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飞速的把怀里的字条拿出来,不过一句话“我想你了,照顾好自己跟孩子。”

    穆楚没时间多想,立刻将字条塞进嘴里面。

    很甜,像是一种纤维做成的,只是上面还有她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

    穆楚吧唧吧唧嘴巴,径直朝前走。

    阿姨跟在她身后,两个保镖又在房间里面搜寻了会儿才跟出来。

    穆楚一露面,看到了楼下坐着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二姨太,另外一个却不是人。

    是个男人,看年龄不大,可一脸横肉,像是肉铺子常年宰杀牛羊的刽子手。

    男人抬头撬过来,一身犀利,上下那么一扫,立刻将视线收了回去。

    穆楚镇定,也用不善的眼神打量那个人,却没动身。

    阿姨走出来,先跟二姨太说,“我说,你这两个保镖可真是混蛋,先是污蔑我偷吃东西,这又要摸人家孕妇,还是不是人了?”

    阿姨说完,自己去了厨房。

    穆楚还站在原地没动,先是轻哼,跟着才说,“你的保镖是顾家人吗?我不是跟着江家人一起坐船去德国,这里面怎么还跟顾家人扯上关系了?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二姨太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可眼神来扫,最后突然笑了,“我能骗你什么,骗你对我也没好处。顾家人吗,那是卖个人情,你也知道,是因为你的出现才叫两家好好的联姻出现了问题,顾家来人看着你也是想确保孩子安全。毕竟顾家还想联姻的。”

    所以,顾家人还是没死心喽。

    穆楚笑笑,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随时等着被宰杀,哪里反抗的余地?

    不过现在也明白了大致的情况,不至于被动。

    她又说,“顾家人,呵呵,随便吧,不过我希望换个正常人过来,到时候他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孩子也掉了,那就不好说了。”

    二姨太这才脸色有些变化,眼神犀利的扫过楼上两人,低头整理自己裙摆,心里在计较。

    而一直没说话的横肉男瓮声瓮气的问,“到底怎回事?”

    听他这语气,该是顾家保镖的头头,穆楚如此想。

    那两人从穆楚身边走过来,那个始终没说话的男人先给横肉男解释,而与穆楚起冲突的男人反倒没吭声。

    等那个人叙述玩,横肉男一点头,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

    二姨太站了起来,“既然这样,也别闹了,都想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你跟我来,脱了衣服叫我看看不就成了?”

    穆楚蹙眉,倒是不心虚,字条已经进了肚子,就是现在做化验都不担心,可她不能说叫人检查就检查吧,僵持了会儿摇头拒绝,“我不。”

    二姨太走过来,不给穆楚拒绝的余地,当即大声呵斥,“别以为你在这里待遇不错就当自己上宾了,我一句话,这三个男人哪个都能立刻扒了你的衣服,我来检查也是为了你好。”

    穆楚不怒反笑,反问二姨太,“是吗,那你不如叫他们亲手扒了我,如果没检查出来呢,是否该给我个解释?道歉怕是没有吧,我这个人喜欢以牙还牙,不然,我直接撞死,一尸两命,你该好好想想回头怎么跟江家人交代,尤其是凌承那边。”

    二姨太一怔,嘶的吸口气,骂人的话没说出来,被横肉男拦住了。

    横肉男走过来,扔刀子一样的眼神在穆楚身上来回查看,而后一摆手,“算了,我这就换了人,冷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就不检查了?

    穆楚蹙眉,看那人一眼,视线相对,像是被冷厉的眼神割伤了哪里,穆楚惊的一个激灵。

    换人,怕是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人。

    穆楚呵呵冷笑,没做任何回应,转身又要上楼。

    那人叫住穆楚,“去哪里?”

    穆楚懒的解释,直接说,“我想休息,你们自己闹吧!”

    男人呵呵冷笑,上前一步拦住了穆楚,“我们有些话要说的,晚上就要上船了,总要交代一下细节。你如果你不合作,真的一尸两命,作为顾家人,我可不会在意。不过你以为江家人那边如何处理你?怕是也不会在乎你的生死吧?所以,冷小姐,还是合作点好。”

    穆楚活到现在还真不怕死,被人威胁尤其接受不了,当即就要反驳。

    二姨太走过来说了句话,才叫穆楚憋在心口的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身子要紧,男人们可不管我们女人死活,你自己小心点。我跟你上去检查检查,之后我们就要准备出发了。”

    穆楚现在可不怕她检查,不过对方强行要求自己也没办法,可现在有能力争取点权利还是不想放弃,不然上了船一路上到了德国,这漫长的一路不知道被他们刁难多少次,还以为她穆楚真的不会反抗是个傻子。

    穆楚想要拒绝,阿姨也来说情,“丫头,反正我们没做亏心事,你叫二姨太检查了还能证明我的清白不是?”

    穆楚看阿姨一眼,只点点头,可还是说,“检查后没发现什么不对,请你的人给阿姨道歉。什么东西?”

    穆楚嘴巴不饶人,答应了也要骂回去,倒是那个横肉男没什么反应,二姨太却笑着答应了。

    三个人女人一起上楼,穆楚主动脱了衣服给二姨太瞧。

    二姨太看了一眼,转身要走,出门的时候交代穆楚,“最好别出幺蛾子,楼下是顾家的人,巴不得你死。”

    穆楚穿衣服的手停下来,看一眼阿姨,阿姨给她眨了眨眼睛也跟着二姨太出去了。

    穆楚坐在房间,这里总一种奇怪的发霉的味道,她似乎已经适应了可闻久了还是觉得浑身难受。

    怀孕已经三十天了,肚子还没显出来,可怎么看都觉得肚子有了变化。

    她摸着肚子,一种说不出的母性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这奇怪的感受像是真的有个孩子在自己怀里,会叫穆楚不自觉的温柔,不求汇报的付出。

    日子越长,这感受越重。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母性也越来越多。

    穆楚想,现在叫她拿掉孩子怕是也舍不得了。

    难怪世界上那么多付出的母亲,而相对来说只会付出的父亲却那么少。

    体会不少生育的艰辛跟幸福,真的无法体会这里面的吸引。

    可孩子真的只留给江家,没了母亲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穆楚激动地捏紧了拳头,深吸口气,无力的看向封闭着的门窗,求生越来越强烈。

    活着,一定要活着。

    她要找机会联系上凌承,务必离开这里。

    可时间过去非常快,穆楚还没与阿姨单独说话的机会,被人催着出了门。

    外面已经天黑了,下了雨,不是很大,风也没有,整个世界只有不断落下来的雨滴的声音。

    她被两个人驾着走,身后的便是横肉男,一行人从院子里面出去,没有上车,而是顺着羊肠小道一直往更黑的地方走。

    若非穆楚平常在海边成活习惯了,知道风吹来的方向正是海边,还以为自己要被三个人拉到黑的地方弄死。

    二姨太没跟出来,阿姨也不在,穆楚一个人跟着顾家人有些胆战心惊。

    走了许久,风开始大了,雨更重了,她头顶上罩着的麻袋已经被雨水淋湿,黏糊糊的贴在脸上。

    可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走了不知道多久,穆楚有些走不动了,微微喘息,忙询问身边的人,“去哪里啊,不是去坐船吗,我走不动了。”

    没有人回应,脚步似乎更快了。

    穆楚几乎跟不上,脚上的拖鞋跑丢了一只。

    赤足踩在地上,泥泞的雨水黏着泥土,在脚趾头中间泥泞的难受,几次穆楚险些跌倒。

    总算停下来,两个人的手始终没放开穆楚,生怕她跑了,捏的她骨头都要碎了。

    穆楚实在痛的离开,开始大叫,挣扎拉扯间有人敲了她的后颈。

    痛的穆楚一阵抽气,却没昏迷。

    穆楚没再挣脱,只傻乎乎的站着,顶着雨,迎着风,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她一个激灵一个激灵的打,冷的浑身颤抖,牙床合不拢。

    沉默中,穆楚透过漆黑的麻袋能看到对面的光束,已经在慢慢接近,正照着自己正对面。

    光亮斜过来,船只的嗡鸣也慢慢的在跟前了。

    船来了,是一艘很大的船,在水下滑动的地方带起的水流,喷溅出来的水花落在身上,一阵阵的寒气也吹了过来。

    身边都没有人说话,似乎一切已经默契到不需要交流。

    过了会儿,甲板别人放下来,有人从上面走过来,皮鞋踩在甲板上一阵咚咚沉闷的声音。

    那人走过来,站在穆楚跟前。

    穆楚低头仔细听,甚至想开口询问对方是谁,可那人一张嘴,穆楚就知道说话也没必要了。

    那人说的是德语。

    横肉男跟那个人说了几句话,跟着就没了声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阵汽车轰鸣,车子还没接近,穆楚被身边一个人扛着往甲板上走。

    甲板只是长木板简单搭建,有些软,踩上去上下荡,一个人上去尚且能走的稳,那个人扛着她走上去踩的甲板深深凹陷下去,似要断裂,随着甲板的方向摇晃,几乎要跌进海里去。

    穆楚死死抓住男人的肩头,自然也担心自己掉下去。

    在穆楚还在求生的此时,却不知道,车子上顷刻间下来十几个人,手持棍棒吗,飞一样冲过来,当即与穿上下来的人交手对峙。

    风很大,雨更重,穆楚听不到打架的声音,却只在心里默默念着凌承给她字条上那句话,“想她,照顾好自己。”

    想啊,她也很想他,想那个男人平时有些笨手笨脚的照顾,想那个总留恋在花丛间的男人回到家里的木讷,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那些花边新闻真的如陆嘉遇所说只装出来的。

    穆楚更怀疑,凌承对素珍的感情是不是别人杜撰。

    而凌承,只是她的丈夫,一个为了家庭为了她跟孩子的普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