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见。”江哲没什么表情的说。
任谁被人这么八卦，心情都不会太好。
这些人的面孔，他都记下了，大部分是朝臣家的孩子，尚未有官职。
孩子们这么多猜测，跟家人肯定拖不干系，看来他还是太随和了，让他们觉得可以随意讨论。
没兴趣再看，江哲说，
“关了吧！”
168犹犹豫豫不舍得关，正这时候，它瞧见牧佑宸与人争辩上了，
“粑粑，吵起来了，你快看……牧宝贝会不会吃亏啊！”
牧佑宸对谁不满，当场就要怼回去，不然会很气，属于那种情绪不过夜的孩子。
江哲眼睛里有笑意，
“不会，他横着呢！”
在他面前都那样，何况是别人。
168觉得他太放心了，
“他好维护你，听不得半句说你不是的话。”
看的它都感动了。
江哲笑了一声，
“以前他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
168“……”
稍等了一会，它又听江哲说，
“不过，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很可爱。”
让人忍不住想逗。
“……”168没懂这是夸奖呢？还是别的什么。
闹剧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以牧佑宸小胜结束。
回府的路上，他还在和小厮吹嘘自己多厉害，对方也硬着头皮在一旁附和。
江哲笑道，
“还是在我面前乖一点。”
没热闹看了，168问，
“粑粑，关吗？”
“等他回府。”江哲说。
牧府似乎早已习惯牧佑宸晚归了。
大门只关了半边。
牧佑宸和小厮一起回到院子，就发现自己房间门口跪着一个人，是之前要伺候他沐浴，被他赶出去的丫鬟。
他脸色眼见的黑了，
“什么意思？”
丫鬟吓了一跳，但没办法，夫人说少爷不喜欢她的话，她就要被送出去了。
外面什么日子。
吃喝都成问题，更别说漂亮的衣裳和住的地方了。
况且，
家里人也不乐意她回去，当初卖她换来的银两，早就用来给弟弟娶媳妇了。
她回去……
只会讨人嫌，也没有她的位置。
想起这些，她跪爬在地上，祈求，
“少爷，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离府啊！”
牧佑宸头脑有些晕，但反应还是迅速的，
“你不想离府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为什么要救你，我像那么好的人吗？”
看到这，168不懂就问，
“粑粑，那谁呀？”
“该是通房之类的吧！”江哲回答的漫不经心。
168‘啊’了一声，
“不是吧，他有通房啊，那你……”
这算什么事。
“他不会喜欢女人的。”江哲这点自信还是有。
168半信半疑接着看，果然，牧佑宸说完那句话，不管丫鬟怎么哭啼，都没再理，直接交给小厮处理了。
“啧啧，牧宝贝挺绝情。”
“还好！”江哲说。
牧佑宸沐浴完，躺在床上，忽而一拍额头，
“完了，忘忌口了，夫君不会生气吧！”
紧接着，他又自问自答道，
“应该不会，我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
安慰好自己，牧佑宸就美滋滋的拉上被子睡觉了。
江哲“……”
168笑出声，
“牧宝贝好可爱。”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天际刚有一丝丝灰白的光，门外便传来几下敲门声。
江哲还没起床，身上只着了中衣。
听到声响，掀开被子起床，随手拿过一旁的外裳披上去开门，是观南，
“这么早？”
他让道给对方。
“天亮了。”观南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在他经过江哲的时候，江哲有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檀香气息，就似在佛堂待了一宿，染上去的一样。
外边风有些大，天没彻底亮，江哲边整理衣服，边掩上了门，
“你昨晚没睡吗？”
瞧着眼底有些青。
观南将食盒放在桌上，
“嗯，想理清一些东西。”
“理清了吗？”江哲挽起袖子，去了一旁洗漱。
观南捻动着佛珠，坦言道，
“理清了。”
“那挺好。”江哲以为观南理清的是困扰他那么久的噩梦根源。
没想，就在下一秒，江哲听到他说，
“我应该是喜欢你。”
“？”江哲怀疑耳朵，他放下帕子，返过身来看他，
“你喜欢我？”
观南看着他的眼睛，点了一下头，
“喜欢。”
江哲“……”
造化弄人。
不过，看观南的神情，他应该不求什么。
只是认清了自己、坦诚面对了而已。
于是，江哲很淡定的说了一句，
“谢谢你的喜欢。”
观南注视他片刻，然后笑了笑。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将食盒里的碗碟一个个拿出摆好，
“早点是寺中拿的，味道还不错，太子可以试试。”
“谢谢。”江哲拭干净手，走了过来，坐在观南对面，
“提得费劲，下次别这么麻烦了。”
天冷、山路不好走，没必要提个这么大的盒子下来。
观南拿去筷子，
“还好，并不重，对我来说，提或不提区别都不大。”
江哲明显察觉到，和尚有些不同了。
最为直观的，就是之前束在他身上的枷锁，已经看不见了，他自在了许多。
眸底更干净了，他似乎腾空了心，又似乎没有。
既装得下三千凡尘，又可放下一切。
一晚而已。
变化挺大。
想起主持让他来保护自己，江哲似不经意的问，
“寒山寺武学方面并不怎么突出，你功夫是在那学的？”
刚才听他说话的语气，观南功夫应该不差。
但寒山寺
他记得很少有和尚习武。
观南咽下嘴里的食物，顿了顿才说，
“藏经阁有书籍，自学的。”
“无人给你指点？”江哲想问的是，他自学没出什么岔子吗？
观南摇头，
“有文、有图，无需指点。”
那些内容，他一看就明白了，并不难。
江哲心里有数了，也庆幸自己没碰他，以观南的心境和天赋，或许这世便可成佛。
他实话说，
“你挺不错。”
“谢谢。”观南淡淡笑着。
他现在已经很少在江哲面对自称贫僧了。
吃过早膳。
桌上碗筷尚且没来得及收拾，山道那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观南起身去外看了一眼，
“来了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