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海叹息一声，拉着程智甄坐下来，回头对程克说，“去，把门关上，这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呢，家务事别叫外人看见了，实在难看那。程智甄，你听我跟你说。”
凌承不在乎的拉着穆楚要去楼上。
程智甄见两人要走，更是气不过，尖叫一声，“站住，凌承，你如果非要那个女人，我们之间也就玩完了，你想想后果。”
凌承呵呵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势在必得的程智甄，实在不明白她这么费尽心力的给别人做嫁衣，到底为的是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最想看两家闹起来的是她背后的那个人吗？
如果非要结婚，何不找个正常的关系跟方式，这样极端的办法，得到了他的婚姻又能幸福到哪里去，交易之下的婚姻也迟早会走向灭亡。
“程智甄，你真该好好动一动脑子，看看满脑子的学问为什么就是倒不出来，大好形势下，你却还是执迷不悟，到头来，吃亏的依旧是你自己。我的话，你好好琢磨琢磨。”
“穆楚，我们上楼去。”
穆楚低头往楼上走，倒不是真的想听凌承的话，而是不想参与两家争斗上来。
她想帮凌承，至少该叫自己置身事外，当成旁观者，不然被程智甄盯上了，也成了眼中钉肉中刺的，还怎么帮凌承？
“凌承，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穆楚松开了凌承的手，自己往楼上走。
凌承跟在她身后，一点也不想回头。
程智甄见了，冷笑，“凌承，别一厢情愿了，人家根本没看上你，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选离婚。再说了，你忘记了你是怎么样才跟她结婚的吗，要不是我的成全，你们也不会有三年的夫妻成活。应该感谢我才对，现在你们恩将仇报，应该给我个说法了。”说完，程智甄擦了一把脸上根本没有的泪水，问凌东海，“爸，你说，这件事该怎么算？要不是我们程家，凌家公司也不会支撑到今天，没有我的出现，在您生病那天的时候，凌家的人就已经瓜分了公司了，您的儿子还能继承您的公司吗？”
凌东海低头盯着地面，想着之前凌承跟他的那番话，心里百味杂陈。
程智甄或许不知道当年两家恩怨，但是一直在背后当军师的程克可是一清二楚的，那也还是他的父亲。
程集现在当个世外高人一样，在程家外面指指点点，看似是个闲云野鹤的人物，其实眼睛时刻盯着两家的生意，想着法的要把凌家公司搞垮了。
他岂能不知道呢？
但程智甄……是个好姑娘，或许在他看来真的适合凌承，但未必是凌承能接受的人。
思来想去，前后掂量，凌东海突然改变了一开始的决定。
他此时此刻认为，如果非要凌家公司走下坡路，何不找一个跟凌承一条心的人呢？
程智甄处处盛气凌人，逼的凌承连连退让，若非因为他在中间周旋，两家公司早打的火热。
凌承是他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程智甄，婚事……我已经同意了，但凌承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什么？爸，您……刚才说什么？不管我们了吗，您的意思是，结婚这件事就，不做数了？”
“……程智甄啊，我以为你们会恩怨，可……爱，凌承到底是个男人，你处处针对他，他能怎么做？我以为你们家入驻我们公司，公司好起来了，凌承跟你也会好起来，谁想到，反倒不如从前。那笔资金我会想办法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们，但感情的事情……还是暂时缓一缓。你别逼他了，男人吗，只给点好处就给你个笑脸的人，哪有整日逼问威胁的，日子不是这样过的。”
“爸……”
程克听不下去了，拽程智甄起来，“还叫什么爸？没听出来吗，人家邪魔杀戮，在我们入住公司之后就不想联姻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们走。”
“我不，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房子也是我出钱买的，要走也是你们走。还有……爸……你刚才说的话算数吗？”
程智甄红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凌东海微垂着脑袋，半晌才回应她，“是。你们的婚事，我不干涉。”
“好，好，好……凌东海。你……”
程智甄气的站起来，哗的一下掀开了桌子，桌下上摆放着的青花瓷的茶盏，悉数砸在地面上，咣当咣当，比外面的爆竹还要热闹。
“滚，都给我滚，这是我的房子，给我滚……”
吴卓从楼上下来，早收拾好了行李，似乎她的行李就没打开过。
她冲程智甄说，“程智甄何必生气呢，哎……我们走就是了。老东西，你的东西早装上车了，凌承，叫你的人起来，收拾一下，还有，把楼上的凌北也叫起来吧，去你那边的房子，走！”
凌东海深看一眼程智甄，欲言又止的他到底眉头一拧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甩了袖子出来了。
外面寒风呼啸，雪花很大，落在脸上岑岑的凉。
凌承拉着穆楚先上了车子，后面的行李收拾了辆车才装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到了凌承在市区的房子已经天亮。
吴卓打了个哈欠，从车子上下来，跟穆楚交代了一声先上楼去睡觉了。
凌北在车里睡的东倒西歪，被人拽下车子还在睡着。
凌东海坐在后排，跟凌承挤在一起，中间是穆楚，旁边是吴卓送她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你们年轻人，怎么闹都行，公司别给我败光了。”
凌东海管不了了。
年纪大了，身体不行，晚睡一会儿困的厉害，心脏也受不住了。
尤其，当年那件事，一旦被揭开，他怕是过不过这个月底。
他知道孰轻孰重。
凌承笑起来，伸长了脖子往前边穆楚跟前送，“听到了么？”
穆楚眉头紧锁，心里像是被人扔了几斤重的石头，皱眉看着凌承。
她高兴不起来。
程智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凌承，闹来闹去，我们离婚又要复婚，结果得到什么了？”
凌承很是认真的思考起来，“得到了很多。你的工作室，丽丽的工作室，我的公司，还有……看清了彼此，不好吗？”
不好，穆楚摇头，这样不好。
她很累，很疲倦，甚至想躲开这一切。
真的太累人了。
“凌承，我不想跟你复婚。”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那……上去补觉还是跟我出去走走？”
穆楚狠狠瞪他一眼，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石头啊，难道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吗？
程智甄撤资，会带走很多东西，包括公司的人才。
凌家公司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凌承，我名下有几千万，我把房产抵押了，不知道够不够用？”
凌承觉得，外面飘下来的不是雪片，而是飞来的钞票，那些早枯萎的枝叶一瞬间发芽开花了。
如果非要找一些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出来，可以说是千树万树花开，春季融雪，秋日黄霜。但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穆楚口中这一句像是试验一样的话。
她到底还是在乎他的。
凌承轻轻握了她的手，摇摇头，“不用，我有钱。就是……怕是等我没钱了，你会嫌弃我。我送你回去？”
“我回家，我想……静一静。”
回去后连续三天，穆楚没跟凌承有任何联系。
凌承一度以为自己的联系方式又被穆楚无情的拉黑了。
但这天晚上，他特意给穆楚发了微信，发现还在好友，打电话那边也通了，才确信自己跟穆楚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可惜，微信没回，电话也是丽丽接的。
“我姐在家闹自闭呢，最近都不爱搭理我，凌制片，要不你来看看？”
凌承笑了，看桌子上堆积起来的文件，揉了揉脑袋，“最近太忙了，明天抽空过去看看。”
“那行，我这边做好了饭菜等你，你提前告诉我一声就行，我先挂了，跟素珍姐视频呢。”
“……素珍？”
“是啊，素珍姐担心我姐，但是我姐现在谁的电话都不接，素珍姐担心的都要飞回来看看什么情况，我正劝呢，你忙你的。”
挂了电话，凌承立刻打电话给凌北，想问问他知道不知道素珍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凌北回来后，忙的跟陀螺一样，吃饭睡觉都在公司。
现在程家要撤资，甚至已经开始在做了，很多账本加上之前两家合作后签署的协议跟合同都要重新整理。
不整理不知道，这才发现两家合作还不到三个月，已经慕名而来签约的文件就在上百家，不要说因为工厂合作那边的合同了。
凌北没看一个文件都把凌承骂个狗血临头，可有什么办法，工作还不是要做，看着堆了一座山的文件本子，凌北生气的一伸手，全都扔到了地上。
坐在他斜对面的吴峰，气不打一处来，想到素珍的离开，看凌北实在不顺眼。
一直闷在心里的话，总算有了机会说出来。
“你跟素珍那事儿我知道，素珍告诉我了，可我不在乎，谁还没个过去呢？我当素珍是我真爱的女神，你倒是好，当素珍是什么？我曹，我越想越生气，要不咱们两个打一架得了？我看你老不顺眼了。”
凌北拧了一下眉头，好几天没睡好了，一双眼睛跟熊猫似的，不要说吴峰了，就是自己的秘书跟助理都看着不是非常顺心，想动手，他奉陪。
“来！”
凌北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