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前任遍仙界 > 第639章
    梦?虎王的第一反应是被耍了,  凶悍地捏起拳头“你找死?”

    灵香山君轻轻笑了声,  意味不明地说“虎王真是报仇心切,连家门口的事都没有注意到。”

    虎王正要发怒,却见豺兄弟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方才忍下了。

    赤妖王目光闪烁“你说的梦是什么意思?”

    “多年邻里,  我也不瞒两位。”灵香山君一叹,  肃容道,“十四洲要出大事了。”

    妖修们没啥反应,甚至可以说毫不动容。在他们看来,只要不妨碍到自家地盘,天塌下来也不关自己的事。

    灵香山君很熟悉他们的尿性,  慢悠悠地加了句“两位再这么打下去,  指不定要给南洲的同族们笑话。”

    虎王终于开始不安“和南洲又有什么关系?”

    “不止是南洲,西洲北洲东洲乃至魔洲,  都会有人到此。”灵香山君面向西方,  遥遥眺望,  眼神里仿佛藏着什么秘密,  “你们可知所为何事?”

    “为何?”金月娘接话。

    灵香山君笑了,  缓缓道“他们在等一个机缘,  那也是我们的机缘。诸位,我妖族振兴的机会到了。”

    众妖哗然。

    远处围观的游百川听到这里,不再逗留,  拧身跃起,  矫健的身形一下没入茂盛的密林中。

    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殷渺渺打卦打出了个绝世崖,心里信了八成。然而谨慎起见,还是等到松之秋也卜出了同样的结果,方才确定了这次的目的地。

    从紫微城到绝世崖,以元婴的脚程不过几日。

    他们若是悄悄地过去,谁也不会惊动,但殷渺渺做事,向来讲究有备无患,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所以拖了几日,抽空和孔离见了一面,想打探一些消息。

    这一下,还真给她问出了些有趣的事。

    仁心书院的儒修和道修不同,他们的“道”更具象化。比如孔离,这位殷渺渺的同届生就是“以书入道”,也就是借书法的壳子领悟大道。

    他会写各种各样的字体,不同的字体能使出不同类型的法术。中正端庄是土系法术,尖锐锋芒是金系法术,狂傲潇洒是火系等等。

    听着酷炫,就是斗法的时候比较捉急,毕竟打得正激烈的时候找到空隙写字也不容易……咳!

    总而言之,儒修的“道”在十四洲也是独树一帜。

    而孔离有个师叔,乃是仁心书院丹青院的老师,以画入道,绰号“醉狂生”。闲着没事就喜欢喝酒,喝了酒就喜欢画画。

    画天画云画草木画蝼蚁,就是不画人。

    因为他认为,人这种东西最假,知人知面不知心,远不如世间的花草树木蝼蚁飞禽来得“真”。他要求得画中道,就绝不能画人。

    然并卵,戒律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就是来破的。

    一次醉酒,得见美人,这手就不听脑子使唤了。等醉狂生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画了个美人图。

    他懵逼了。

    他觉得自己要完了。

    但长生未得,怎么甘心就此止步?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个办法,活人太假,死人却真,只要美人变成了骷髅,我的道依旧是完美的。

    他决定杀了这个美人。

    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肖像权被侵犯也就算了,还因为别人的意志不坚定,惹上杀身之祸,真是日了狗了。

    然而没办法,在修真界,修士面对心魔就是有这么两个主流做法——要么自己熬过去,解开心结,要么把妨碍自己的障碍解决掉,一了百了。

    幸运的是,这个美人是念奴娇,并没有红颜薄命,血溅三尺。

    她面对莫名其妙动手的醉狂生,微微一笑。

    然后,把人摁住了。

    待问明了前因后果,她也不杀人,反而把人送回了仁心书院,让他们自行处理。

    仁心书院羞愧得无地自容,指天发誓一定会好好处理。于是,醉狂生就被院长关了五百年禁闭,意思很明显——你要么自己克服心魔,要么就去死,别给书院惹麻烦。

    当然,仁心书院的小黑屋不是地牢,只是一个封闭的院子,甚至还画具让他继续参悟。

    醉狂生一个人待了五百年,除了偶尔院长去瞧一瞧外,见不到外人。而他画啊画,悟啊悟,终于又悟出了新的道理——我所见的,都是我心里想的,我心里想的,就是我内心的“真”。

    而后,他就不再执着于人和外物的区别了,美人和花,看在眼里,留在心里,都是自己意识的投射罢了。

    想通了道理,又被罚了五百年,院长觉得可以放出来了。

    半个月前,孔离就跟着师父一起,把这位师叔接出了小黑屋。为了庆祝禁闭结束,喝了些酒。

    醉狂生喝醉了,拿起画笔就开始涂鸦。

    他画了九张画,里面都是一座塔。

    一座没有人见过的,深埋在雪里的高塔。

    大家很奇怪,醉狂生从前只画亲眼看到的事物,从不画虚妄想象的事物——因为不真嘛。所以第二天就问他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塔只有一半?

    谁知醉狂生闻言面色大变,一语不发地将自己关进了小黑屋里。

    又过了几天,他拿着新画出来了,塔又高了一些。

    他宣称,这是天启,他必须去找到这座塔,里面有事关天下的大机缘。

    院长“……”

    孔离“???”

    “总之,我那位师叔现在闹着要出去找塔。”孔离说完八卦,端起茶盏,“我师父不敢让他出去乱跑,怕他‘闭关’的日子太久,有点糊涂了。”

    殷渺渺十分自然地说“或许不是。”

    孔离扬起眉。

    殷渺渺笑了“我也在找塔。”

    “噗——”孔离一口茶喷了出来,顾不得抹干便问,“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修为低,跟不上你们元婴的想法了?”

    “我也说不好是什么意思,总之就是有那么一回事。”殷渺渺不好解释,也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应对。

    孔离感觉到了,干巴巴地应了声,惆怅之心油然而起。

    修士的世界很残酷,同一年入门的人,也许后来会相差两三个辈分。同一年参加的风云会,后面亦有可能相隔甚远。

    几百年前,殷渺渺和他志趣相投,又是同年,成了好友。然而如今友谊未变,身份却已不再相同。

    他仍然是青年才俊,是金丹真人里有名有姓的修士。可是,所有的赞扬里,都有相似的前缀,或是“年轻人”,或是“继任者”,意思都一样。

    素微仙子呢?人们提起她来,与之同等而语的已然是念奴娇公孙霓裳,甚至各派的掌门。那都是他师尊一辈的人物,全是一举一动能够影响一洲,乃至整个天下的存在。

    她亦拥有了这样左右天下的影响力。

    不是一个层次了。

    但孔离也只是伤感了一瞬便放下了。友人越来越好,当是幸事,且他对道途并不过分执着,也拥有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至于因此动摇心境。

    沉默片刻,他恢复如常,问道“要不要紧?”

    “怕是十分要紧。”殷渺渺道。

    松之秋梦见了,仁心书院也有人梦见,那么其他门派呢?想来也必不会少。等到大家一有动作,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悄悄去,悄悄探明真相,多半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大家就光明正大的来,也省得遮遮掩掩,叫小人趁虚而入。

    反正冲霄宗位列三大宗门之一,吃不了亏。

    殷渺渺辨明了利弊,决心把事情搞大。

    孔离很快告辞离开,她进书房待了片刻,写了封密信寄回门派。

    翌日,她离开了紫微城。

    中洲是个好地方,疆域广阔,门派林立,没有哪家势力,能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别家,统一地盘。因此,这里充满了纷争与战火,同时也无处不在机遇。

    散修们生性自在,又心知东南北三地,有什么机缘也都给当地势力垄断,得不到机会,故而更喜在中洲走动,碰碰运气。

    梅枕石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弃婴,生身父母不详,收养他的人在一棵梅树下的石头上发现了他,故取名梅枕石。怕养不活,取了个女孩名,叫做玉奴,合了梅花之意。

    时光倏然百年,如今,他被称作寄春君,是中洲小有名气的散修。

    他原本是打算去黑湖寻一个仇家,为友人报仇,却不想遇上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黑雾,走岔了方向,没往幽水宫的老巢去,反倒是往南走了一段路,莫名其妙到了绝世崖下。

    而露宿在此的夜里,他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什么召唤着他。

    醒来后,梅枕石大为惊异,觉得似乎得了什么机缘,踟蹰几日,终究没能忍住诱惑,顺着感觉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绝世崖。

    绝世崖是中洲的一处荒地,北面是暗河——此河颇为奇异,每到冬季便会消失不见,遁入地下,一开春回暖,又重回大地,夏季则奔流不息,与普通的河无异——渡河不易,东边临近凶牙群山,人迹罕至,是以荒无人烟,常年看不见一个人。

    梅枕石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片连绵不休的荒山,然后大费周折才能寻到地方。

    谁想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时候的绝世崖下,热闹着呢。

    有传统的营帐,大小与寻常屋子无异,一座连一座,绵延不止;也有精致的三层小楼,檐下的风铃叮咚作响,恍若天籁;亦有一艘石舫,只不过载着的并非水波,而是八头形似玄武的石兽,乍看以为是装饰,直到它们偶尔眨眨眼,才惊觉竟是活物。

    正怔忪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说话声“真有意思。不知多少人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谁想过来一瞧,原来是百人成团。”

    这话说得俏皮,梅枕石忍俊不禁,转头去看。

    那是个白衣女子,体态纤秾合度,长眉鸦鬓,容仪婉媚,极其清丽雅致。她似乎注意到了梅枕石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看了过来。

    这一看,便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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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看来我是天选之子!

    渺渺我觉得是百人成团……

    感觉一路写下来,渺渺有三个时期最活泼一是存在于笔记里的少女时代,她当年重活一世,有师哥有师父,应该挺快乐的;二是和天光在一起,有了两心相依的人,愿意敞开心扉;三就是现在了,修为和身份高了,有了底气,背负太多,不想再压抑自我,开始显露出本性~

    一言以蔽之,她皮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