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甄深吸口气，刚才被凌承差点气死，胸口还是闷闷的一口气拔不上来。
“堂哥，这件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程军指头习惯性的扭动自己戒指，想了会儿才开口，“凌承无非要的是凌家公司跟穆楚一家安全，你想尽快结婚的话就在这两个地方入手，如果不想尽快结婚，只想入住凌家公司拿捏住凌承，这两样都不要碰，那就好另辟蹊径了。凌承在乎的东西不多，出去凌家的公司是硬塞给他的，那就只有早丢掉的婚姻，他不死心，因为穆楚也没死心。”
所以……
程智甄突然心里放开了，像是被人在黑夜里开了一只很亮的灯光，照到了前边漆黑的路。
“肖逆喜欢她，可肖逆还没什么进展，只是表白了，穆楚也没答应。听说肖逆身边还有个早订婚的乡下未婚妻？”
“没错，人现在就在医院。叫雪红。生病住了医院，这段时间肖逆都在医院照顾她。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何必还在外面找，我们帮一把就是了。雪红一走，肖逆的心只能在穆楚身上。穆楚跟了别人，凌承还会继续一门心思的担心穆楚吗？”
程军摇摇头，指头在程智甄跟前晃了两下表示否定。
“未必能行。”
“……那你什么意思？”
“穆楚跟凌承才离婚没多久，两个人之间为什么还有联系你想过没有？”
程智甄知道啊，两人因为公司的官司才会经常见面，不软哪里来的交集？
但……
“凌承剧组的法务跟穆楚签了合约的，我能做什么？”
“打官司啊！”
程智甄更不明白程军的意思了，官司多了穆楚跟凌承岂不是见面次数更多？
“只要穆楚忙起来，官司多了，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
“嗯？”
“不懂了吧？”程军笑起来。
他起身在窗子边上站住了，低头看楼下，漆黑夜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朦朦胧胧，看不见远处的灯火，好像此时程家跟凌家的关系，忽远忽近的，中间隔开了很多东西。
程家跟凌家是割裂不开的，从一开始练手建设了国内知名品牌的电子开始就已经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凌南海那几年才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程家人踢开，于是程家人败走去了国外发展软件，凌家人留在国内成了知名品牌独家创始人。
这个牌子的光辉是属于两家共同所有，最后的全部利益跟荣耀却只给了凌家。
程家人哪里会咽的下这口气？
程智甄不知道的，程军知道，程家长辈也知道。
但程家人折腾不起了，这几年国外的生意不好做，又因为程家早先发家的那些黑幕也被一一揭开，能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但程智甄人不能倒下。
程军知道，关键就在这几年，只要转行成功，挂在凌家的名头上，回头把全部的名利地位夺回来，那时候再把凌家踩在脚底下，这才是程智甄要做的事情。
可她，却整日钻心在凌承的婚姻上。
程军没挑明，程家人也心知肚明却不说，唯独身在‘山中’的程智甄看不透。
她深爱着凌承。
得不到，割不断。
于是，因爱生恨。
可她不够狠毒。
程军也不想程智甄做个狠毒的女人，但想程家尽快好转，必须心狠手辣。
他在一步步的交她。
程军走了会儿神，才继续说，“凌承现在不在剧组，也没心思管理那边的事情，班修对凌承之前的剧组问题不明确，自然全部的工作都落在穆楚身上。这时候，穆楚忙，肖逆帮忙，两个人久而久之……然后，你再在背后煽风点火，加点料。我听说，你的那些酒不错？”
程智甄恍然，其实这是个小儿科的手段，但她竟然没想到。
“是我疏忽了，那……”
“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你回去，收集好凌承原来剧组的资料，然后，打官司，一个个的打，不能叫穆楚有时间见凌承。”
“好，我现在就走。”
程智甄急不可耐，放下还没喝上一口的咖啡就要走。
“急什么，天黑了路不好走，雾气也大，明天再走也不迟。现在……走吧，陪哥哥我吃点东西，我饿了。”
程智甄嘿嘿笑起来，伸手夸住了程军的手臂，“有你这么个好哥哥，事半功倍。不过，我什么时候把公司给你？”
结婚后，程智甄想，既然得到了，就珍惜吧，自己慢慢把公司做起来，就做自己的凌太太，其实是一种幸事。
可这只能放在心里想想，但程智甄不想继续把持公司却是早有心思。
程军没应声，只是看程智甄脸上洋溢出来的幸福心里冷冷呼了口气。
“牛排怎么样，听说这里有高级厨师，是法国请来的。”
程军岔开了话题，说起了这里的厨师，顺便，提起了之前在回国内的飞机上遇到的一个女人。
一个大家都认识，却从没放在心上的女人。
王可可。
“我喜欢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程军丝毫不想掩饰的说。
程智甄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所以，你这次来迟了，就是陪那个女人吃饭去了？”
程军点点头，想王可可当着他的面跟自己朋友发微信语音的时候的样子就想笑，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甜蜜范上了嘴角。
“看来是真喜欢，回头带过来给我瞧瞧，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程军没说，只是神秘的告诉她，“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叫你知道，走吧！”
两人出了酒店，去了对面的高级餐厅，才进门，迎面出来的男人叫两人同时都愣了一下。
叶庄，身边跟来的是才离婚没多久的叶奉贤。
两个人一起出来，看脸色，该是闹了不愉快。
“哎呦，好巧！”
叶奉贤流里流气的笑起来，上下打量程智甄之后才对她身边的程军说，“堂哥也在，好久不见了，这次来……为了工厂的事情？”
程军眼睛冷冰冰的，像是个没有温度的冷血动物的眼睛，一眨一眨都叫人浑身不舒服。
叶奉贤这句话没得到回应，自知找了个没趣也就收了脸上流里流气的样子，冲程智甄点点头算是问了好，“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工厂都有份，程智甄是大头，然后是叶庄。
虽然他们出资，但跑腿的事儿都是叶奉贤在做。
这次出了差错，也是叶奉贤实在太高估了自己的，以为背后给穆楚捅刀子，离婚的官司就会有所转机。
可谁知道，前后耽误了时间，婚都离完了，手下人才开始琢磨这件事，于是阴错阳差的就出了乱子。
丽丽偷拿了资料跟视频，事情败漏，两兄弟从来到现在就没说上几句话，说话就在争吵，差一点动起手来。
程智甄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叶庄也满脸愁容，猜测事情应该远比她预料的严重。
“叶总，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
叶庄懒得开口，但程智甄问了，不回答怕是以后这合作都要出问题，凌承还没开始动手就要出乱子，岂不是要给自己砸头的蠢事了？
“黄菲菲的手里有拷贝的全部视频，已经送到了国内，至于交给了谁，暂时还不知道。并且……他的公司总账已经丢失……”
“什么？”
程智甄无法镇定了，本来扣留了丽丽已经是占了主动，却当头一棒给了自己一个闷棍，脑袋晕乎乎。
怕是要完了。
程智甄第一个想法冒出来，一股子冷汗也跟着冲上了头。
程军握住她手，叫程智甄镇定。
程军说，“既然遇到了，找个地方再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不错，走吧！”
四个人前后两辆车子，去了偏僻的山村一处民宅，是个民宿一类的酒店，里面设施不是很齐全，但饭菜很好。
程军先填饱了肚子，这才放下碗筷，慢慢喝酒店自己酿的梅子酒。
“叶总，这件事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奉贤喝了脸红脖子粗，声音也有些走调，“半个月之前。我哪里知道，我他娘的要是早发现了，我他妈的还有心思跟黄菲菲纠缠，我早弄死那个表子了，离婚拿了我的钱我的房子，背后捅我刀子，我弄死她……”
叶庄见不得叶奉贤地皮一样的左派，实在想不明白同样是国外一流大学毕业出来的同龄人，怎么他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丢人，丢人啊！
脑子早被娱乐圈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给腐蚀了。
叶庄说，“是半个月前我来这里做调研，顺便看了看账，这次知道，很多账本已经丢失，其中我们自己的总账早就不在了，至于是不是半个月之前丢失就不得而知。而这里……竟然只有兼职会计，没有任何证件，在网上做交易，做了账就走，我来的时候，这里的库房堆满的账本跟凭证。”
叶庄说不下去了，怕是再说当时见到的场景，现在能砸碎了杯子弄死叶奉贤这个混蛋。
程军没什么表情，但看程智甄早已经气的浑身颤抖，抬手一双筷子砸了过去。
叶奉贤没躲开，见程智甄生气的样子竟然呵呵笑起来。
“你跟我生气有什么用，这里还不多是我在做，你们给我几个钱？风险的事情找上我了，赚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哦，会计就那么好找吗，之前有个会计，是注会师，账本做的再好，可我们都是假账，人家怕了，就跑了，我他娘的料理的了后续，你们给我出个主意还是露过面？曹！”
叶奉贤舌头不好使，骂人却很顺，听的三个人都脑袋大了好几圈。
程军知道这边的事情杂乱，自己一直都在国外，对这里疏忽，可……叶奉贤几年前不是这样，这是怎么了？
但错误已经发生，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
程军说，“还有多少账本在工厂？都什么人在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