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绾尘也是有武功在身的人,她自是知道萧霁月这一剑有多凌厉,故而微微侧了一下。

    可即算是如此,剑身仍是穿腹而过。

    太过猛烈的冲击仿佛令月绾尘身体都麻痹了,她竟没有感到疼痛,“渊蘅!你该是醒过来的时候了!”

    渊蘅,是月绾尘给萧霁月取的名,独一无二,她从未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亲密地称呼过他。

    可眼下这个时候,她竟不由自主地呼唤出了她心中这个深埋已久的名字。

    这一声“渊蘅”耗尽了月绾尘身上最后一丝灵力,恍如醍醐灌顶一般,萧霁月从魔障当中清醒了过来。

    他接下已支撑不住的月绾尘,只见自己的佩剑正留在她的身体里,“月!你怎么会……”

    月绾尘哪里能受得如此大难,听到萧霁月灵台已清明,就晕了过去。

    眼见着血就快要止不住了,他拦腰抱起月绾尘,“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漱寒赶了过来,替萧霁月引路,“从这里走,我们在这里有个休息的地方。”

    不过就是几步路的距离,就有一座小院子,萧霁月将月绾尘送入屋里,就被漱寒下了逐客令。

    “殿下,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萧霁月如同没有看到漱寒怒火冲天的样子一样,仍旧护在月绾尘的身边。

    “本王不会离开,况且你为她拔剑,也需要本王的帮助。”

    漱寒不愿与萧霁月有此口舌之争,故而忍下了这口气,将一只小瓷瓶拿了出来。

    这小瓷瓶开了口之后,一只浑身半透明的虫子蠕动了出来。

    漱寒将虫子放到了剑身上,只见它张开大口啃噬起宝剑来。

    不到一阵儿的功夫,一半的剑身已经被虫子吃掉了。

    萧霁月有些疑惑,“这虫子可会伤害到她?”

    漱寒摇摇头,“这虫子是靠金银铁器喂养出来的,不食人肉,是最快能让姑娘脱离危险的方法。”

    萧霁月能感觉到月绾尘的脉搏越来越微弱,于是强行运功将内力送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这过程不算漫长,却令人分外煎熬。

    萧霁月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一个将背叛做得那般顺手的女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不是应该在宫里面吗?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是闲逛。”

    漱寒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这与你无关,你倒是应该感谢我们姑娘,若是没有她受这一难,你就要手刃自己的亲王卫队了。”

    萧霁月就算是从那种被魔气侵蚀的状态脱离出来,也带了十足的冷傲和居高临下,“你主子想必也没有得了父皇的首肯。

    若是要谈僭越,我们彼此彼此。”

    漱寒硬是忍下这口气,转身出了屋子,“你可真是天大的没有良心!”

    漱寒自身不会医术,她出屋子就是为了给族人送信,将医师送过来。

    可巧漱寒与沈如裳来了个面对面,沈如裳的手里还捧着月绾尘的慕月剑。

    “这位姑娘,方才多谢,在下的命是你们救回来的。”

    漱寒拿走了剑,却因月绾尘为救沈如裳受伤而迁怒与他,“你比你主子好一点,可让我瞧着还是有十分的不顺眼。

    既然来都来了,就守着这院子吧,这也是你们应该做的。”

    沈如裳不是个傻子,哪里能看不出来萧霁月同受伤的姑娘是旧相识。

    他也不多问,真的老老实实交代了其他的云台卫,大家里三圈外三圈将小院子保护了起来。

    ……

    那只半透明的小虫子兢兢业业,硬是将这样长的一柄剑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面,而后都没有人控制,就自己回到了小瓷瓶里面。

    月绾尘的伤口这下子暴露了出来,没了长剑这个“塞子”,血液的流动再一次失去了控制。

    萧霁月提起了一口气,只将月绾尘搂得更紧了一些。

    月绾尘的血是平息睚眦的利器,睚眦自是兴奋不已,甚至兴奋到让萧霁月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发烫。

    他觉着这是个好机会,正方便了将魔气掩在了她的伤口之上,故而他将封着睚眦的那只手靠近,渐渐地止住了她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液。

    “渊蘅!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听见你这样叫我,所以,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你却偏偏不愿意给我。

    我知道自己也许已经不再执着于你,可为什么我入魔之时,满心满眼全部都是你!

    月绾尘,简辞镜,亦或是君影,你究竟是用什么让我无法彻底地放手……”

    等到医师来了,萧霁月早已经不见了,但月绾尘的伤口因为魔气的滋养,瞧着还是少了一些狰狞。

    一阵儿,沈如裳在外面敲门,漱寒一出去,他就给漱寒行了个礼,“姑娘,殿下有言,既是你回来了,我们便可以离开了。”

    漱寒见着月绾尘的情况好了一些,她心里也少了些急躁,“不用向我行礼,亦不用谢我,若是再不见面,才真真使我称心如意。”

    ……

    萧霁月这回的谋划可真是一等一的厉害,就算是将一千云台卫四分五裂,也仍旧将所有的荒夷贼人都擒拿了下来。

    他活着进入了郡守府,看着哆嗦到失禁的郡守,他只觉分外的过瘾,“原以为郡守大人会没命!

    本王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向陛下上报大人的功绩,你这一死,想必妻儿老小后世无忧了。

    可你怎么还活着呢?这可是让本王一百个难办呢!”

    郡守涕泗横流,给萧霁月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沁出血了,“殿下……殿下,是麦大人,是麦大人!

    下官哪里有这个胆子,下官就是个跑腿的!

    殿下,麦大人和荒夷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东疆是荒夷人一心想要得到的地盘,他们谋划良久,自然觉得殿下是眼中钉啊!”

    这郡守倒是有趣,萧霁月几句话,便让他将前因后果全部交代了,也省得留人再审了。

    不多时又有军报送来,萧霁月都没打算避着郡守,“念!”

    “回殿下,东疆全面封锁,两府府兵缴械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