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 > 三一六 实情
    秦敛要回报的事情已经汇报完成,也心知接下来的事情里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再留着也只是徒惹主子心焦罢了,还不若早些回去早些休息,也好叫言书心安。

    当下也不迟疑,道了一声“老奴告退。”后,便将这屋子空间留给这些个年轻人。

    沉香和许渐吉去了旁边的屋子,秦敛又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顺带将伺候汤药的婢子一道带出了屋子。

    如今里头也只剩了言书和元夕两人,在有些诡异的气氛下大眼瞪小眼。

    论耐力,元夕自然是比言书差的远了,所以几个眨眼后,就破了功,认命的在床沿上头坐下,探查般的看了许久,道

    “我才不过出去一会儿,回来时就觉得怪怪的,说吧,你那颗敏感脆弱的心脏是不是又给了你什么不靠谱的奇思妙想,顺带着激活了你平日里藏的极为隐秘的那丝丝罪恶感?”

    初到靖朝时,元夕还是个乱用成语话都说不利落的“小野人”,如今也不知从何处得了进修,言语犀利的叫言书招架不住,再配合那张过于乖巧的脸……

    言书叹气“确实,也不知怎么的,确实有那么些罪恶感。我还以为这样的东西在我身上早就找不到了。”

    “找不到吗?”元夕失笑“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比起你以为的铁石心肠,现实里头的你,可能更可以说是心慈手软的紧了,不管是不是你的事情,但凡你见了总能往自己身上牵扯,然后莫名其妙的感慨一番,然后开始自责,甚至因为这些无聊的情感,用一些远远超过的东西去弥补。说起来还是得谢谢你的爷爷和爹爹,给你积累了这么个家业,不然以你的性子,言家大约早就败了,哪里还能在你手下撑过两年?”

    在元夕心里,这个玉璃公子哪里是什么心狠手辣的枭雄啊,简直是一只温柔善良的兔子,偶尔呲牙咧嘴的凶狠也不过是因为有人触及他的底线罢了,兔子急了当然是要咬人的,被言书咬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心慈手软吗?”言书笑了笑,抬眼又看了他一会儿,语调舒缓道“真希望在你的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人。”

    真希望,你永远不用看到我獠牙相向的时候。

    有些话不用明说,更不用多说,元夕笑了笑将言书的不安和愧疚全部驱散。

    他摸了摸自己脖颈后头的那朵刺眼的彼岸花笑嘻嘻道“你啊,别看着谁都觉得那该是我的末路,并不至于,有些未来就像是这朵花一样,听着可怖,看着心惊,可那不过都是你的感觉罢了。它好好的呆在后头,既不痛也不痒,我也瞧不见,更不曾对我的生活有半分影响,你平白跟这么个东西计较做什么?说来也怪,这花种在我这儿,反倒是你时时受这折磨,听着是不是不同的很?所以我才说嘛,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偏偏只能狠心到一半,然后自己愧疚不安。傻不傻?”

    若是他有当初驯养我的人一半的心狠,大约也就不会这样总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可要是言书真成了这样,那么元夕自己还能这般倾心相待吗?大约是不能的吧。

    所以啊,这世界上的事儿总是这么复杂矛盾,言书只当自己这样不远千里不惜性命的投奔而来,为的只是报当年在黎寨里,阴差阳错的救命之恩,可若不是后来的十年追寻处处打探,也许这恩就不是这样报了。

    士为知己者死,哪怕对方对自己不过时利用大于真心。

    元夕道“才刚来这儿的路上,我已经将沉香的大致情况告诉许渐吉了,对于这事儿,你多少的有些心理准备,这小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倒不是元夕瞧不起人家许大夫的医术,实在是银钉子压穴道,透支的太过了。

    不管是谁,不管体质如何,生而为人总是会有一个极限,一旦越了界想要再回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活死人肉白骨,那是神仙干的事情,许渐吉医术再精湛也不过区区凡人,哪里有本事将一个快要崩断的弦回复成拉伸前的模样?

    元夕继续道“那小子刚才的样子你也瞧见了,气息几乎是没有的,龟息之法本来就是将人身体里头所有的功能都调整到休眠状态,若是一时半刻倒也罢了,偏偏他拿银钉子将穴道封死,把自己转到了一个死亡状态,你想想,他身体里头的器官都是几个月不曾像活人那般运转过了,哪里是说救就能救的?说到这儿,我也疑虑,若只是假死要骗过人去,算不得什么难事,为什么要往他身上封钉子?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用这样极端的手段不可。”

    元夕的疑问也是言书自己的疑问,整件事情瞧下来,这钉子实在扎的莫名其妙,有什么理由非得要一个人陷在假死状态这么久?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他来寻找自己时不被发现?

    这样大费周章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不像是向安一贯的作风。

    他这个人呢说起来自是铁血无情,但杀害无辜之人,还是亲近之人的事儿,他不会去做。

    今日的事情,看起立顺理成章,他给沉香的理由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为了维护向家剩下的那些人,他连唯一的儿子都拿来牺牲了,更何况是沉香呢?

    但言书总觉得,看起来没有错漏的事情当中,似乎就是少了那么一环,让向安的整个计划看起来杂乱无章,甚至莫名其妙。

    沉香带来的信件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头,言书直觉,那些个感觉怪异的细节或者在这封信里头都能得到解释。

    如今向安行迹成谜,那发了芽的荷包落着的地段似乎昭示着这个被两国所忌惮的老人还安存于这世上。

    “元夕,把信拿来。”言书确信,若是不江眼前的谜团解开,这次的寻找之旅很大程度上来说会是危机重重的一次冒险。

    而他,最不喜欢无把握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