘看一眼管家，“殿下需要静一静。”
没事别打扰她。
管家“哦”一声，那怎么不见顾少将军呐，他悄悄朝里张望一眼，又问道，“时候不早了，奴才为殿下准备了饭食，劳驾通报一下。”
别里面那位殿下闷着没出来，外面这个殿下又饿坏了身子。
沈缘和卢照海对视一眼，谁去。
最后两人商量好，由比较受待见的沈缘进去通报。
管家盯着两人眉来眼去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殿下！”沈缘直接冲着厅里大喊一声，把卢照海和管家结结实实吓一跳，这才朝前厅走去。
前厅里，沈君珏好好坐着，一手撑在案几上，支着脑袋，“何事？”
有人进来，她眼皮抬也不抬。
沈缘拱拱手，“殿下，管家已经在饭厅备好饭食，请殿下移步，现在时候不早了，殿下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
沈君珏毫无胃口，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刚要把人打发走，顾亦珏先一步开口，“你去告诉管家，殿下马上就去。”
沈缘颔首，转身出去了，这个时候只有顾亦珏能劝殿下吃饭。
沈君珏拉着顾亦珏的手臂晃了晃，“玄玉……”
顾亦珏不搭理她，顺势把她拽起来，“沈缘说得有道理，身子要紧，说不定你半夜还要开导二殿下，要是累垮了怎么办。”
沈君珏觉得顾亦珏说得有道理，起身随他去了饭厅。
管家备下一桌子好菜，都是新出炉的。
“皇兄那边的饭食送去了吗？”坐下后，沈君珏问道。
管家赶紧上来回话，“回殿下，已经送去了，但是没人开门，奴才让厨房里时时备着饭菜，什么时候王爷出来了，都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沈君珏颔首，如此便好，回过头，顾亦珏已经帮她夹好菜，不像之前堆了满满一碗，只是每道菜适当地夹了一些，有荤有素。
她看一眼顾亦珏，逃避不掉他监督的目光，老老实实拿起筷子，吃饭。
一顿饭，吃得艰难而漫长，沈君珏小口小口慢慢吃着，顾亦珏陪着她慢慢磨，到彻底放下筷子时，天早已黑透了。
沈君珏继续回前厅等着，她让沈缘和卢照海都下去休息。
前厅里灯火通明，顾亦珏陪着沈君珏等，等沈雾从房间里出来。
“若是他一直不出来呢？”顾亦珏问一句。
沈君珏抿紧双唇，这是她最不愿意遇见的情形，“不会的，皇兄冷静下来后，自己会出来的，你不是也说了，皇兄是个心性坚韧之人，不会轻易垮掉。”
顾亦珏没接话，拉过沈君珏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放在她掌心。
“这是什么？”沈君珏拿过来一看，是昆山阁的单子。
“说好了要送你一样首饰，这是昆山阁的单子，放你这，我怕丢，一个月后去昆山阁取就是。”顾亦珏十分平静，“我可以让人隐去了种类、名称，首饰是什么样，你得拿到了才知道。”
沈君珏正反看看单子，果然没提购买的种类和名称，连价格都没写，够神秘的，她将单子仔细收好，“行，一个月后我去取，但你得陪我去，说好了你送给我的，就得你亲手拿给我。”
“这是自然。”顾亦珏笑了笑，“东西你先收好。”
两人的话题一打开，就没完没了下去，跟顾亦珏聊上几句后，沈君珏的心情轻松不少，一直到深夜，总算觉得有些困意，撑着桌案不知不觉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沈君珏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发现沈雾站在门前。
“皇兄。”沈君珏小小惊呼一声，回身看顾亦珏也睡着了，轻手轻脚跑到沈雾跟前，“皇兄，你终于出来了，饿不饿？累不累？”
沈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脸色也比之前好看许多，就是十分苍白，毫无血色。
他瞟一眼闭目养神的顾亦珏，轻声说道，“随我来。”
王府中本就没有多少人，又是深夜，更显沉寂。
沈君珏随着沈雾走过一条条小路，从前厅走到后院，穿过半片小花园，走上一座凌驾在湖面上的九曲桥。
初春里的夜，又是在水面上，难免有些寒凉。
沈君珏不觉搓了搓手臂，再看沈雾衣着单薄，似乎一点不觉得冷。
“皇兄，怎么了？”大半夜怎么把她交到这里来。
他们两人站在九曲桥的中间，前后左右都是水，四周空无一人，若是有人靠近，立马就能发现。
沈雾将一块卵石踢进面前的湖水中，“咕咚”一声，更显黑夜幽静。
“杜静娴当时，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一丁点她知道的秘密。”
“诶？”沈君珏一愣，怎么好端端提起杜静娴，“没有，她当时忍着没有说，本来是想告诉我的。”
沈雾似轻叹一声，“还好她没说，不然，今天你可能也要跟子予一样了。”
沈君珏大惊，“皇兄，这是何意？”
难不成杜静娴和子予都是因为知道皇兄的某个秘密，才被人杀害的？
沈雾转向沈君珏，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子予的真实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