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智甄气的困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从船上跳起来，攥着电话的手都跟着颤抖，皱眉想了会儿，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这就过去，叫人盯紧穆凯，如果可以……抓了。叫那边程序加点劲，一切准备就绪，等我电话。”
“知道了程总。”
挂了电话，程智甄开始洗漱穿衣服，再出来是半小时后，开车径直去了市中心的查看情况。
人还没到，穆凯已经被抓了。
穆铭还没程醒，人在重症监护室。
穆铭的老婆抱着小儿子，站在窗户外面，一双眼睛急的红彤彤的。
“妈，你说他什么去穆楚家啊，去那边干什么？你知道是不是，为什么不拦着他，啊？这回好了，人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肯定不会原谅你们，我带着孩子回娘家，以后跟穆家也不来往。”
“你。说什么混话，这件事跟我们什么关系，都是那个穆楚的错，穆凯现在被抓了，我们找律师，告死那对儿死不要脸的姐弟两个，有钱了不起啊？”
“的确，有钱没什么了不起，这两位就是穆铭的家人吧？”
来人是个年轻的男人，西装领带，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他谦逊的冲两个人微微欠身，笑了。
“我是吕顺律师事务所的李律师。”
“……可我们……”
穆铭妻子抱着孩子的手酸了，换了个方向，上下打量面前站着的一表人才样子的男人，心里一下子就亮了。
请律师打官司，必须要找有头有脸的人，吕顺律师事务所有几个不知道的，那可是经常给明星打官司的律师，这一场官司穆铭不对在先，可穆凯不该把人打成这样，并且他官司不少，还进去过，只好找个好律师，肯定会胜诉。
可这笔官司的诉讼费……
“可我们请不起啊。”
穆铭母亲轻轻扯了一下儿媳妇。
“你瞧，我们也是普通家庭，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儿，医药费都已经很重了，真的负担不起这么重要的律师诉讼……”
“呵呵，这个不用担心，我们每年都有免费的案子，当然了，你们很幸运，这个官司我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
“啊？”两个人不相信的同时惊呼。
天亮后。
程智甄终于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
穆铭被打到了小脑，手术要两天后才能进行，如果不成功，怕是要一辈子都变成植物人了，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小，并且国内的技术还没达到这么先进，怕是要真的成为植物人了。
穆铭的消息无疑对穆铭一家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这个消息对程智甄来说，却是天大的好消息。
程智甄呵呵笑了起来，喝口才煮好的咖啡，“如果官司进展顺利，穆凯怕是要面临终身监禁了，这件事对穆楚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打击。她肯定去找肖逆帮忙，背后还有凌城，更有那个备胎肖顺，真真是帮手不少呢。但这种官司，好的律师都在班老那边，想打赢官司，可不容易。呵呵……听说肖逆最近在忙凌城手上那些烂摊子的案子，已经好久没好好休息了，这倒是个好机会。”
李律师把文件复印好了摆放在程智甄跟前，简单说了一下案情，之后说，“我觉得，可以等一等。”
“等穆铭确诊为植物人之后打官司吗？要钱要命，都随我们开口？”
“是，但我想，不管穆铭手术最后结果怎么样，都有办法叫穆凯进去蹲至少十五年。如果穆铭程醒，我们可以因为他故意伤害罪，甚至故意行凶，穆凯跟穆铭关系如何所有人都知道。另外，如果穆铭程醒，更可以挑明穆凯是故意报复。”
“呵呵，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希望穆铭早点醒过来了，这样就能直接把穆凯送进去。到时候穆楚肯定应接不暇，怪罪到凌城头上，到时候，我跟凌城结婚，穆楚伤心欲绝，程智甄生产，我结婚后带着两个孩子，两个不属于我的孩子，也不错。”
一个孩子是沈家的人，可以用这个孩子跟沈家人争夺公司。一个是孩子是鱼鱼，拥有数十亿的资产，只要找到钥匙，就能拿到这笔钱，程智甄就是最大的赢家。
程智甄有些等不及的看到这种叫人振奋人心的时刻了。
“手术不能早点进行？”程智甄问。
“这个要去医生跟家属之间沟通才行。”
“去做做思想工作，既然手术做不做结果都一样，不如早点做手术，还能拿到赔偿。穆铭家要的钱，而我要的是穆凯的命！”
碰，程智甄放下了咖啡杯子，整个桌面跟着震颤了起来。
“是，我叫人去办。”
李律师反手关了程智甄办公室的房门，顺手拨通了电话，掩嘴低声说，“我马上过去。”
肖逆被穆楚从床上拽起来，人还是昏的。
他迷迷糊糊勉强听懂了事情经过，几乎没迟疑了说了最后的结果。
“不管穆铭最后是不是程醒，穆凯都会被判刑，轻了几年，重了十几年。”
“我知道，我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结果，你，你找朋友，找关系，实在不行……我把律所给对方做交换，我不能叫穆凯坐牢。”
穆楚又一次遇到了自己无助的时候，好像那时候失去父亲一样的无助。
她厌烦了这样的感觉，无助，无力，感觉自己就是个一事无成的混蛋，亲人出事了竟然什么都帮不上。
她十分后悔为什么自己走了离婚律师，而不是诉讼律师，穆凯一次次出事都帮不上，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不想这样。
偏偏事情总会发展成这样子，叫她想去死的心都有。
“该怎么做？”
凌城跟她回来后就没见到人了，穆楚见了穆凯，拿到了小区的监控录像，甚至拿到了穆铭当时在黑市上买到密码破解器的交易数据，还有对方的证词。
可这些，不能给穆凯带来任何好处。
因为，穆凯伤人是确凿的，并且穆凯有前科。
穆楚颓然坐下沙发上，脑子像是被石头堵住了，疏通不开，琢磨不出办法来，浑身都不舒服。
“穆凯那边你见到人了？”肖逆揉了揉眼睛，简单用纸巾擦脸，挨着穆楚坐在沙发上。
“见到了，穆凯说不在乎坐牢，叫我照顾好母亲，这件事他不想挣扎了。可事情不是这样的，穆凯只是……只是……哎，谁家里突然闯进陌生人不会警觉呢？”
“这是我们国内的法律规定，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问题是……穆楚，你的离婚案子怎么样了？”
“什么？离婚案子？你说叶奉贤的案子？”
“对。你不能两头兼顾，但至少该顾及一方，穆凯这边交给我，可以吗？”
肖逆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了穆楚冰凉的手，柔柔软软的，他紧紧握了好久都没能把她手上的凉驱散掉。
“肖逆，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来想办法。”
“对了，去找穆铭家谈，他们需要的是钱，我给钱，多少都行，只要他们不追究。”
“可以，但是要保证穆铭手术成功，并且……你可知道穆铭家的律师是谁吗？”
“我知道，吕顺事务所的律师，李律师，凌城之前的合作方，现在跟程家……程家？程智甄？这个贱人！”
“你知道就好。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凌城。”
“你叫我去求凌城，叫凌城求程智甄吗？程智甄能提出什么要求来，不外乎就是沈家沈太太的身份，做凌城的妻子，我不求他，因为穆凯我去求他娶别的女人，我可做不出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去的。并且……凌城如果真的喜欢程智甄，早结婚了，用不着我求他。”
“呵呵，但凌城不是没跟她结婚吗，现在两个人同居，结婚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可凌城没同意。程智甄要的就只有凌城。”
“肖逆，这话没错，可你……你怎么能说的出来？”
“不然呢？你叫我眼睁睁看着穆凯进去？蹲几年合适，你觉得几年合适？如果我是凌城，我会毫不犹豫的找程智甄谈条件。”
“……”穆楚震惊到无语。
如果是肖逆，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好程智甄谈条件。
那凌城呢？
“他不知道去哪里了，陪着我去看了穆凯后就没看见人。”
肖逆打了个哈欠，伸懒腰站起来，安抚穆楚的额头叫她别担心，自己先去洗了脸，等他回来，穆楚还坐在这里发怔。
肖逆深深吸口气，将担心的话都压在心头上，“你有办法的话，去看看穆铭。”
“去了也没用，穆家人巴不得给我难堪呢。”
“的确，但你不去，只能叫穆家人更嚣张，没准去了还能知道对方的条件，这对穆凯只有好处没坏处。”
却不知。
凌城已经见过了程智甄，并且此时正在跟穆铭家人在一起。
穆铭的妈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凌城早就领教，但不来的确这件事不容易处理。
穆铭还没程智甄，穆凯伤人是真的，怎么说都脱不开关系，穆铭家如果真的要死追着不放，赔钱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穆铭妈看穆楚一家就不顺眼，巴不得穆楚家出点状况，现在因为穆凯闹出事来，穆铭妈是想拿钱又想叫穆凯蹲大牢。
尤其，她背后还有一个出色的律师团队给撑腰。
凌城始终没吭声，听了穆铭妈在这里鬼哭狼嚎了一阵子，只皱眉轻轻叹气。
穆铭妈说，“你看看啊，这叫什么事儿，我儿子招惹谁了，是，他偷偷去找穆楚不对，但……那孩子不是被逼急了吗，你说，好好的工作丢了，人也颓废了，换了谁能心情好呢？这情有可原的不是？再说了，穆凯那孩子出手多重啊，肯定看见了是我们家穆铭才会下死手，要不然他自己堂哥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