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出去，我家里任何时候都不欢迎你来。”
别人或许还能当成客人招待一番，但是程智甄绝对除外。
穆楚是个能忍耐的人，可有些事情忍耐不了。
“程智甄，别蹬鼻子上脸。我无心插足你们的婚姻，你也是个读过书的人，这点道理还不懂吗？我现在是沈总的合作律师，我们商量的是公事，你如果非要横加阻拦，好，这里面的损失你来负责。”
“啧啧，这时候搬出公事这种借口跟我说话，不觉得有点过时了？再说了，我来这里，怎么就不能也是因为公事。哦，你跟我丈夫是合作的客户关系，我就不能是了，别忘了，我现在也在沈氏集团。呵呵……不就是版权的官司吗，不想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放弃上诉？”
穆楚蹙眉，回头对上凌承的目光。
凌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最近忙着周天的事情已经有些分身乏术了。
“程智甄，你到底想说什么？”凌承问他。
程智甄冲穆楚挑眉，凑过去，好像在说悄悄话一样，可其实声音并没有压低，而是故意叫凌承听的更清楚。
“我知道你还喜欢着我的男人，不过没关系，有福同享啊，呵呵，反正都是为了给我们家做事。就是，你要懂得分寸。”
说完，程智甄才说，“那个编剧拿了我的钱，交出了版权的全部资料。其实抄袭这件事也没多严重，只是官司拉锯比较长，并且也实在浪费精力。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叫她找回自己的面子罢了。说到底，也是缺钱。”
凌承最不喜欢她胡来。
缺钱？他不会给吗？为什么是她来给？
“如果你觉得钱多，捐给希望工程比较好，我这里不接受。穆楚，我们走吧！”
“请程小姐出去。”穆楚对程智甄不客气的说。
“你……凌承，你这样可会把自己的后路堵死的。我做的这件事错了吗？”
凌承明确告诉她，“没错，但跟你没关系。这个家的主人请你出去，你还这里，那我只要帮忙报警了。穆楚，需要我报警吗？”
“是的，如果这位程女士还不走，我只能报警解决了。不请自来也就算了，赖着不走，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智甄真是恨，很自己不请自来上赶着给人家脸扇巴掌玩，可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我骗不走呢，你去报警吧。我是凌承的妻子，你赶我走？那凌承呢？”
程智甄大刺刺一转身，嚣张的往沙发上一趟，像是自己家一样，真的就不想走了。
穆楚气的直呼气，着急去庭审那边签字，程智甄却来这么一出，这到底是懂事还是不懂事？
“程智甄，你真为了凌承就不应该整天闹事，作妖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只能叫别人更讨厌你。做事就像样子做的正常一点，知道你是hi好心，可你……不管你了，如果我家里丢失了什么东西，我肯定报警的，我们着急去庭审现场。凌承，我下楼等你。”
家务事，还需要人家自己解决。
穆楚提了资料从家里出来，头都没回。
凌承也没兴趣跟程智甄纠缠，要跟上穆楚。
程智甄在里面大叫，“凌承，我做错了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喜欢你，她也喜欢你，我们到底差距在哪里？”
“……你是你，她是她。穆楚从不会逼着我做任何事。你？恰恰相反！”
凌承丢给程智甄钉子一样的一句话，眼神从屋子的每个角落扫过却独独跳过她。
房门咣当一下，关上了。
程智甄气的浑身发抖，可凌承这番话却好像无意间戳到了程智甄的心里。
她似乎懂了凌承的需求。
爱没错，错的是她。
一瞬间的明白，好像叫她掉进了一做看不见尽头的失望旋涡。
在最低端，戳着剪刀，等着她的身体落下。
“是我错了吗？是吗？”
……
程克看着面前哭的一脸泪痕的程智甄，无奈的把茶杯往她跟前推了一把。
程智甄只是呆呆的看着茶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等程克换了第五杯才充好的茶水的时候，她终于抬头看向他。
“堂哥，你跟嫂子结婚后，多久没见面了？”
程克呵呵一笑，一丝苦涩从脚底上蔓延上来，只是到了脸上的时候被那凝重的眉头狠狠的挤掉了。
“两年。”
“你们结婚五年，那三年的时间你也只在家带过一个月，也就是说，你们结婚后见面次数还不如你跟你家狗狗在一起时间长，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吗？”
程克想了会儿，才说，“或许有，或许没有。凡是不能只看一面。当初我跟你嫂子结婚，是因为家族生意。她知道我不爱她，甚至我们见了面也没任何话题，但结婚后，程家人可以接济她们家的生意，贷款，销售，订单，一转从前的艰苦。现在她家的工厂已经在国内远近闻名，这就是利。如果非要在这样的婚姻之下放一点沉甸甸的东西的，那可能就是那个不该出生的孩子。”
孩子是试管婴儿，程克的妻子偷偷拿到了他的精子，在国外代孕生的孩子。
却是个残疾。
“孩子现在几岁了？”
程智甄也不知道孩子多大了，甚至没见过，这个嫂子也只在结婚当天婚礼上见过一次。
“三岁了，在医院监护病房。”
那孩子是个先天心脏病患儿，很严重的心脏疾病，已经等了两年的心脏移植，可始终没得到任何匹配的心脏。
“如果孩子没了，你会选择离婚吗？”
程克几乎没迟疑，甚至没思考，摇头，“不会。”
“为什么？”
程智甄不懂了，结婚为了生意，生意好了，孩子也没了，任何牵挂都不存在了，为什么还不离婚呢？
“呵呵，反正总要找一个人结婚，离婚后，再结婚也会是这样的结果，何必再麻烦？再说了，你这样的嫂子，不好吗？不哭不闹，不像你整日就知道作妖，只要家族生意好，只要孩子好，她绝对不会出现。不好吗？”
程智甄竟然找不到还嘴的话。
“可……”
“可什么，你也想成为你嫂子？还是成为穆楚？你只能成为你嫂子，成不了穆楚。程智甄，看看你的背后，你的背后有什么？是整个程家，穆楚呢？只有家里人，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其实真要比较起来，如果是我可以选择，我也会选择穆楚。但我们不一样，世界不同，走的路也不一样，有些人只能远远的看着，得不到就不要去想，只能争取眼前的东西。你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东西吗？”
程智甄想，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呢。
是凌承的爱情，还是公司。
她慢慢的想，仔细的想。
可这么都想不明白。
不经意间想到了当时还在大院子里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
那时候都是半大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跟谁玩，但每次见到了凌承就特别开门。
凌承却总是对她很不友好，好像跟她说话都很少。
程智甄追着凌承问，为什么不喜欢跟她玩。
当时凌承告诉她，“我不喜欢被人当猴子耍。”
那时候程智甄不懂，为什么凌承会那样说话。
后来她出国读书，沈家跟程家关系不不如从前。
程家的公司彻底从沈家撤资出来，她也再没有回来过。
后来在澳洲读大学，程智甄无意间见到了在那边出差的凌承。
凌承临时拉来了赞助，投资自己电视剧，那时候她问过凌承。为什么小时候不喜欢她？
凌承当时想了好久，都没回答上来。
程智甄问他，那现在？
凌承还是摇头，不知道他的答案是不喜欢还是不知道？
程智甄此时想明白，其实凌承当时的答案应该是不喜欢。
可她宁愿相信是凌承不知道。
“公司需要你，程家也需要你。你现在甩手不做，程家怎么办？想叫我接手吗？不可能的，你父亲不会同意，家里的几个股东更不会同意。再说了，你看现在的情况，你骑虎难下，想走都不行。”程克说着，程智甄也断断续续的听着。
“当初你从澳洲留学回来，说要重组家族公司，打破家族老观念。那时候我敬佩你的，真的，谁能这么说，谁又能这么做？就算是我，我说过，可我不敢接手公司。程智甄，你已经在做了，做的很好，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得不到，就算得到了也不能是你的男人而半途而废呢？钱不会出卖你，记住了？”
钱不会出卖呢。
那时候程智甄还小，可父母总念叨的告诉她，钱不会出卖你。你看沈家多好的人，还不是出卖了我们程家？
程智甄记住了。
到了几天，还记得。
可是……
钱真的很重要吗？
“穆楚也没钱，过的很好。”程智甄低声说。
“呵呵，对，可丽丽出事之后她做了什么，还不是要凌承帮忙？”
“不是，其实丽丽没事的，是我们啊……不对，丽丽……哎，我不知道了，堂哥，我有点乱。”
“慢慢想就想明白了，走吧，公司还要开会。前几天凌承把总账给我了，婚期也在计划之内，接下来你要担心的是我们如何把公司做好，把程家当初丢失的东西从沈家这里拿回来，别的想多了也没用。感情那些乱七八糟多余的东西，叫别人去想好了，走，我开车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