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早给他们准备好了房间,单独的房间看起来非常的不错,地上的石灰擦的无比的亮堂,两双一模一样的红蓝拖鞋就摆在床头,凌承手脚麻利的换好,还不忘出去打了水回来给穆楚。

    早上,闻鸡起床,凌承开始忙着烧水洗漱,帮姥姥做好了早饭才回来叫穆楚起身。

    穆楚睡的很沉,翻个身又迷糊的睡着,不知道这一睡是多久,等睁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身边低头看资料的凌承,她愣了会儿神,豁然坐起,“我这是……哎呀,睡过头了,快点,收拾好了我们就回去,你公司还有事情要忙呢。”

    “……才七点钟。”凌承不急不缓的抬头,将资料合上,看着穆楚紧张的样子笑着伸手捏她的脸,嘴边还有一抹口水。

    穆楚揉一下脸颊,看看电话,呵呵一笑,“那我起来做早饭。”

    “做好了,大家都吃过了,我去给你热。”凌承抱着她下床,帮忙穿上拖鞋,拉着她往外面走,指了指角落的水壶和水盆,“给你烧了热水,别弄脏了地,姥姥擦了一早上。”

    穆楚瞧着,那些东西还都是她念书的时候一些旧东西,姥姥很少用,到现在颜色都没退,睹物思人,这就想到了当时在学校经常被父母追着要成绩的欢闹情形,脸色艮然变化,深吸一口气,朝着水盆走过去。

    等她们出来,已经接近中午。

    凌承带着穆楚上车,挥手跟姥姥告别,才坐上车,摆正她肩头瞧她,“在想什么,刚才一直脸色不对,告诉我。”

    没想到自己那么不轻易的一个表情变化就叫凌承发现,穆楚有些过意不去,支支吾吾半晌还是说,“我就是看到那些东西想到我父母。凌承,我……我想……”

    凌承不等穆楚说什么,直接点头,“我也想过去看看。”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是,你一直没提,但是我想也是时候瞧瞧了。”

    “恩……”

    从乡下回来,直接去墓地。穆楚在回国之后只看到父母一次,上一次是带着冯阳,可是才去过没多久就跟冯阳闹离婚,时隔几个月,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人。她希望,父母会接受他。

    其实,凌承真的很好,是她配不上他。

    进去前,凌承买好了鲜花,借来了清扫的工具,跟着穆楚一起上去。

    在差不多最顶层的地方,看到了合葬的墓碑,上面拇指头大笑的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看起来还很年轻,挂着笑容,可以想象他们当时是多么的恩爱。

    穆楚一见照片,泪水流下来,“爸妈,我来看你们了。我……女儿不孝,来看你们次数这么少。不过你们放心,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带来了我的丈夫凌承,他很好……”

    说完这一番话,穆楚已经泣不成声,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犹如刀搅,她哭了很久。

    凌承待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肩头,“爸妈,我是穆楚的丈夫,我会对她好,你们放心。”

    穆楚回头,瞧着他,往他怀里依靠,歪头瞧着照片的父母,泪水又成线的流下。

    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下来。

    穆楚哭的太久,眼睛有些红肿,凌承在外面买好了饭菜提着回来吃。

    穆楚不想凌承担心,勉强吃一些。

    放下筷子,她才开始说起父母的事情,“父母做外贸服装,经常出去上货。叔叔是司机,当天爸爸有些头痛不能开车,叔叔喝了酒,爸爸想要叫代驾司机,叔叔死活不同意。说我们看不起他,可是时间还紧张,爸爸就同意了。不想,中途出了事……”

    余下的话穆楚没说,凌承也能猜测的到,叔叔那种人,肯定是推卸责任,非但如此,还会讹诈,不然依照穆楚当时的家庭来说,她父母留下的钱财肯定不少。

    穆楚没再说下去,倚靠在沙发上默默抹泪,父母是她这辈子的痛。父母去世后,叔叔非要接受生意和服装厂,不想没两年就败光了,还欠下一屁股外债。可因为当时企业法人是她父亲,签下的债务她不得不来偿还。给了所有才够,叔叔还不死心,追着她要当年出车祸的赔偿。好在穆楚当时急着开学,将姥姥送走了再没回来。

    本以为再无交集,不想,到底是逃不开叔叔的纠缠。

    “凌承,婶婶那件事真的没关系吗?”

    凌承用纸巾一点点的帮忙擦脸上的泪痕,温柔的说,“没事儿,你放心!”

    “……那就好。”

    穆楚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想着叔叔那一家子的样子,说到底自己也不欠他们分毫,“要是再来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该抓就抓,该罚就罚,或许自己还有几分不忍心,可一想到父母因为叔叔离开人世,她再也不能软下心肠。

    凌承没吭声,之将她抱的更紧,自己的老婆多么不容易,他知道该如何做,那些阻碍他妻子生活的人,不管是谁,一概不能叫她们好过。

    隔天。

    穆楚去上班,凌承却将车子进陆氏集团的总部,直接上顶层。

    此时正在召开月中会议,没人通知他,因为他不是股东,可是他却来了,手里拿着之前带在身边的文件合同,直接推门。

    映入眼帘是自己的父亲凌东海,跟着是陆渊,他只轻轻一撇,朝着里面的走。

    所有人同时看向他,有些人竟然还不认识他,片刻后,骚乱声起,大家争相议论。

    “哥!”陆渊起身,就要过去。

    凌承直接越过他,走到凌东海跟前,将文件放下,眼神一扫,无比镇定的说,“这里也有我的一半。”

    言外之意,坐在凌东海这个位子上的不光是他一人。

    就算从前大家都以为凌承有公司的股份,但其实也是挂名,没权利,最多有一些花钱的权利,可他从未用过一分钱。

    现在,他不光有权利,甚至于凌东海平起平坐。

    这份合约,便是凌东海的爷爷留给他的遗产,固定资产和股份占据了公司一半,只要他签字,随时都可以生效。

    别人不知道,凌东海岂能不知道?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却坐着没动。

    陆渊低头看一下,他又岂能不知,起身呵呵一笑,“这次开会先到这里,先回去忙吧,再次开会会通知大家。”

    不想,凌承说,“既然我也是公司执行董事首席,这个会我来主持。”

    所有人怔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说到底还是陆家的公司,他们都是小股东,平常也有是月中的例会才能聚在一起,偶尔表决通过一些提案,偶尔来看看公司事情,其实他们也没什么用处。一向一手遮天的凌东海竟然被自己的亲儿子直接杠上,多少有些意外。

    有的人就想走,毕竟这是陆家的公司,不方便插手,叫自己回来开会再回来便是。有点人就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坐着没动,不时还在互相议论。

    凌东海坐着没动,好像一口洪钟,脸色极度难看,冰霜一片。

    要说父子两人的气质那是不分上下的,但是真正要是轮起来怕是凌承还真斗不过凌东海,姜还是老的辣。

    更主要,凌东海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少年,凌承初出茅庐,从前学的东西怕是早就忘记。

    可但是,有什么事能够拦得住凌承的呢?

    “这个文件需要下个月才生效。”凌东海低声说。

    凌承笑笑,将另一份附件拿出来,指着上面的文件时间,“我很早就签字了,几天前已经生效。”

    凌东海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极度难看,冰山一样。

    陆渊此时上前想要打圆场,凌承却只给他一个眼刀,陆渊瞬间收住脚,站着再没敢上前。

    一见这阵势,早有与凌东海关系好的人笑着上前打哈哈,“呵呵,都是一家人,既然文件生效了就坐吧。呵呵……坐,大家走坐。例会肯定是所有人都要出席,这会儿人来全了,就该开始。那个谁,陆渊啊,你先去给你爸爸倒杯茶水,再叫助理进来继续说吧!”

    这一番软话下来,再加上此人资质老,肯定是要给面子的,凌东海尽管没说什么,看脸色也是没想再闹下去的意思。

    可是,凌承却起身,说,“不,我带来我的助理,这件事需要我的助理来说才对。”

    通常都是最高负责人的手下才有资格做汇总报告,凌承如此说……

    谁还会不懂?

    那人被凌承砍了面子,嘴角抽了抽,没吭声,呵呵一笑,坐了回去。

    还有人想上前说什么,却见凌东海已经起身,径直往外面走。

    彼时,所有人瞬间安静,只听碰一声巨响,房门被关紧,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冷清下来。

    “开始吧!”凌承却没看到一样,坐在凌东海的位子上,低头将资料合上,坐直身子瞧着他们。

    这个时候谁走谁不走,那就代表了自己的立场。

    老一辈人肯定是顾及从前与凌东海的面子,可是新人呢?肯定是顾及公司的前程,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利益才靠拢到一起的。

    “开始吧!”凌承看一眼起身走出去的股东们,当做没看到,继续催促助理开始。

    站着没动的陆渊看了一番,呵呵笑,对凌承说,“我想站你这边,可我现在还做不了主。哥,对不住了!”

    陆渊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站错了队,他失去的可是所有。

    凌承却不在意,眼皮都没抬一下。

    助理此时已经开始,拿出早前准摆好的资料,开口却先说,“现在我们来看一下,老陆总早些年的一些合约和遗嘱分割吧,我来给大家详细说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