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最近忙的很，妈，家里不是还有水果吗，我前两天才叫人送来的，你去帮忙切点出来，跟我姐一起看电视，这里我来做。”
穆楚知道自己厨艺不如丽丽，所以一到了做菜的时候就直接躲开，不然还被丽丽嫌弃。
但她真的没有这个心情跟李艳红坐在一起看什么电视，更没有多余的话跟她讲。
万宝库出事以后，李艳红就安生了，据说一个人还躲起来哭了有一阵子，丽丽哄了好几天才把人给找出来，最后安排在这里。
这里还不错，至少比之前郊区的那个房子干净一些。
穆楚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看新闻，偶尔抬头看一眼在跟前坐立不安的李艳红。
几天不见，她似乎比之前的状态更好了，只是两鬓斑白，但面色红润，一身水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穆楚收了目光，低头盯着手机界面，想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
如果父亲还活着，现在肯定住在她买的大房子里，整天跟她斗嘴，偶尔出去散散步，或许她会选择养一条大狗，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也有个东西陪着父亲解闷。
可这些，真的不能发生了。
父亲即便不是惨死，也跟面前这个女人脱不开关系。
穆楚甚至怀疑，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她已经长大，能够自力更生，是不是李艳红会听从了万宝库的枕边风把她给卖掉了。
一想到这些，穆楚对李艳红的半点温柔也都被吹散了，只有冷漠，还是冷漠。
李艳红洗好了水果放在她跟前来，笑了笑，低声问她，“最近都在忙啊？”
穆楚嗯了一声，继续刷最近的某博。
“忙就注意休息，有时间就过来，我给你炖汤喝。”
穆楚没有应声，想到自己的父亲也喝不到汤了，自己还来这里喝什么汤呢？
她没有逼问李艳红是否对父亲的死有过半分的愧疚，只是无奈的皱皱眉，继续刷某博。
李艳红没得到穆楚的回答，自己知道故意找话题也只能叫穆楚更加讨厌，索性不吭声了。
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以及偶尔电话里传来的某博视频的对话。
丽丽听的一阵脑袋大，见气氛不是很好，趁着菜饭都下了锅的功夫出来跟穆楚说话，“姐，明天我休息，学习班那边也结束了，我有空想带着妈跟你一起出去走走，开春了，天气好，去爬山吧？”
穆楚想了一下，明天的确是周末，但是自己坐了律师这一行只有可是没有时间享受周末的，好几个案子还没准备好，于是摇摇头，“不了，我明天要去见个客户，你们去吧！”
丽丽无奈，冲李艳红耸肩，眼珠子咕噜一番，想到了什么，然后跟李艳红眨眼。
李艳红起来，偷偷的走进了厨房。
丽丽把门给关上了，对李艳红低声说，“妈，你用我电话给我凌制片发个微信，就说来家里吃饭，你安顿好了。问你原因，你就说感谢凌制片帮忙找房子。”
李艳红想了一下，笑了起来，点点头，从丽丽的兜里面拿了电话出来，假装一边翻炒锅子里面的青菜一边给凌承发微信。
她打字很慢，许久才编辑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凌承那边却没回复。
李艳红着急了问丽丽，“没回复，这是……没看到吧，要不我打个电话过去？”
丽丽知道凌承要是来，穆楚肯定不高兴，但是家里这么僵着，没个别人也实在不行。叫肖逆一起？他不是很喜欢，自己母亲也不看好那个整天端着严肃面孔的律师。肖顺那个大总裁？也不喜欢，总透着一股子猥琐。
翻来覆去能想到的男人也就那么几个，但怎么比对都觉得还是凌承这个原装的凌制片比较合适。
丽丽豁出去的样子，拿走了电话，交代李艳红看好了菜，他要去楼下买点酒回来。
“姐，咱们没买酒，你喝什么？我去楼下买点回来。”
丽丽穿上衣服，站在门口问穆楚。
穆楚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摇摇头，“还是饮料吧，酒就别喝了，明天我要出去见客户。”
“那我就买一箱果汁回来吧。妈，你看好菜啊，别糊锅了。”
“知道了，你慢着点。”
丽丽一出来，开始给凌承打电话。
凌承这边倒是接了，只是时间很久。
丽丽听凌承的语气，知道这一通电话怕是打的不是时候。
但还是说，“凌制片，我在我妈家，她说想叫你来家里吃个饭，意思意思，这房子还是你给找的呢。你来不来？”
凌承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揉了酸痛的太阳穴。
这次清算之后，发现了以前的很多账不是很对，甚至发现了两套账本。
凌承想最近都清算出来，以后不做虚假账本的这套把戏了，但实在是时间太紧张。
并且，资金这一块还有很大的缺口。
他打算把之前凌北僵负责的那个子公司卖掉，能换点钱出来，还给穆楚。
凌承一个晚上没睡好了，脑袋胀痛的厉害，不要说吃饭了，就是喝口水都难受。
但是丽丽轻易不打电话给他，凌承用仅剩下来的一点脑子也能想明白这这个邀请的背后是什么。
想到前不久穆楚的那次拒绝，凌承就没能答应下来。
“丽丽，我这边还要开个会，今天不行。”
“……这样啊，那凌制片你忙，呵呵……改天再约。”
丽丽听出凌承的无奈来，也能猜测出他跟穆楚的关系该是不可能了，既然撮合不成，那也不强求。
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实在太累了。
“……”
凌承还要再说什么，或许是为了这次的拒绝找一点看起来理所当然的借口，可已经没了机会了，丽丽早早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了，凌承还抓着电话发怔。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晃悠的走到了落地窗子前。
凌氏集团的大楼依旧高高耸立，只是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早已经漏洞百出，惨破败不堪了。
凌东海现在还没现身，但凌承也知道他在什么位置。
班老跟程智甄现在打的火热，已经把矛头对准了他。
资金暂时不急用，可下个月呢？
这一笔笔的贷款偿还起来实在吃力。
凌承真觉得生活还算充实，至少之前还有个奔头。
可如今。
怕是一夜白头都有可能。
无望的生活，就好像漂泊在大海中央的一只小舟，如何都找不到尽头。
沉默了半晌。
他才继续把电话拨打出去。
“周天，班老那边情况怎么样？”
“凌总，班老的文件这边还没上传，但是资金变动不小，而且……凌总，我这边暂时不能查了，对方好像找了个不错的高手，刚才过了两招，我担心被查到于是退了出来。还要追查下去吗？”
凌承皱眉。
班老的公司旗下是有个做p的研发公司，但是高手还真未必有。
所以这个高手估计是程智甄那边的人。
看来，很多手法程智甄已经学了过去。
“没办法嘛？”凌承追问。
“倒不是没有，只是需要时间，如果您不急的话，我想后天就可以了，我要写一个程序出来。”
“慢慢来，能查就查。”
“知道了凌总。”
挂了电话，凌承又问了秘书最近自己的形成安排。
的确，最近都在市内，只有下个月的时候才会出差多一些。
并且，最近因为需要跟几个工厂合作签约，他又必须在场。
凌承还真不能长时间离开公司。
他看一眼手表，正好是晌午时间，从这里到丽丽那边开车来回也才四十几分钟，吃个饭……
应该来得及。
穆楚在那边，他特别的想过去看看。
一晃算下来，竟然有七八天的时间不见她了。
真的讨厌他？
凌承噗嗤一下笑起来，讨厌他的人多了，可未必就有穆楚。
并且，过去吃个饭而已，他也不做什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再说了，是丽丽邀请，他又为什么不能去？
于是，凌承给丽丽回复了微信，“我现在有时间，吃个饭还是可以的，你那边方便我过去吗？”
丽丽提了一箱子的果汁正在电梯里，只听电话叮的一声。
他皱眉解锁看了一眼，哈哈两声笑起来，回复说，“速来，等你开饭。”
凌承的车子开的飞快，连续闯了两个红灯。
等到了丽丽这里才用了十几分钟，生生的把路程给缩短了。
凌承带着激动的心情过来敲门。
只听里面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几分焦躁，“谁啊，谁啊，敲门跟砸门一样？”
凌承含笑，看着房门被穆楚打开，是一张略有不满的一张脸，跟着，变了，是惊讶，也是坦然，跟着笑了起来，“你啊？我还以为谁呢，进来吧！”
凌承惊讶的哦了一声，走进去，转身看穆楚。
穆楚没看他，只是自己往里面走，坐在桌子边上抓着筷子低头继续吃。
好像凌承是这个家才常客，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对她一点不重要。
李艳红跟丽丽一起站起来，欢迎他进来。
凌承皱眉冲丽丽眨眼睛。
丽丽呵呵一笑，“我姐说吃完了回家睡觉，这不闹脾气呢，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我说有客人来，她还不高兴，说这是家宴。那，也不是外人，这是我凌制片……哦，前凌制片，那以前也是一家人吧？进来进来。”
穆楚置身事外，低头扒拉米饭，吃的很是认真。
凌承看她脸色，猜测她在这里是不自然的。
因为在穆楚心里，对李艳红的痛恨一点都没有消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