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僵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跟队友吹彩虹屁。
“我说，凌哥，这时候我们见面，我担心被凌家人发现啊。”吴峰想拒绝，看队友发出来的挑战邀请，手脚痒痒。
凌北僵呵呵一笑，“你的身份迟早都会暴露，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在家，打游戏，你也来？”
“可以，等我。”
一个是凌城的小舅舅，一个是凌城的小叔叔，两个小字辈的人抱着游戏手柄在吴峰家打起了游戏。
到了后半夜，都累了，也饿了，吴峰叫了外面，顺便开了两瓶酒。
两个苦大仇深的人面对面喝起了酒。
吴峰说，“我喜欢素珍，就是穆楚的闺蜜，你之前也喜欢来着，可我不喜欢跟别人争，于是就放弃了。”
凌北僵看不起他一样的给他一个毁天灭地的眼神，“不够喜欢才会找这样的借口。”
吴峰呵呵，“你倒是很喜欢，可人家不喜欢你啊。”
凌北僵被打击了一下，脸色难看的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口屎，无奈的蹙眉，抿唇好几秒都没反驳出来。
“我说对了吧？谁叫你当年人渣来着，活该！”吴峰说话直接，不给凌北僵留面子。
凌北僵也只好接受，闷头自己喝了一杯下去。
“素珍……以前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后来才知道，其实我的生活早有了她的位置。”凌北僵感慨起来，这话听着像是酒醉后的心里话，但也是真心话。
“嗯，然后呢？你把人家放在哪个位置上了，备胎的位置上吧。我就奇怪了，真正喜欢的话，能做出那么缺德事儿吗，换做是我，别说是几年啊，几天我都坚持不了。可以看得出，素珍当年是多爱你了。”
爱？
凌北僵总不敢承认这个字的存在，似乎几个笔画就写出来的一个字已经成了能压倒一切的东西，承载在他的肩头上会毁灭全世界一样。
凌北僵怕这字，却又特别的渴望。
当年女人多，其实也不是多，就是自己在逃避，逃避这个字在他的生命里是极度缺少的东西。
父爱，母爱，亲情友情都是爱，可他都没有。
没有才渴望，渴望才会怕。
得到了总会失去，他怕的就是失去，既然会失去，不如不得到。
“我活该！”
凌北僵盯着酒杯，嘲笑自己一般冲着酒水里面那个已经不似从前的蠢货冷笑，又是一杯酒下肚。
一整个晚上，凌北僵都没能入眠，吴峰早睡了好几轮，在梦里依旧跟队友厮杀，打的热火朝天。
早上，凌北僵叫了早餐外卖，自己吃完了给吴峰留下一点，打车去了凌城的住处。
凌城临时租了一间比较简陋的公寓，就在穆楚小区后面。
凌北僵奚落他，“三足鼎立啊，素珍在最东面，之后是穆楚，之后是你，你们商量好的吗？”
凌城揉了揉有些痛的头，“你大早上的来挑刺，有病？”
“是。晚期！”
“那赶紧去死一死，我给你准备上好的棺材。”
凌北僵踢了他一脚，“没大没小。说正事。公司那边，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那么聪明会想不到吗，老问我，我怎么说？”
凌北僵早猜到了，只是不敢确认，一旦他参与进去，想脱身就不可能了，这几年置身事外，当一个闲瑜野鹤就是想远离凌家那些屁事，如今一只脚已经迈进去了，想离开还来得及，可真要参合，不是想离开就行的。
凌家那几个老家伙，都不是吃醋的，搞不好小命丢能丢了。
他还有老娘要养活。
“我觉得……欠妥。”凌北僵说。
“所以没告诉你，你就当个局外人，跟我小舅舅偶尔打打游戏挺好，等我这边稳定下来，你们想回来我欢迎，不想回来我给安排去除，不是一举好几得的好事儿？何必还来问我？”凌城头痛的厉害，昨天晚上开始，不知道是不是要感冒。
冬季来了，不下雪，不吹风，但是空气干巴巴的冷，休息不好的话很容易患病。
凌北僵给他一个白眼，“我要是真能丢开不管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我做不到。说说吧，下一步怎么做？”
凌城从手指头缝里看他一下，觉得这人说话不真不假的，有些时候真分不清楚到底怎么琢磨的，但此时，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告诉你也行，不愿意参与就当做不知道，别回头卖了我，我要是还手可不会顾忌我们多年情分。”
“嘴巴积德才能得到真爱，你看你这几年嘴巴毒的跟吃了毒药一样，穆楚离开你是对的。”
凌城被讽刺了一番，嘴巴也放老实了。
他给自己倒了热水喝，头痛的毛病缓和了才继续说，“凌老三那边……之后。我想程智甄家……”
半个小时过去，凌城说完了个大概，然后等凌北僵的回复。
凌北僵只是低头盯着桌面的一角做思考，久久没给他任何回应。
凌城也不急，去找药箱子吃了颗退烧药，然后抱着毛毯重新坐回来。
“我没吃早饭呢，给我做点去。”凌城命令凌北僵给自己做饭，打了个哈欠，露出自己病恹恹的小厚脸皮。
凌北僵撇他一眼，电话从兜里面拽了出来，要给他定外卖，突然想到凌城的计划有个破绽，“如果你父亲不同意，你会前功尽弃的。”
凌城呵呵一笑，不在乎的耸肩，“我会离开，烂摊子扔给他，反正我还有我的工作室可以做，你跟我的人已经分出去做子公司了，怕什么？死活不亏。”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想亏了老公司建立新公司。这……其实倒真是个好办法，凌家人多，在公司这几十年，根基早扎进去了，你想进来重新规划的确不容易。除非拆了老房子建新房子，不然老房子里的蟑螂也处里不干净。可……风险太大了。”
“有程智甄家人顶着，我怕什么？你忘了？程智甄家人自愿的，程智甄自愿的，我不想叫他们进来，可偏不啊，那我不好好利用怎么能行？可以说我凌城是个卑鄙的小人，那我就是小人了，比程智甄家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是好很多？再者，程智甄家当年从凌家拿走的好处也该还了还了。”
尤其，凌城记恨当时父亲利用范梦绕舆论造势的时候程智甄家人做了推波助澜的刽子手。
一切毁了他生活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过。
凌北僵无话可说，这几个计划真的是个砍自己一刀子杀死一人的愚蠢办法，但也不能说不管用，就看凌城的能力了。
如果做得好，不出五年，绝对凌城是个新公司起来的大领导者，可如果功亏一篑，这个公司就彻底告别历史舞台了。
凌北僵总想隔岸观火，现在看来，观火是不可能了，不参与都不行。
他不想分一杯羹，更不想看着自己也参与过的公司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我加入，不过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凌北僵已经预定好了早饭，挂了电话才说，“吴峰跟你身边的小赵。”
小赵是凌城带在身边多年的助理，他眨眨眼小赵能立刻理解他的想法，是他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
凌城不想交出来，可也没办法，他需要凌北僵帮他。
“成交。吴峰那边我去说，小赵的话……你直接打个电话调走了就行。”
凌城的目的是不想叫外人知道小赵是自己送走的，而是被凌北僵调走的，暂时两人阵营是否一致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以。”
凌城吃了早饭后又睡了会儿，凌北僵没走，给吴峰分配了任务在这里看资料。
凌城再起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打算回公司看看。
凌北僵还是不肯走。
凌城看他脸色，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见到素珍了？”
“嗯。”
“她说什么了？伤心了？”凌城拧了把鼻子，看样子是真的感冒了，头昏脑涨的不说，鼻涕也流了下来。
“说讨厌我。”
凌城愣了会儿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活该。”
凌北僵气的没办法，扔了资料过去，“狗嘴吐不出象牙。给我出个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素珍我可是非常了解的，之所以跟穆楚是闺蜜，两人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那就是收心非常坚定，决定了不对某个人用心就肯定能做到，你就是死在她面前都未必能打动她。不然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在我们男人的事业里面站住脚跟？”
凌城的话就像是一道锤子，直接敲到了凌北僵的脑袋上，很痛，可痛的不是偷，而是浑身的骨头。
“我跟她完全不可能了吗？”凌北僵明知故问。
“就像我跟穆楚。”凌城呵呵一笑，抓了衣服走了，“记得给我锁上门，家里好多古董。”
“破房子你倒是住的很舒坦，为什么不去穆楚对门住？我最近搬家没地方住。”
“你想去就去吧，周天在那边，过两天我也过去。”
凌北僵呵呵一笑，扔了手里的叉子，牛排味道很奇怪，可他还是吃完了。
想到自己跟素珍又进了一步，这心……美！
凌北僵搬了家，晚上就去了凌城在穆楚对门的房子住。
周天一个房间里放了好几台电脑，家里最费的就是电费，又被凌城弄来了两个监控，全程开着。
本热烘烘的地暖房间，现在的房间更热了。
凌北僵收拾好了洗澡出来，直接光着上本身，坐在地上整理资料。
这时候，凌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