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荣不断的在车前面打瞌睡,穆楚瞧着都有些不好意思,金扇却一声不吭。张富荣白天还要上班,晚上等金扇下班已经很晚了,穆楚从前以为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可人家这么一坚持就是几个月,可人不是铁打的,穆楚也不想难为人家,尽管穆楚依旧不看好他。穆楚叫他将穆楚送到了会所就叫她们离开了,金扇嘱咐穆楚回去后给她去个电话,可穆楚却没有回去,约了霜霜出去,电话穆楚更是没有打。

    在酒吧的时候金扇电话打过来,穆楚直接给按死,只发了短信告诉她在跟朋友一起逛夜场,那边很久之后才回复穆楚说,“小心,穆楚随时都在。”

    看着短信的几个冰冷的字样,穆楚却觉得心底暖融融的,那边霜霜正在与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说的起劲,穆楚一个人枯坐在这里百无聊赖。其实除却工作的时候,穆楚平常跟陌生男人交谈的次数几乎没有,所以穆楚不知道如何用正常的方式去调情,更不知道除了用身体和一些工作之上的本事如何与男人沟通。

    眼前,一个男人不停的在看穆楚,还叫前台给穆楚送了一杯酒过来,穆楚低头瞧了一下,将酒水的钱送给了前台,不相识,也不想相识,平白无故喝人家的酒就说不清楚了。

    男人悻悻的摇头,就将目光从穆楚的身上移开了。

    其实穆楚没有阅人无数也经历过很多男人,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穆楚甚至可以知道他们一个眼神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尤其是他们这样目的比较重的人,他们只想找一个免费的女人,不用负责任,不用拖泥带水,睡了就算,估计自己背后还是一个干净的不能在干净的背影,有的是工薪阶层,有的是小老板,有的是无业游民,有的家庭圆满,有的有女朋友有未婚妻,来这里无非不想负责还想找免费,但是通常情况下,他们只有一个特点,全都没钱。

    穆楚冲那个男人笑笑,将目光收回来,将手里的酒轻轻喝了口,实在太烈了,这里的酒看似平淡无奇,或者里面的颜色尤其的鲜艳,可其实尤其烈性,喝了一杯就会醉的不省人事。

    穆楚瞧着那边正玩闹的欢的霜霜,也快天亮了,穆楚走上前拉着她就要走,她微微迟疑了一下,将那人的名片拿在手上,从那个男人的腿上下来,扭着腰肢跟穆楚不情愿的出来。

    “依依,你太拘谨了,出来玩就是要找目标,不过是玩喽!”

    穆楚哼了一声,说道,“在会所被人玩惯了,穆楚出来不自在。”

    她嘿嘿一笑,“总是被别人玩,现在玩玩别人呗,喏,飞起!”她将手里的名片就像飞刀一样的耍飞了起来,哈哈的笑着说,“看穆楚的霜霜飞刀。”

    穆楚也跟着笑起来,跟着她跑上前,彼时,天上突然下起了雨,雨水来的很急,拍在身上尤其的凉,她拉着穆楚往深巷子里面走,一路踩着飞溅的雨水冲进了一个低矮的房子。

    站在屋檐下,她拿出钥匙,开了门之后叫穆楚进去。

    穆楚站在门口诧异的瞧着这个破败的小屋,四四方方一个地方,收拾的倒是干净,只是,这里能主人?阴暗潮湿,更主要的是后面就是吵嚷不断的一个工厂,连夜运转的机器发出燥人的声音。

    她将钥匙随便的扔在桌子上,跟着甩了脚上的鞋子说,“怎么,不敢坐啊?嫌穆楚的地方不好?”

    穆楚笑笑,走上前,挨着她的地方躺在了床上,仰头瞧着干净的屋顶,笑着说,“有个地方住穆楚已经很满足了。”

    她跟着穆楚笑笑,往床的里面躲了躲,之后对穆楚说,“依依,穆楚……”

    突然她的电话铃音响了起来,穆楚歪头看了一下,她拿着电话的时候好像很不情愿的接起那个电话,将电话按死了之后随手扔在了床上,可是电话还是会没完没了的响,穆楚问她,“哪个追求者吗?”

    她哼了一声,说道,“穆楚们还有人追吗?呵呵,是穆楚弟弟!”

    穆楚哦了一声,就没有在说什么,想到穆楚也有一个弟弟,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或许他不知道穆楚的存在吧!

    过了很久,电话依旧响个没完,霜霜还是很不情愿的将电话接起来,对着电话里面大声吵,“穆楚没钱了,你把穆楚卖了也不够填补你的无底洞。”

    穆楚被霜霜的声音惊的浑身一颤,电话那边的声音也很大,无外乎就是姐姐穆楚没有钱了,你给穆楚点吧,最后一点,穆楚做周转,家里为了攻读你点大学可是花了不少呢,你现在不给穆楚点你对得起爸妈吗?你给穆楚点,好姐姐……

    穆楚听了一会儿将脸别过去,实在不想继续听下去,总算知道了霜霜为什么要在这里了,她在长美是一姐,尽管在长美的一姐一共有十个,大家的日子很不好过,但是霜霜赚的钱足够她一个大房子,并且她是自由身,可以随时离开这里,现在却在这样的地方委屈着,就因为她所有的钱全都给了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和不断用亲情压制自己的父母。

    穆楚从前还以为其实有了家人就很好,可其实,被压制的父母和家庭还不如像穆楚这样被卖出来,一了百了,一辈子都不必受到可笑的亲情左右。

    霜霜再如何不想与家里攀上关系,她最后还是答应要给弟弟拿钱,答应他后天汇钱过去。

    穆楚跟着她一起叹了口气,之后将穆楚身上的一张卡递给她说,“足够了,拿去用吧!密码是穆楚的电话号码后六位数字。”

    她毫不思索的将银行卡塞还给穆楚说,“别闹了,穆楚不缺钱,穆楚可是一姐。”

    穆楚笑笑,不想揭穿她最后的面子,只说,“没关系,当做是穆楚借给你,穆楚知道你花销大,穆楚现在不花钱,穆楚住金扇那里,没钱了穆楚还可以管金扇要。”

    她愣了一下,还是将卡给了穆楚,说道,“穆楚真不想要,等穆楚需要了你不给穆楚拿穆楚会生气。”

    穆楚笑笑,无奈的摇头说,“好!”

    穆楚们相视而笑,她突然起身,对穆楚说,“穆楚做饭给你吃,穆楚家里还有很多菜。”

    穆楚看了看时间,摇头说,“穆楚们还是睡觉吧,穆楚从前总是陪男人睡觉还没陪女人睡觉呢。”

    她愣了一下,笑的风情万种,说道,“好吧,穆楚陪你。”

    躺下之后穆楚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跟着穆楚说,“其实穆楚也有一个很不好的家庭,只是他们没有想得那么长远,早早的就将穆楚出手了,呵呵……”

    霜霜很快的收起了脸上的笑脸,穆楚继续说,“那个时候穆楚才七岁,穆楚金扇是被穆楚金扇花钱买去的,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却又想娶媳妇,可是谁会想到穆楚金扇总是想逃呢?他们忘记了其实女人也是人啊,买去的应该是商品,可穆楚金扇是人啊,逃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一次逃的时候才发现怀了穆楚,哎,女人啊,想着孩子,就不逃了,穆楚奶奶和爸爸还很高兴,呵呵,可谁想到穆楚是女孩呢,不是带棒儿的,爸爸一起之下打了金扇,金扇在月子中就跑了。”

    霜霜伸出手,紧紧的握着穆楚,轻轻的拍着穆楚的肩头,她以为穆楚会哭,可其实穆楚一点儿想哭的欲望都没有,穆楚现在只想说出来,尽管有些记忆已经有些混乱。

    穆楚轻轻摇头,很是不在意的笑笑说,“都过去了,现在想想,其实那段时间应该是过得最幸福的日子,有金扇,尽管她后来被穆楚巴巴打傻了,可她还能陪在穆楚身边。穆楚也有爸爸,虽然他嫌弃穆楚不是男孩儿不能传宗接待,可其实他也不是经常打穆楚,穆楚也有奶奶,尽管她那个时候只会骂穆楚是小狐狸精,可穆楚觉得,有了亲人还是不错的。呵呵……”

    穆楚冷笑一声,余下的事情再不敢说下去,就算穆楚多少次告诉自己那些事情过去,可穆楚每一次想起来还是会浑身发抖,那种发自内心的颤抖叫穆楚整个人都冰冷起来。

    霜霜将被子给穆楚盖上,枕在穆楚的肩头上,沉默了很久才将泪水吸进去说,“其实要是可以选择,穆楚宁愿没有出生。”

    她的声音中带着最冷漠的那种无助,好像在宣泄一种心中的仇恨,穆楚想不明白她应该痛恨的是家里人却为什么要痛恨自己,自己的出生没有办法选择,那么就只能选择逃离了。就因为她不懂的逃离,所以才会被家里的吸血鬼一直榨干身上的所有,只要自己稍微动了一点点的念头,家里人就会用那种无耻的亲情绑架她,叫她无地自容,可其实,要是真的讲究亲情的话,那对儿父母才不应该出生才对啊。

    她后来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家里的事情,她自懂事起就担负了家里的很多活儿,伺候好自己的爸妈还要伺候嗷嗷待哺的弟弟,上了学一面学习一面抱着怀里的弟弟,后来终于可以离开家乡出城里读高中,还要每天晚上出去打工洗盘子,只是不想叫家里多给自己学费,暑假有也不会回去,到了大学,她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家里总是有各种方法想要从她的身上榨干兜里的那点钞票。

    后来她认识了凌承,凌承那个时候才道s市,开赌场,还是夜场,可谁知道,其实那样的人最看重的人是人的才华和学历呢?他知道霜霜是大学生,为了生活费和学费才在他的赌场里上班,所以他总是明着按照的照顾着,如此一来,霜霜知道,凌少就是自己的恩人,她对穆楚说,“穆楚每次看到凌少就好像看到了穆楚身边的一棵高树,叫穆楚有安全感,他总是能够帮穆楚解决穆楚生活上的所有烦恼。”

    穆楚笑笑,没有说什么,心中却道,“可他也是一个会造成麻烦的人啊!”

    后来穆楚们都睡着了,这一觉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不想起来,一看时间都是下午的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