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魏硕就把魏逸的飞机票买好了，凌承也在国外准备好了魏逸的住处跟资金。
今天下午的飞机，魏逸走的匆忙，自然收拾的也匆忙。
才收税好，凌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凌承说，“你的行礼我先叫人送到机场，这边会直接送你过去，不会耽误的。”
魏逸喘口气，哦了一声，不想说那些有的没的感谢的话，可还是说，“回头我免费给你当一辈子苦力，不过我期盼你一辈子别用上我。我是医生，见不得人住院的。”
凌承笑笑，拍魏逸肩头。
兄弟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的。
“我来问你，穆楚如果坚持做流产，对不会身体有伤害？”
魏逸蹙眉，想了一下点头，“女人生产对身体伤害本来就很大，后期恢复很重要。生孩子跟流产是同等的伤害，不过都怀上了也没办法。之前你跟我说要结扎手术，我这边不是不同意，是想叫你做个全面检查，有些人做了结扎就没办法恢复了，当然了，几率很小，几乎不会发生，可也为了你们以后着想，谁想到这检查啊还没完就，哎，既然怀孕了，就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穆楚她，说实话，我挺同情她的，一个女人很不容易。”
凌承心口一颤，有些心虚的看一眼魏逸点点头，“所以我想弥补她，可我总做错事。”
“呵呵，不是做错，是穆楚不接受也不在乎。哎，之前陆嘉遇不是说，女人要哄着来吗，你看他现在不是也想明白了，不强求就能得到，强求不来的。并且最开始你的确那么想了不是？鬼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禽兽的想利用穆楚给素珍治眼睛，你疯了你。”
多年的朋友魏逸跟陆嘉遇两个人一起喝酒的时候说过这件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凌承当初为什么会有这种禽兽的想法。
只是作为朋友不好多想多问，魏逸打算离开之前也问个明白，不然总觉得这个朋友交的有些怪。
“我，只是那么想，却没真想那么做。认识她，呵呵，你相信，”
凌承停住了，想了许久，心里的这番话才艰难而又不情愿的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魏逸没吭声，却也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一见钟情啊，那是多遥远的事情了。
好像在他上学那会，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时候做过一次。
他喜欢过才见面上的老师，比他大了十一岁，可就是喜欢，见了就心跳加速，不见就想，那感觉持续了三年，毕业前傻乎乎的去表白，可发现老师早已经结婚，他才彻底心思，可还是难过了很长时间。
那时候不懂那就是爱情，直到这么多年过来了还是无法忘怀那种心动的感受。
这几年他一门心思扎进自己的学业，别说是女人了，活人都遇到的少，那种心动的感受早不记得了。
可那份难以忘怀的悸动仍在心里存着，每次想起来都像是给他注射的鸡血一样的亢奋。
“我知道，但是，凌承，穆楚的情况特殊，你不应该用非常的手段，她是个无助的女人，也是个独立的人，你该尊重她。”
凌承最开始只以为，自己早早将她拽到身边来，除却婚姻没别的更有效的方式了。
可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旋余地，哪怕已经错的很离谱也只能继续坚持接受。
“我知道。现在，我想答应她，流掉孩子。”
魏逸轻轻呼口气没吭声，这个决定作为男人来说是无法决定的，并且只能尊重。
可男人吗，无法体会女人这种矛盾的心里跟身体上带来的伤害，有些时候会很自私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此时的凌承应该是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
“如果为了自己着想，你肯定不会顾及穆楚，不过现在不光要考虑你自己，更应该考虑穆楚跟孩子，没有家庭温暖的孩子长大后怕是会变成比我们的家还要可怕的一个人。你做得对，尊重穆楚没有错。但是，凌承，你跟她好好谈过吗？”
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凌承又何尝不想呢，可没机会也没时间啊。
是穆楚故意躲着他，不然也不会再他一离开家穆楚就偷偷跑出去找王玉去医院做人流了。
“我在争取。”
魏逸意味深长拍凌承肩头，“好好琢磨吧，我要赶时间走了，手术电话，我怕是做不了，你不如把嫂子接回来，别叫她到处跑了。如果那是我女人，我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不叫外人欺负她，你倒是好，还叫她到处乱跑，这要是出事了，就不能去医院了，到时候伤害更大，你家里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魏逸的话提醒了凌承。
他怎么忘记了，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凌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抓了电话跟包出来。
门口叫了司机跟秘书，“开车，去找她。”
凌承的电话一次次打过去，王玉最开始没接，后来管家，他当时知道江家人过去，只是想提醒王玉小心，并不想阻拦穆楚做决定。
而穆楚的电话是没带的，所以他打了几次也都无人接听。
这一次凌承是真的急了，万一江家人不死心还叫人过去，出了乱子，那孩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是的，凌承还想最后问问穆楚，真都要把孩子流掉不要了吗？
她对他，真的一点点的情分都没有？
凌承不甘心！
意外的，竟然下了雪。
锦城的天气真是千变万化，十几度的天气竟然下了雪，雪片很大，扑簌簌的落下来，没多会儿时间就染白了整个锦城。
透过书房的窗子，凌承能看到外面白花花的天地，能能看到更远处的城市繁华以及海边的风景。
可他视力再好，始终无法看清楚人的人，尤其是穆楚的心。
刚才那番话，他问了三遍，却依旧无法得到穆楚的任何回答。
穆楚端着咖啡，坐在书房正对着凌承的沙发上，怀里抱着暖宝宝，手里端着才翻开的茶水。
她有些饿，却没什么胃口，倒是喜欢闻着茶水的味道。
沉默中。
气氛僵持，更叫两个不是很熟悉的人更加陌生起来。
而穆楚的耳边依旧回荡着凌承刚才问的那番话，掷地有声，声声坠在她的心坎上。
“你以为，我对你真的那么狠心吗？你以为我对你一点感情没有，那你对我，有感情吗？”
凌承用了三种不同的方式问，可意义都是一样的，可得到的答案都一样，只有穆楚的默默无声。
她不是不想回答，是不敢回答。
她怕。
怕极了。
穆楚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更害怕将自己的内心抛开给凌承看。
她害怕自己陷落在江家的深渊里跑不出去，更担心自己没有力量去面对这一切，尤其无法接受凌承最开始的恶意目的跟以后的不确定。
一次的伤害已经足够叫她不再向前了，还有哪里有勇气去抗争争取什么？
穆楚深吸口气，到底没有给凌承任何回应。
凌承始终也没催促她，似乎对她的回应并不在意，可在凌承的内心早就已经翻江倒海，穆楚的沉默早幻化成了一团火，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凌承不想逼迫她，除却结婚这件事是他的愚蠢，再不会给穆楚带来任何不情愿。
“饿了吧？”
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凌承突然说。
穆楚怔了一下木那点头。
“是有点。”
“我叫人送点吃的过来，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将成如此说。
何其艰难，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凌承以为自己做到不到，可话一出口，这才发现其实有些东西也未必那么艰难。
只要她还在，还要婚姻还继续，一切皆有可能。
眼下，凌承要做的是保护好穆楚，保护好这个家。
饭桌上。
凌承一直在帮穆楚提骨头，自己低头忙的不亦乐乎，一口没吃上。
待他抬头，却只看到穆楚呆呆看着自己的双眼，而他给她提骨头的鱼跟肉一口没吃。
凌承的心咯噔了一下，知道穆楚还有心事还有些话要说。
“说吧！”
凌承放下筷子，擦了擦手。
穆楚这才吐口气。
有些话搁在肚子里就像是每天都在长大的孩子，是没有办法消化的。
“凌承，”
“恩。”
凌承像个乖巧的孩子，有些局促，差一点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搓手了。
他担心穆楚说出来的话是自己无法接受的，孩子可以不要，她可以不爱他，可他不能离婚。
只要婚姻还在，感情跟孩子都可以有。
可一旦放手叫她离开了，凌承会觉得一切希望都没了。
他怕自己再有力气去追求她，穆楚也没了对他的耐性。
可凌承又无法拒绝穆楚的要求，他已经下定决定不再强求穆楚了。
“凌承，”
穆楚到底无法做到从容开口。
她的一声声呼唤，早已经预示了自己的没底气。
沉默许久，穆楚才蹙眉说，“我，我想，我们，”
那两个字，当真想真实存在的锥子，狠狠刺向了穆楚的心口，痛啊，痛的她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穆楚红了眼红，许是真的舍不得，又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动了心而后悔。
可那两个字到底是无法说出口的。
“我想喝果汁。”
穆楚哽咽一声。
凌承松口气，肩头上的紧绷很明显的松动了，重重一点头，“好，要蓝莓还是柠檬，家里还有橙子，我去给你榨果汁。”
凌承控制不住的激动，起身去厨房，开了冰箱，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他等到的不是那句“离婚”，这就像是穆楚已经亲口告诉他对他动了心一样的令人振奋。
一切，皆有可能。
凌承笑起来，掩饰不住的心情大好。
三杯果汁，三种不同的口味，齐刷刷的摆在穆楚跟前。
穆楚笑起来，伸手先喝了蓝莓，“好喝，我还想吃蛋挞。”
“好。我不会做，我叫阿姨来。”
凌承迈开长腿出去，没多会跟着阿姨一起进来，笑的一脸阳光。
穆楚有些失神，看着凌承的前后变化，矛盾的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