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深深吸口气，对电话里的周天说，“盯紧监控视频，时刻给我汇报，我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二叔的巴掌也拍在桌面上。
“凌承，别给脸不要，我们在说正事，你还在想着你的女人？”
“……二叔，我尊重您，可您不尊重我，那就对不住了。你们威胁我七八年了，我一直忍耐，不代表我现在还会忍耐。股权我不会给的，只要我还在公司一天，你们就不要想拿到多一份。恕不奉陪！”
穆楚冲出了小区大门，伸手要拦车子。
眼前，却被程智甄的车子给截住了。
“穆编，方便谈谈吗？”
穆楚盯着窗户那边的人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个是程智甄。
程智甄冲穆楚笑笑，态度好的像是亲姐妹。
“穆编，别惊讶，我临时回来办点私事，顺便说说凌承，我想我如果跟凌承结婚，最不高兴的是您吧，但我程智甄这个人总不能看着你不幸福自己幸福的跟你深爱的男人走到一起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说呢？”
“改天再说。”
穆楚别开身想转身去另一个方向。
程智甄推开车门下来了，踩着高跟鞋追上穆楚。
“穆编，还是当面谈一谈吧，我想你我之间必须认真的谈一次才算是公平。不为凌承，也要为了鱼鱼啊！”
鱼鱼？
穆楚盯着程智甄身上身下扫了好几圈，最后不得已一点头，“好吧，半小时。”
两人在附近的一个比较安静的酒吧坐了下来。
音乐轻缓，像是一个妙曼身体的美女伴随着舞曲卖弄自己的神采，搔首弄姿，迷幻而又妖娆。
穆楚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饮料，听程智甄说她家里的事情。
“程家这几年不好过，我父亲难以维持程家的产业，几次周转都不行，勉强维持几年后想就这样分开了程家自己做自己的小生意，退市了也方便经营。谁知道凌家出面帮忙，我们才得以脱险。后来凌家撤资，其实对我们来说是个不错的打击。你也知道，一家人做生意就是这点不好，到处都是关系，做什么都互相看不顺眼，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所以班家，我们是家，凌家，也就叶家还算好一些，其余这三家随着现代发展飞速，我们真的是勉强维持。凌承这人有远见，之前做导演，但家里的事情也参与，给自己父亲想了不好少办法，做线上运营，做手机程序，做游戏，做各种电子竞技，慢慢转型从实业到电商，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可树大招风，凌家的人也变了，以前团结，现在……呵呵，都是一样的，人啊，自私！谁不想做老大呢，凌承不回去，凌家两兄弟就开始眼红凌南海的位置，于是，就慢慢的被耗掉了心血，成了一个空壳子。钱都在各自人手里，公司就难以维持了。”
穆楚听的不是很认真，勉强能听懂，但她很是有耐性的还坐在这里，只是想知道程智甄找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既然患难的时候都互相帮过，那就不该分开。程家跟凌家是多年的老品牌了，这些年没被时代淘汰是万幸，何必不练手一下，非要拆开了走，那多艰难？现在……呵呵，我程智甄接受了程家公司，我可以说我完全会听从凌承安排，带动两家公司发展，这是双赢的办法。”
对啊，如果只考虑生意，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可婚姻真的能跟生意一样吗？
至少在穆楚看来，不是这样的。
她有过一段不幸福的婚姻，不代表对婚姻失去了信心。
尤其，她更相信凌承不是利用婚姻做买卖的那种人。
“我觉得，凌承不喜欢我，至少不讨厌我，那就够了。如果我们结婚多年，生意好起来，到时候彼此再分开也不损失什么。我到时候把凌承还给你，不是一样的吗？”
穆楚只想笑，听程智甄分析的透彻，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冷漠，一种被整个家族培养成了机器的冷漠跟无奈。
其实，最可怜的是她。
“程家人……程家人对待自己的继承人也像对待机器一样。发展实业，呵呵，果然是一把好手。”穆楚奚落起人来也是冷酷无情的。
程智甄只是笑笑，承认了，“的确，我只是程家培养的一个机器，你不在生意场上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但我知道啊。我既然已经是程家的人了，我就该接受这一切，你说只有感情可以得到一切吗。可以把我的家族公司起死回生吗？”
未必不能，任何事情是没绝对的。
当今社会，多少人早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只被金钱所困。
但，就真的没有感情吗？
有！
或许穆楚是天真的，可穆楚不想把自己变成行尸走肉。
“程总，你无非叫我放手，叫你跟凌承结婚。但从始至终，我没阻挠过凌承做任何决定。”
“你就是阻挠，只要你还在，凌承就会想着你，不会想着我。”
“你未免太看的起我了。”
“不，是凌承看不起我程智甄。他如果看得起我，怎么会一个眼神都不给我，眼里只有你。你们相恋好多年，我是嫉妒的，我承认，我对凌承……是用了心的，可他对我不用心，我们的婚姻就不会成。我只能用点非常的手段了。我知道，鱼鱼的钥匙在你这里，只要你交给我，我拿到了资金，我就不会为难凌承，不然，现在的困境不是凌家一家，我宁愿赔掉我自己的公司也会拉凌承下水。不要忘记了，我们程家跟凌家还有年的合作，呵呵……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知道你最近打算接手叶奉贤打官司，但叶庄不答应，可我支持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控制住叶庄，暂时放弃凌承，帮凌承坐上凌家的位置。一举好几得，你何必纠结？”
穆楚纠结，必须纠结。
如果这件事子因为她一个人是绊脚石或许就简单了。
程智甄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凌承早跟她结婚了，何必还要等到她来求她？
穆楚呵呵一笑，摇头，“我不答应。你以为我不会做生意就对你们那些事情一无所知吗？太小瞧我了，程智甄，你还是想好了怎么能威胁到我再来找我谈条件。”
穆楚看时间差不多了，起来就走。
凌承的电话这时候也打了进来。
程智甄看一眼，笑了。
她从兜里面漫不经心的拿了个东西出来，是离婚协议书。
她打开，里面的照片竟然是……万宝库。
“他？哦，所以之前帮他打官司的律师是你的人？”
“就算是吧，只是我的朋友想找个官司试试水，我偶尔介绍了一下。我想说，穆楚，你想不到我会做什么，你更加想不到我不过是个公司老总，但我的手可以伸到你想不到的地方。你继父，你弟弟，你家里……还有……”程智甄站起来，比穆楚稍微矮了一点点，微微抬头看着她。
“穆楚，你是个非常难得的对手。但你的累赘太多了，在乎的人也非常多。你的母亲，你的弟弟，你的肖总，你的朋友……如果我想，王可可会立刻失去工作，离婚的继父会再一次回去纠缠你的母亲，你弟弟的案子会重新审理，没准重新关押。然后……哦，肖总的律所，怕是就开不下去了，你如果不相信，那就等一等看啊！”
程智甄呵呵一笑，礼貌的跟穆楚一点头，做了个欠身的动作，潇洒的离开了。
穆楚气的像是要被炸开的皮球。
可是，她面对程智甄的恐吓，真的做不了任何事。
穆楚不想看着母亲继续被继父纠缠，更不能叫弟弟入狱，尤其不想肖逆的律所倒塌。王可可是无辜的，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不公？
一切，只因为她穆楚是个没能力的小律师。
她痴痴呆呆的坐在这里，浑身像是被蚂蚁啃食，没了抓挠的力气。
这时候，凌承的电话已经打了六七次，穆楚都没接。
凌承急了，冲回了家，周天的监控上只看到穆楚跑出小区的这一段，之后的视频都在死角，只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在视频上消失，之后就没了影子。
“这是程智甄的车。”
凌承大叫。
“是，但车子在这个十字路口之后换了牌子，然后这边的视频坏了，我跟不上，再到了下边的路口就没了影子了。暂时找不到这辆车。估计是故意在躲闪视频监控的。”
凌承要打电话给程智甄，被周天给拦住了。
“凌总，我觉得还是看看再打这个电话。穆编的电话还在线，说明她还是暂时是安全的，只要她接了电话我就能查到她在哪里。您继续打。”
“你继续找。”
凌承的电话都要打没电了，始终无人接听。
最后，穆楚把电话关机了。
“凌总，我确定穆编没事，只是不想接您的电话而已。”
“联系程智甄，我在附近咖啡馆等她。”
凌承一下楼，就看到了程智甄的车子，她人坐在不远处的长凳子上。
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很安静，夜里呼呼的风吹的人脸也跟着凉意岑岑。
凌承甚至听到了程智甄吸的香烟燃烧的声音，吱吱冒火，像是他被啃食的心脏。
“穆楚人呢？”
“你那么关心她？”
“废话，人呢？”凌承忍住怒气，不看程智甄，怕看久了就忍不住继续没礼貌的跟她咆哮。
“凌承，但凡你对我客气一点，我也不会绝情的去威胁她。但我想，穆楚是聪明人，我的威胁应该会起作用。你找她也无用，待会儿她就会给我答复了，到时候，我答应她，暂时不跟你结婚，保护好穆编的家人，王可可安全，肖逆也安全，夏凯更安全，哦，鱼鱼也安全。”
“你……程智甄，你真是卑鄙。鱼鱼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