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陷入了回忆，所以难免有些伤感，眼泪落地悄无声息。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是优秀的企业家，除了有过已婚的身份之外基本上挑不出来错处，甚至很多名门闺秀都想要当你和楠笙的妈妈。”
“可是我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这张有纪晋成影子的脸，说话的声音都哑了几分，“因为啊，他很爱很爱你和楠笙，甚至无数次都跟我说过只要看着你们两个长大成人，他可以一辈子不结婚。”
那个时候她也不过二十多岁。
看着他那笃定的眼神，就更加确信了想要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甚至无数次不遗余力地去找寻所谓的真爱。
“可是那个时候你才六岁，楠笙也才刚会走路，家里需要有个女主人，”她轻笑了一声，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所以啊，我就告诉你爸爸，说我可以照顾好你和楠笙，就算一辈子不结婚，我都心甘情愿。”
纪漫兮视线蓦然一窒。
“你还不知道吧，”年过四十的女人保养得当，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其实到了现在啊，我和你爸爸都没有领结婚证。”
她懂他，所以尊重他。
甚至于在以后的相处中他总是说亏欠她，可是她总是笑着说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管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而他为了她，也去做了结扎。
“你知道他临去前跟我说什么吗？”纪母的眼眶泛着红，但是眼角眉梢还是能够看到年轻时的风光，“他说他爱我。”
“我等这句话等了十七年。”
她下意识捉住了纪漫兮的手，满心满眼都是爱意，“他说其实跟我在一起之后，他就想过要让我成为真正的纪太太，可是怕你不开心，所以就一拖再拖，可是我没想到啊，这一拖就是一辈子。”
“可能在你的眼里，我的确算不上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我尽到了做母亲的所有责任，而你父亲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私心。”
早在半个月前，他还说出院之后要跟她去领结婚证。
可终究还是没能等到。
他离开的时候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这是我唯一希望你做的。
可是她没勇气啊。
这么多年来都在他的羽翼下，现在没有了他，她又要以何种心态支撑自己活下去，还心安理得呢。
病房里有片刻的安静死寂。
纪漫兮视线落在女人的脸上，好半晌之后唇瓣才微微翕动了一下，“他……”呼吸窒了窒，“还说了什么？”
纪母也是微微愕然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笑。
“他说他爱你，让你不要记恨他。”
纪漫兮浑身一震，全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就被抽干了，视线都有微微的重影，就差没有再次晕过去。
她怎么，可能会记恨呢。
纪母到底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便开脸将自己的神情全部收敛了起来，“从上次那些记者过来闹事之后你爸爸心脏病就发作了，本来等这几天情况稳定了之后就打算出院的，结果你爸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你被绑架的事情，……就……没挨过去……”
如果不是她赶来的及时，说不定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纪漫兮坐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地看了眼自己还挂着针的手背，当下就掀开被子下了床，纪母都被吓了一跳，“漫漫……”
她恍若未闻，直接下了床。
“谁做的？”
这些事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她千叮咛万嘱咐把外面的消息都烂在了肚子里，可还是有人巴不得她出事，甚至不惜千里迢迢跑来了医院。
纪母怔了一下，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程岚！”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连带着就是小楠笙红着眼睛闯了进来，“前段时间她就一直过来骚扰，但是都被佣人赶出去了，结果昨天的时候我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她从病房里出来。”
下一秒，纪漫兮就直接拿起了旁边的外套。
小楠笙稍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就抬脚追了上去，顺带拉扯住了她的衣袖，“姐，你要去哪儿？”
女人稍稍停下了脚步。
“好好在这里照顾妈，”她的嗓音沙哑而冷淡，顺带将她的手也拨了下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楠笙呼吸瞬间都绷紧了，“姐……”
“听话。”
纪漫兮冷着脸直接出了门，全身上下都好像在漂浮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就连苍白的脸颊都带着森然的肃穆。
一路直达夜笙。
程岚这段时间都在这里上班，因为前段时间被人肉之后沈煜已经不理会她了，所以重新回来这里之后免不了被羞辱。
甚至有些公子哥知道了她前头的金主是沈煜，就不遗余力过来骚扰。
可是她都忍着了。
今天本来是陪的萧大少爷的酒，结果还没倒下去，包厢的门直接就被一股力道踹开了，发出巨大的响声。
萧景也被吓了一跳。
女人穿着一身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长款风衣，风风火火地走到他面前，直接把旁边半跪下陪酒的程岚揪了起来。
“为什么要去医院说那些话？”
程岚的呼吸瞬间紧绷，手里的酒瓶也随之掉到了地上，砰然碎裂，酒水瞬间就沾湿了她的裙摆。
纪漫兮瞧她不说话，改为掐住了她的脖颈。
“我问你为什么？”
程岚原本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后来转念一想，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唇瓣勾起了冷笑。
“呵。”
她仰起脸，嗓音不紧不慢，“他死了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毕竟像他这样有一个不检点的女儿在娱乐圈，被气死恐怕也是迟早的事。”
下一秒，掐着她脖颈的手骤然就攥紧了。
纪漫兮眸底浮现了一层猩红，连带着将她掐起来直接抵在了旁边的墙上，语调徒然尖细异常，“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手只要再用力，就足以掐死她。
程岚呼吸不上来，脸颊也因此憋地通红，但还是不知死活的勾起了唇角，嗓音低到仿佛要听不见，“因为我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