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闷了好几天的话，总算吐了出来，好像一口口水，毫不留情喷在程智甄的脸上。
程集逼他，利用他父亲的身体状况，暗中跟凌东海合作，回头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看似温和的程集，一出手跟自己儿子练手把两家人都带到了泥潭。
凌承不在乎公司，但在乎自己父亲。
不得已，凌承才答应下来。
他不能拿自己父亲的性命开玩笑。
偏偏那个老顽固特别相信程集这个老王八蛋。
凌承有什么办法？
都说是他逼迫别人，可谁又想过，凌承需要什么？
“你要的只是一个婚姻，到底婚姻是什么样子，跟我没关系，少来烦我。”
“凌承……你……”
程智甄的话还没说完，凌承不耐烦挂断了。
程智甄气的在办公室里面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一生气，摔碎了才拿到手不到十分钟的新电话。
“开会，就算他不在，我也可以主持大局。既然我们程家已经入住，该有东西不能少。叫我们的人都准备一下，通知财务那边，我要查凌氏集团的总账……”
“这是全部的吗？”凌承看着周天给他的u盘，皱了皱眉头，想多少程家的秘密都在这个小小的u盘里面，只要一伸手，不小心发到往楼上，程家的事情就一层层被揭开。
但凌承暂时还不想这么做，因为时机不成熟。
他坐下来，跟周天说了最近的情况，叫他盯一个人。
周天在键盘上敲了好一阵子，一个缩小的监控视频从电脑上跳了出来，跟着指着里面缩小的人说，“这个？”
“嗯。这人很关键。之前在程家，跟着程集和程克做了不少的流动资金报表，后来程家的一些流动资金不翼而飞，就是这个人在做，你好好找找。”
“找到他的行踪吗，然后呢？”
周天将视频截图挡下来，打印好了，帖在墙壁上，开了另外一台电脑，随便点开几下，就见一个页面跳出来。
盯的一声，电脑联网，跟对方的电话连接上了。
“电话已经监听了。”
“时刻注意点，有关程家的东西都记下来，这个人很关键。”
“我知道了。对了沈总，之前丽丽开过，送了些东西过来，还要一个袋子就放在了门口。”
凌承回头看一眼，熟悉的袋子，里面该是装着他之前放在穆楚家里的衣服。
凌承点点头，提了袋子，低头看一眼，果然是自己的用品，拖鞋剃须刀等。
他随手扔到了一边，开门出来了。
正巧，对面穆楚家门被人关闭，只留一只手被凌承看到。
是个男人的手。
凌承立刻转身回来问周天，“对门谁来了？”
周天抬头看一下，鼠标拖拽回去，“是肖总。”
肖顺来了。
“知道了，做事吧！”
凌承出来，站在穆楚家门口，等了会儿，实在听不到什么索性就走了。
肖顺能来看穆楚，是在他预料之中。
凌承不仅自嘲的笑起来，“离婚后才发现，其实穆楚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不是他不懂得欣赏，是他实在没力气欣赏了。
凌承驾车，到了郊区，买了些水果送给了李艳红。
李艳红最近都在家里不出门，电话不离手，时刻跟万宝库取得联系，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出去，给万宝库做做饭，洗洗衣服。
这些凌承都知道。
凌承一来，李艳红就放下了电话，笑呵呵的给凌承煮茶。
“来了？”
“嗯。妈……最近我不能来看您了，自己多注意身体。如果……实在觉得闷得慌，就给穆楚打电话，说你去她家里住段时间。再不行，就回别墅那边住，那边煮饭阿姨还在，你们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没事，我一个人习惯了，这里也不错。你……你的事儿……小夕知道了吧？哎，凌承啊，我们一家都感激你，但是……你们总归是离婚了，许多事儿我好说，我说了你们也不听。既然都不在一起了，就好好过日子，你说呢？之前那个肖医生师我见到了，人还不错，其实我没什么意见，但是……凌承，这些年你对我们家什么样子我都记着呢，可穆楚那孩子倔强，还是个特别要强的人，离婚后你还来我家真的不太好。程小姐人不错，求着我叫我赶你走，我不能这么做，但我是过来人，我还要劝你一句，不管怎么样，你已经跟程小姐结婚了，就好好对人家，啊！”
凌承没想到程智甄来过，虽然在李艳红这里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可这种行为十分叫人厌烦。
彼此之前的私事，牵扯上别人，这是凌承最反感的。
这个女人的手越来越长了。
凌承只对李艳红的话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坐了会儿就出来了。
从郊区公交车站的位置上站了会儿，凌承连续抽了三只香烟，总算等到了万宝库。
凌承一伸手，揪住了万宝库的衣服。
“万叔，来了？”
万宝库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凌承的脸，“我，我，我来做点活儿，我，我……”
“走吧，附近走走！”
寒风凛冽，路过路口的地方风比较大，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艰难的走着，好像无数荆棘在身上飞刺。
凌承觉得冷了才在路边找个一家安静的小餐馆坐下来，给万宝库点了两瓶不错的酒。
他给万宝库倒完酒，自己却倒了一杯温开水，先喝一口，味道怪怪的，筷子也没伸，看万宝库狼吞虎咽的样子。
这个男人，是凌承最看不起的那一种。
“最近经常过去吗？”
凌承问他，一点情绪都没有。
万宝库缩了缩脖子，滋滋喝酒，半晌才说，“不常去，我，我不想去，她老叫我去，你知道你妈那人善良，见不得我受苦，呵呵……”
说的倒是好听，要不是他纠缠，左右威胁给李艳红灌迷魂汤，李艳红也不会愚蠢到现在把自己的退休金都给了这个无用的男人。
如果被穆楚跟丽丽知道，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
凌承知道最近自己怕是没时间管这边的事情了，要先给打个预防针，不然离开也不放心。
凌承说，“我妈这边你不要去了，我会单独给她安排别的住处，如果她不肯走，我也没办法。但我对您有办法。我知道您最近又开始赌博了，就在工地旁边的一个地下室里，听说局面还不小。如果我一不小心举报了，这件事可就大了。我能保护谁你该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你。”
万宝库惊的一张脸又白了一层，酒都喝不下去了，颤抖着双手放下了酒杯子，盯着凌承的脸，很长时间才呵呵傻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一声不吭。
凌承继续说，“我最近忙，不常来，但我的人不少，你这点事儿想管也好处理，随便把你扔出去，回头说你想不开跳河，或者是被要债的追杀，反正千百种死亡的办法，只要你还继续来骚扰那个可怜的女人，我就有办法叫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万宝库彻底惊呆了，傻了一样的坐着，抖如筛糠。
凌承点了香烟，随手把香烟扔给他，“这是最后的好处，你记住我的话。吃吧，吃完了就走。”
万宝库狠狠吞了口口水，嘴巴里还有没嚼碎的肉块，这一口下去差一点噎死自己，连续喝了三口白酒才勉强叫自己顺过气来。
半晌，他才吐了口气，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吃了这顿没下顿，这顿好饭好菜好酒不好好吃，回头怕是没的吃了。
他嗜赌成性，又喜欢喝酒，这两样都是费钱的嗜好，偏生自己是个无能的人。
万宝库非常怕死。
之前别人威胁都不当回事，那是因为他知道别人的威胁只是个威胁，做不成大事。
可凌承不一样啊。
沈家，得罪不起。
现在听说凌承跟以前出了名的黑家程家结婚了，这背景谁听了都要忌惮几分。
万宝库吃饱喝足，揣着剩下的半瓶酒，捏着凌承给他的香烟，裹自己身上简单布料，匆匆跑了。
凌承还坐着没走，只是闻着这里浓重的饭菜油腻胃口不是很好的深深叹气。
想了会儿，他又开车去了剧组。
丽丽最近在剧组还不错，但毕竟谣言这东西是看不见的。
之前丽丽跟穆楚面前唠叨的那些事倒是真的。
具体都知道丽丽跟凌承的关系，可丽丽也不是没本事，他这个人就喜欢做点小东西，惟妙惟肖的，就是没师傅带。
他知道丽丽也想上进，始终找不到方向，自己只是帮忙找了个不错的师傅。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丽丽的努力很多人见到了，但也有很多人是故意看不到的。
凌承这次来，没通知任何人，班修的人也不就知道，他一进来，所有人都惊住了。
机灵的常务，狗腿子一样跑过来，嘿嘿冲凌承笑，“沈导，来了，今个是有事啊？”
不然呢，昨天凌承才结婚，这群人可一个不差的都去了。
凌承眼神冷淡的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在跟演员们议论的制片人身上。
“老夏呢？”
老夏是副导演，之前听说凌承要走，自己也不想在这里做了，打算回老家做点别的，凌承不放心自己的心血拱手交给班修，好说歹说叫老夏留了下来。
老夏之前带穆楚去找过班老，是最熟悉这里面情况的人，自然，做事也是最有分寸的。
凌承相信他，老夏自然也不会做出卖凌承的行为。
“夏副出去了，这不马上要过几年了，剧组暂时放假几天，夏副出去买年货去了，说是今年会给咱们多分点东西，嘿嘿……要不，我打电话叫夏副回来？”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随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