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傻了,疯了,后来被送进医院,才知道孩子早在出生之前就死了,是个死胎。

    她松口气,可这份自责永远的埋在了心底。

    如果不是她犹豫,如果不是她因为富贵诱惑了自己的心,那孩子该是个健康的生命。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未婚夫知道这件事后,点燃了煤气罐,炸毁了整个楼层,当场死了三个。

    这件事却被隐藏了起来。

    只因为,她拿着江家公司的作假证据威胁凌承父亲。

    本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杀戮,最终成为了一场意外。

    未婚夫逍遥法外,拿着她给的巨款到处挥霍,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花光了全部的钱,这样找了她五年。

    “,是你吗?”

    电话那头传来她未婚夫的声音,苍老,沙哑,似乎吸烟很重烧坏了喉咙。

    女人浑身一震,汗珠子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别怕我,我不会杀你了,我缺钱,你再给我点钱,我就消失。”

    用前收买只有零次跟无数次,她以为自己消失这件事就此也不复存在了吗?

    错了,大错特错。

    她激动的盯着电话,两只眼睛都是红的。

    眸子颤抖,一片雾水。

    “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在那,我能听到你呼吸。云子,我好想你。”

    云子,

    她的乳名,只有他知道。

    三姨太深吸口气,到底,泪水涌了出来。

    是恨意还是别的什么,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在多年以后,说想她,是想她的人还是钱,还是想杀了她?

    她颤抖起来,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凌承说,“你只需说你的条件。”

    那边沉默起来,忽然笑了。

    “云子,钱我不需要,我能赚钱,你给我钱是脏钱,我全都赌博了,一夜之间就输光了,当时觉得真痛快,我杀了那么多人,可我最恨的人却还活着,你能想象我现在多不甘心吗?我想你,我爱你,我更恨你。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能找到你,现在,呵呵,哈哈哈哈,云子,我知道你在哪里,只要我现在过去,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吗?你当年为了自己的前途,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瞒我瞒了七个月,我以为你跟我分手是因为你真的不爱我了,呵呵,我真蠢。可还是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三姨太惊的肩头都在颤抖,一个激灵,两行泪水涌了出来。

    因为一己私利,她怀孕的七个月抽烟喝酒,甚至跟认识没两天的酒吧调酒师睡了,染了病,幸好发现及时,可她真的没在乎过那个孩子。

    为什么不去打掉,她自己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当时只想着贴上凌承父亲,所以业绩一直遥遥领先,可惜,那个男人却始终不露面。

    她一边想抓住富贵大腿,一边不想放弃好男人。

    犹豫中,孩子已经死了。

    七个月的孩子,那么小。

    早死在了她的肚子里。

    “我不认识你。”

    可那些,过去了,早过去了,她后悔自责,都比不过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找到她?想的太容易。

    “先生,我不认识你。”

    三姨太很快镇定下来,抹掉脸上的泪水,看一眼凌承,唇角竟然挂了一抹淡定的笑容,重复说,“我不认识你,先生认错人了。”

    短暂沉默,电话那头爆出一串长啸。

    凌承安静的坐着,打量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竟生出几分敬佩来。

    心狠手辣,他真的比不过。

    可惜,凌承依旧势在必得。

    看凌承扔淡定从容,三姨太还是有些心虚的。

    电话那头逇笑声似乎穿透了所有厚重的墙壁,变成了一把锐利的刀子,直戳她的心口。

    “云子,我现在就过去,你不认我,我有办法叫你认我。”

    三姨太身子一跳,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激动的脸色雪白。

    凌承轻笑,“好,过来吧,当面对质。”

    已经在医院的穆楚还没苏醒。

    魏硕依靠在门口的门框上,几次想抽拿耳朵上夹着的香烟,都因为看到正对面上的净值吸烟的牌子停了手。

    他心烦气躁,想发脾气,更想揍人。

    多少人没动手了,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一场打斗叫他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魏家还没彻底转形,到处处打打杀杀抢地盘,父亲带着十几岁的他闯荡江湖,可那时候已经开始严管了,几次都因为遇到上头的人被抓,只因为他是未成年人,每次都批评教育释放出来回家,可父亲却没关在里面一次比一次时间长。

    最后一次,父亲受了重伤,被人砍断了较劲,手也被掰断了骨头,对方是个才从国外请来散打高手。

    那次的交手,魏硕被人骂是没还手之力的弱鸡,告诉他这个社会已经不是拳头说话的时候,是需要实力的,这实力里面包括钱财地位,还能力。他可以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打到对方,而魏家呢,还是老江湖那一套。

    魏硕那时候才知道,魏家在社会上多难立足,而自己庞大的家族已经大不如从前。

    魏家内部的人开始分裂,有的人拿了钱就走了,再没联系。

    如今剩下的魏家人也不过了几,因为想要继续在魏家吸血分一杯羹才没离开。

    魏硕打那以后出国上学,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才一点点的开始改变。

    其实魏家人也想改变,有几个不想赚大钱,奈何,人分好人坏人,家人也分好人坏人。

    见魏硕执掌魏家庞大的家族跟生意,有人眼红从中作梗,打着要保护魏家传统的旗号作恶,多少无辜的女人失踪在那个阴森可怖的山庄里。

    魏硕不是看不到,是真的暂时无能为力。

    凌承当初猜测他睁只眼闭只眼才叫魏管家扣住了穆楚,其实,真的不是。

    魏管家是父亲的人,代表父亲,他想反抗,想挣扎,可自己的母亲,魏逸的母亲都在父亲那边,一旦自己出现逆反心里被父亲发现,出事的不是自己而是母亲。

    只是魏硕没想到,哪怕魏管家知道穆楚是凌承妻子人能够一意孤行。

    所以,

    是他大意了。

    凌承埋怨他,无所谓,多年的敌人、挚友,互相在生意上厮杀帮忙这么多年,他不在乎他如何想自己。

    可穆楚她真的误会了。

    此次前来,凌承跟他说了穆楚的地点,魏硕几次询问凌承为什么不自己亲自过去,难道他不担心抢走了穆楚?

    凌承当时没回答。

    魏硕更没多问。

    可静下心来想,魏硕知道,凌承家族不比他的家族舒坦多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凌承此时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那个心狠手辣的二姨太吗?

    魏硕无奈摇头,深深吸口气,再一次摇头看墙壁上挂着的禁止吸烟的牌子,到底还是撤下了耳朵上的香烟提步往外面走。

    走廊的尽头,吸烟区的地方,很多人都在这里。

    来医院的没几个笑脸相应的,大多都皱眉,回头看一眼魏硕,继续低头抽烟。

    此时,身边一个男人先是开口,“哎,女人也是受苦,当时我老婆怀孕,我们可高兴了,谁知道现在孩子没了,疼的她在地上打滚,我之前还真以为女人生孩子没多痛呢,几天前做产检的时候我特意试了试那个阵痛仪器,做了把亲身体会,可真的痛死我了,我跟你们说,可要对自己老婆好啊,直不同意。哎,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可这对女人伤害多大?都说我们男人不是好东西,呵呵,我看啊,没说错。哎,兄弟,你老婆怎么回事?我看被送来的时候人还是昏迷的。”

    这话问的是魏硕。

    周围人都看向他。

    魏硕一直低头看地面,香烟也没吸几口,盯着燃着的香烟杆子心神不宁的。

    那人对他说话,魏硕也没在意。

    男人见魏硕走神,上前来手肘撞了他一下。

    “哎,哥们,心里难受吧?难受也没用,孩子没了就没了,关键是老婆重要,活着人才重要,是不是?”

    魏硕怔了一下,千头万绪,心中酸涩。

    说不出的滋味,可他还是没更多解释,只点点头,“恩!”

    如果穆楚真的是他的妻子,就是叫他变成当年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混账也无所谓,穆楚值得任何男人对她好。

    可,穆楚现在是凌承的妻子,孩子也是凌承的孩子。

    孩子,

    魏硕眉头痕迹更重了,脑袋耷拉下来,一口气洗完剩下一大截的香烟,扔进烟灰缸里面,见烟火熄灭了才转身回来。

    他没急着过去,在窗户边上吹了会儿风,觉得身上的味道散去了才走进病房里。

    穆楚还在睡,睡梦中的她依旧眉头紧皱,许是噩梦缠身。

    魏硕拉了凳子坐在她身边,一寸一寸的打量她。

    穆楚瘦了,脸色苍白,手背上一条青紫,那是之前她挣扎的时候那个扛着她的人抓的,她的脸上也留了一条浅浅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抽打后留下的。

    魏硕几次抬起手来想抚摸她的脸颊,手腕,脖颈,那些都有伤痕的地方。

    可穆楚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似乎要刺破他的眼睛,叫他的一颗心也跟着瑟缩了起来。

    手收起来,挽在袖口下,魏硕无奈的笑了起来。

    心爱的女人吗,出事之前他都在怀疑自己的心。

    以为自己这颗已经冷如冰块的心早没了心动的想法,谁料想,他对穆楚最开始就目的不单纯的女人竟然心动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三年的了解,他像是着了魔,每时每刻都想了解她。

    她的电脑被他中了病毒,只要她打开电脑,穆楚电脑的摄像头就会亮起来,他能看到穆楚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