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背过手去，给门口站着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两三个助理同时走进来，扶着地上的女人起来。
“凌总，我没事，就是划破了点皮。”财务总监低声说。
她知道自己有错，并且两人是夫妻，吵吵也就无所谓了，动手起来真的过火了。
她跟凌承接触的不多，通常都跟凌承身边的助理交涉，不知道凌承脾气。
她担心，自己死追着不放，回头被凌承穿小鞋。
不想，凌承却说，“打了人，自然要赔偿的。你在我手底下工作，我不能叫我的人吃了亏。不管是谁先动手，你已经受伤了，医药费公司出，剩下的……我来处理，去吧！”
“……是，谢谢凌总。”
财务总监狐疑的看了一眼凌承跟程智甄两人，还是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办，不敢多说什么，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程智甄出手重，身体瘦小，打架却敢下死手，刚才那两下力气可不小，对方受伤也是意料之中。
但程智甄没意料的是，凌承竟然表面工作都不做了。
看来，合作是没有必要继续了。
程智甄推开程克，不顾程克反对的眼神，“凌总，这件事我们公司是必须追缴清楚的，你们的账目有问题，我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你迟迟不跟给我总账，我担心这里面有财务问题。所以……我们的合作……”
程克陡然大叫，“程智甄！”
程智甄被呵斥，的确被吓了一跳，可她还是不顾一切的把话给说了出来。
“合作就此中断，后续我们来谈谈融资期间的利息问题。凌总，接下来等我律师处理。”
程智甄回头看一眼满脸惊讶的程克，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凌承还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好像对程智甄的威胁并不在意。
程克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低声劝凌承，“别把事情做的太绝，这件事，回头我们单独说。”
程克也跟着走了没多久，外面看热闹的才被人驱散了去。
凌承站在一大片狼藉中，有些浑身无力的轻轻吐了口气。
走上前来的助理，低声提醒凌承，“凌总，这件事怕是……不好收场了。”
凌承知道，甚至早已经预料到了后果，可他……不想看着自己被程家人制衡的一言不发。
程智甄一再打压，想证明他们是夫妻不是主要目的，她是想处处都骑在他身上，当老大，说一不二。
一次两次可以，长此以往，凌承想翻身都难。
“我知道，去叫人处理一下这里。总账……复制一份给我带上，我们去见他。”
去见程克。
晚上十点。
程克约定的一处商务酒店里。
长长的桌子两端，东面是凌承，背面是程克。
桌面上放了两份一样的总账复印件，还有两杯红酒。
酒已经醒好了放着，却都没有喝。
程克沉声问凌承，“合作这件事……我们程家决定，需要再三考虑才能继续进行。我知道凌总的难处，但……今天这件事，的确是你的不对。”
凌承迟迟不交总账，合作上已经没了诚意。
程智甄一再被凌承冷落，今天动手也是因为这几年吃的闷亏无处发泄，直接将怒气洒在了凌承的手下人身上。
错不在财务总监。
如果换成是别人，程智甄照样会发脾气。
因为，错在凌承身上。
程克说，“我知道你还放不下穆楚，心里就像是又一道坎，始终过不去。但你要知道，现在你要考虑的不是你自己，还有整个凌家跟程家。我们合作是诚心的，只是这场合作必须要拿出双方的诚意，才不得已利用联姻这个最不应该也最直接的办法。你也看到了，最近形势不好，大环境下不如从前，所有的企业都在走下坡路。倒闭了多少家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勉强支撑走到现在不容易。凌承，如果你不想凌家公司发展，那好，我们立刻撤资，另寻出入，你的公司是好是坏，与我们无关。可……凌承，说句不该说的话，程智甄对你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为什么非要选择你，而不是别人？”
凌承没吭声，只是觉得这脑袋瓜子嗡嗡乱轰鸣。
程智甄对他有感情，凌承岂能感觉不到。
就因为知道，他才更加小心。
她是个为了得到的一切而不惜一切的人。
程智甄对他有情，凌承却没有，甚至更加痛恨她。
“程智甄上学那会，是糊涂了一阵子，那时候家里逼的紧，程智甄一个人应付不来，呵呵……做出点极端也是情理之中。不然，你以为我会放着程家的总裁不做，做一个闲云野鹤的后备军吗？人人都好奇我为什么不接管公司，我不是不想接，是接不了。我的确比程智甄聪明了点，但我未必比她更合适。无论才学还是忍耐力，我都不如她。”
“程智甄是个好姑娘，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好，两家公司也绝对会好。程智甄之前在程家的那次重整公司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是有能力能帮助你的人，难道你还指望一个只会打离婚官司的穆楚帮你？”
凌承觉得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带着剧毒，毒液扩散，瞬间抽掉了身上的所有力气。
程克的几句话已经把他跟程智甄还有穆楚的一切利弊都说清楚了。
“你也不小了，不是在娱乐圈那个出名的导演，你是关乎两个家族的脊梁。”程克笑笑，喝了口红酒，眯了眼睛看凌承。
凌承只盯着桌面上的反光，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始终没给程克任何回应。
“最后一个星期，你好好想想。得到程智甄，就是一切。但你要是得罪了她，别怪我没提醒你，噩梦可不会少的。好好想想？”
凌承已经拿出了诚意，但程克的话也说的很清楚，他们要的可不只是凌家公司的总账，还有他的婚姻。
程智甄终究还是不肯放过。
凌承知道躲不过去，只是在强撑着慢慢的做拉锯战，把这一切都延迟一些。
程克还是拿走了总账，凌承是看着他离开的，也是看着他把总账的本子揣进包里面的，临走之前才端起酒杯把红酒喝光。
程克离开很长时间，凌承都没从这里出去，甚至点了几个小菜过来，叫外面的助理跟司机一起进来吃。
助理跟了凌承很多年，可以说在凌承的股份在凌家公司站了一点位置开始就在给他做事了。
助理拿了一个单据出来，“凌总，你看看？”
凌承放下筷子，手还没落到单据上，眼睛已经移了过去，上面的数据他看的很清楚。
凌承眉头一挑，笑了。
“才拿到的？”
“是啊，就在您见程克之前拿到的，我想先给您的，可我还是确认了一下，这个是真的。在后面有地址，我刚才叫人去查看了。这个会计所是之前专门负责程家在国内公司跟国外公司往来的款项结余的，审计这一块的人，就是我们的眼睛。”
“嗯，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靠吗？”
凌承掀开单据下面的一页，笑容更大了。
“可靠，他您还认识的。”
“是谁？”
凌承满意的点点头，单据交给助理，叫他回去复印好了交给周天。
助理答应了才继续说，“王可可。”
“……”
凌承大惊。
怎么会是可可？
“可可不在这家会计所了。”
“是啊，但她的一些业余账还在那边，公司那边找不到人，一直招聘王可可做兼职，已经做了两年了。”
凌承差一点高兴笑出声来，，一口气吃了三块红烧肉。
“倒是巧了。她给你这个东西之前说什么了？”
“说了，嗯……在这呢。”
王可可用自己私人的微信加了助理的微信，但加了之后王可可只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就在一天之前。
“告诉那个混账东西，早点把程智甄那群人干趴下，我家穆楚还等着跟他复婚呢。”
凌承看完，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很大。
助理也跟着笑了。
其余几个人不知道凌承笑什么，但猜测肯定是好事。
司机会看人脸色，主动给凌承敬酒。
凌承也高兴，连喝了三杯。
“就这样吧，我待会儿要去一趟郊区，你们各自回去，今天早点下班，叫周天开车过去找我。”
一行人散了。
司机送凌承到了郊区的一个咖啡厅，没多久周天提着电脑就过来了。
这个史诗级的宅男，出来之前临时修建的头发换的新衣服，看着人还算精神。
“别整天在家里坐着，没事出来走走，最近也不是很忙。”
凌承主动给周天倒酒，嘴上的话亲近了许多。
周天认识凌承那时候开始就当他是自己领导，这段时间给他做事，周天才了解凌承跟表面上其实不一样，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看丽丽对凌承的那副亲近就知道了。
周天说话也没了往日的拘谨。
“凌哥，我这几天想回老家一趟，我妈叫我相亲。”
“……相亲？”
凌承高兴，周天也不再做宅男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错。
“你回去几天都成，不过下个月十号必须赶回来。等你相亲结束，订好了日子，我给你出结婚的钱。”
周天一听大喜，可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我就是相亲，没说结婚啊，再说了，我不急着结婚，结婚麻烦。”
的确，结婚之后是很麻烦。
但总要结婚的吧，这是对对方也对自己一个交代不是？
现在很多人不结婚，哪怕孩子出生了也不结婚，这是时尚是潮流，也是现在都市快节奏生活的一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