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挂了电话，自己没琢磨明白沈浪说的什么意思，直接打了一通话到凌承这里。
这时候凌承正在跟穆楚吃午饭。
穆楚说了沈浪那边沟通的情况，气的一口饭没吃进去，凌承低头听的很认真，给她不停夹菜，自己没吃几口，穆楚的盘子倒是给装满了。
凌承电话响了，直接起来出去接。
律师把沈浪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了凌承，问凌承意思。
凌承没吭声，反复琢磨了一番后告诉律师，“继续追查，实在不行，律师函发过去。穆楚这边问起来，就说暂时还没受理。”
“好，我照做。”
挂了电话，凌承打了电话出去给张哲。
张哲那边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凌承不得不又一次提起四年前那个晚上的事情。
张哲说，“凌总，这件事的关键是找到当时事发的那个女人，可现在找不到。厉倾城反复交代不认识那个女人，只是从酒吧店里随便找的，事后人也人间蒸发了。”
“不能查也要查，必须查！”
挂了电话，凌承这心口窝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的难受。
沈浪如此强硬，肯定是知道什么。
可凌承调查了好几年却始终没什么结果，这的确叫人气氛。
穆楚在房间里等了很长时间没见凌承回来，出来找他。
凌承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看样子在生气。
穆楚拍他肩头，“喂，吃不吃了，吃完了我们回剧组。”
凌承转头，立刻变了脸色，笑呵呵的说，“好，进去吧！”
“你有心事啊，怎么了？是不是程智甄又找你了，那我自己先回去，你吃完了再回去？”
穆楚跟凌承来这里吃饭是为了见男二号，男二号在这家餐厅打零工，人可是个勤奋的人，除却拍戏，经常外出做各种工作体验生活。
那人才端上来饭菜跟穆楚说了两句话离开，这才只剩下她跟凌承两个人。
不想被程智甄误会，穆楚尽量避免与凌承单独外出。
所以，她吃饱了，急切想先离开。
凌承却不同意，“等一等一起回去。”
男二号艺名叫张米尔，童星出身，后来家里出事，自己出国留学，回来后机缘巧合联系上了凌承，这才给了他一个可以拍摄的机会。
张米尔很喜欢这个角色，事先看了好几遍剧本，邀请穆楚跟凌承吃饭的时候特意跟两个人对了台词，受到凌承很大的赞扬。
穆楚很满意，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看凌承满意，自己也没有给任何意见。
穆楚见凌承吃饭不着急，这会儿时间说了自己的想法。
凌承问，“仔细想想，到底哪里你不满意？”
剧组人不多，关键职务都由凌承一人担当，自然很累，像选角这种小事，他还可以叫副导等人一起来，可凌承不信任别人，只带了穆楚一人过来。
可见，穆楚的意见是十分重要的。
穆楚想了会儿说，“我觉得张米尔有点……太耀眼，比男一号还要耀眼。”
凌承楞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看哈，男一号的确是老演员了，科班出身，并且之前很多成名作，现在是年龄大了一些，肯定比不上小鲜肉出名，但他……颜值上差了点。”
自然，男一号颜值不差，只是跟张米尔比起来差了一些。
穆楚又说，“这个不只是言情剧，更是家庭剧，里面很多东西很现实，自然了，不太需要颜值，但你最开始走的就是言情的宣传套路，既然按这个方向走了，之后的角色也……可宣传都打出去了，更换主角的确不太好，那就在男二号这里入手。张米尔，嗯……化妆的时候，故意把锋芒低一些？”
“呵呵，你啊，总想的太多。”
凌承总算吃饱了，见自己盘子没了东西，把穆楚吃剩下的也一并吃光了。
这是最近他吃的最饱的一顿午饭了。
凌承满意的揉了揉肚子，这才说，“选择角色，不光看他们是否合适，也要看自己把握，发挥的好了，不要说男二号，就是一个配角都会发光发亮，在一部电视剧里成名。这是看个人表现的，你只是从外在的考虑，忽略了演员们的专业素养。你相信我，男一号绝对会叫你满意。至于男二……呵呵，看他自己拿捏了，如果说在一部电视剧里面他的表现太锋芒，甚至高于男主，这也是他成功的地方。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凌承说完，擦了擦嘴角，伸手拿走了穆楚额头上的碎发，左右端详了一番这才拽着她起来。
“走吧，回去看看对手戏，你就知道效果了。”
穆楚觉得凌承说的倒是蛮有道理，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要是说对了，你怎么感谢我？”
穆楚开玩笑说。
“随你开口。”
凌承拉开了车门，转身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偷拍的人总像苍蝇一样隐藏在周围，他习惯了处处小心，见没什么异样，等穆楚上了车子自己才跟着上去。
张哲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拿了一份文件给凌承。
“凌总，这是之前的合同，被老凌总打了回来，说是里面有一些东西不和规矩，叫您好好看看修改后送到他那里当面谈。”
凌承翻开夹子，低头扫一眼，眉头皱起来。
“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就是说，不满意。”
“不用在意。”凌承从胸口袋里面抽了钢笔出来，飞快签字，递给张哲，“叫秘书那边做好准备，后天我们过去签字。”
“好。可老凌总这边……”
“叫他亲自来见我，如果不来，那就没的谈。”
穆楚听得脊背都僵直了，忽觉凌家挺可怕的，合约层层把关，一个不同意就反复修改打回来，凌承现在是大总裁，签字都是他的决定，可家里的父亲还是不肯放弃权利处处给他压力。
想想都头痛呢。
穆楚搞不懂，为什么程智甄非要进这样的家庭。
或许，程智甄喜欢？
反正穆楚不喜欢。
压抑的家庭，她再也不需要，从此以后都不会跟这样家庭有任何关系。
凌承签字好，继续跟穆楚说剧本的事情。
两个人在车子里讨论好了三个方案，到了剧组开始叫演员们拍摄，一个一个的过目对比。
最终，凌承胜利了。
穆楚满是欣赏的看着他，总算明白了凌承的手段，他能在一毕业就拿到大奖也的确因为他有这个本事。
穆楚说，“不愧是金牌导演，我佩服。”
凌承笑了笑，扔过去一个空白的本子给她，“给你个任务，最近在剧组闲来无事的时候把剧组发生的一些搞笑的片段记录下来，像是个段子一样发布到你微博上，也是一种宣传，同时也能展示你的文笔。”
穆楚惊讶的连连点头，“厉害。这个办法真好！”
“所以还想着离开剧组？”
穆楚耸肩。
但她的确想回家啊。
“那我能先请假回去一趟吗，至少看看鱼鱼。”
“暂时不用，鱼鱼知道你在我这里，昨天晚上我们通过电话。”
“……啊，我怎么不知道，早上我跟鱼鱼打电话没跟我说你打过电话。”
凌承很是笑傲的耸肩，“我女儿跟我有秘密不是很正常吗？”
穆楚被噎了一下，有一种吃醋的错觉，哼了哼，“得意什么，鱼鱼是我女儿。”
“或许也是我女儿呢？”
凌承的话说出来，自己愣住了。
这个想法早在多久就有了，像是早在骨子里面萌生出来的，立刻开花结果。
穆楚也跟着浑身一怔，不禁回想起来那个晚上身边的男人……
尽管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尽管当时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甚至身体有一种无名的火在升腾，像火一样燃烧，可她始到底也没糊涂到什么都不记得。
那双手，不是一个中年男性的手。
脖嘴上戴了东西，冰冰凉凉，很小的一块石头。
她不记得那石头的形状，却记得石头随着身体的冲击碰撞到自己胸口时候的触感。
穆楚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看向了凌承的脖子。
“你……有没有习惯戴什么饰品，小小的，拇指大小？”
凌承能听到自己骨头僵硬时候的咯吱响，心间瑟缩了一下。
半晌，他面无表情的摇头，“没有。”
穆楚眼睛毒辣的盯着他的脖子看了一眼，的确没发现什么东西，点点头，“那我送你一个吧？”
穆楚笑笑，转身抱着本子离开了。
凌承僵在当场，下意识抓了一把自己脖子上的衬衫。
衬衫领口里面，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丝线，仍然保持原来的样子，只是上面的坠子少了半块。
凌承盯着穆楚的背影，思想起那个晚上的场景。
女人的身体，在后背上是否有一块凸起，是伤疤，还是胎记？
凌承浑身血脉跟着倒转，不由得一个战栗。
他叫住了穆楚，这句询问，就像是要冲破脑壳的利刃，立刻划开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出来。
可是，凌承却只是笑笑说，“记得晚上过来跟拍。”
“哦，我知道，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准时过来。”
穆楚临时被安排在酒店住，换洗的衣物也被张哲送到了那里。
剧组临时换了演员，现在宿舍不够用，凌承担心穆楚休息不好，于是安排她住最好的地方。
穆楚想在剧组住下来，可是凌承没同意。
凌承有些懊恼，抓了抓自己的脑壳，心里苦涩起来，“如果住在一起，或许还有机会辨认一番，可是……”
凌承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他堂堂的制片人加导演要去看一个编剧洗澡吗？
简直！
凌承狠狠晃了脑袋。
“简直，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