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占地面积虽大,但并没有安装直梯之类的现代化代步设施。

    因而向下走,是旋转步梯。

    林江夏越向下走,心越是慌张。

    就连灯光,也不再是华丽的吊灯,而是镶嵌在墙壁上的,做成好似是中古世纪烛台模样的幽暗灯具。

    原来所谓的地牢,就在这教堂下面。

    亏她还一整天都在留意岛屿上各处可能存在地牢的位置。

    越向下走,越是阴冷潮湿。

    旋转步梯尽头,有一道铁栅栏门。

    保镖上前开了门,踏进去,则是有如客卧般一个个房间。

    只是房间面积很小,装修以及配套设施简单至极,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便也和监牢没什么分别。

    这里是真的地牢。

    可战哥哥为什么要带胡子衿过来。

    那不是自投罗网的么?

    还是,战哥哥是打算要一不做二不休,把胡子衿也一同囚禁在这里?

    林江夏凝视战北恒那张冰冷而又绝美的面颊,总感觉这种事他是很随意就能做得出来。

    “在这种年代,还有这种地方。”胡子衿冷笑说:“也只有战先生能做得到。”

    那语气,是极尽嘲讽之能事了。

    “我这里,是游乐园。所有的建筑图纸,都曾上交过土地局。”战北恒冷漠望他:“通过审批才建造,完全合法。”

    胡子衿吃瘪,面色微变,沉沉说:“当事人呢?她在哪儿?”

    “开门。”战北恒低声对保镖说。

    林江夏生生吞咽唾沫,因为过于紧张关系,咽喉生疼。

    保镖去开了过廊上若干房门中的一个。

    战北恒跨不进去,他仍拉着她的手。

    房间有床,也有单独淋浴室,只是没有窗户,显得格外阴暗。

    李佳政坐在靠近立式台灯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本书。她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见进来的人是战北恒,面露喜悦,可又见到战北恒正拉着林江夏手,显极为亲近,那喜悦当即消失。随即,又见到跟在两人身后进来的胡子衿,面色又是阴沉下来。

    她果然是被囚禁在这地方的。林江夏抿唇,心中发慌。

    胡子衿快步走近李佳政,低声说:“李佳政女士,我是警员。有人报警您失踪,看来是被某人囚禁在这里。不过请您放心,我立刻会带您出去。”

    “大叔,这是误会啦!”林江夏摆着手解释说:“其实这并不是……并不是非法拘禁啦……”

    她试图解释,可当下是人赃并获的局面,即便是她巧舌如簧,只怕也解释不通。更何况她原本嘴巴就笨的可以。

    “战先生。”胡子衿无视她话,目光笔直落在战北恒面颊上:“您还有什么话可说。请您也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吧。”

    林江夏下意识向前跨一步,张开双臂挡在战北恒面前,不假思索说:“不行,大叔,我不能让你带走战哥哥。”

    话,让胡子衿面色灰白。

    他咬牙,沉沉说:“夏夏,我曾对你进行的法治教育宣传,看来你完全没记住过。”

    林江夏微楞。

    她也不是不尊重法治啦,只是战哥哥他……

    不管怎样,她都不能允许任何人抓走战哥哥!这是此间她心中唯一的念头。

    “站在你身后的人,如今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胡子衿压紧嗓音,极其冷漠说:“夏夏,如果你协助他抗拒抓捕的话,我会连你一起带走。我说过了,无论是谁,阻碍执法,我都不会放过。”

    林江夏愣住,紧锁眉头。

    暗想这大叔也实在太固执了。

    战哥哥怎么会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

    这里这么多保镖,如果惹恼了战哥哥,他恐怕真的会不计后果。

    届时两败俱伤,又有什么意思呢?

    “大叔!”林江夏跺脚。

    “夏夏,让开。”胡子衿在说话间,已然从身后摸出了手铐。

    金属手铐所反射出来的明亮光线,让林江夏的心不自觉颤抖。

    “这位,胡警员。”那时,李佳政冷傲开口:“说话也未免太无凭无据了。警员知法犯法,是否应该重判?”

    胡子衿愕然,回眸凝视李佳政:“什么?”

    “诽谤罪。”李佳政抿唇,微抬起嘴角说:“肆无忌惮诽谤一位本市最成功的企业家,难道胡警员在讲话时,都不考虑后果的么?”

    “他明明限制了你的人身自由,这就是犯法。”胡子衿目光如炬。

    李佳政不屑笑了说:“限制我人身自由?搞笑,我是宾客。这是我的房间。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林江夏微楞,但片刻后也反应过来。

    她这般说,大抵是为了讨好战北恒的吧。

    她也喜欢战哥哥,自然也不希望战哥哥被胡大叔抓走。林江夏这般想,在此刻甚至是有些感激李佳政。

    可除却感激之外,内心中又是有些隐隐的酸酸味道。

    “但有人报失踪案。”胡子衿拧着眉头说:“声称你在上岛之后,就失去所有联系。”

    李佳政轻笑,放下手中那本书,环抱双臂说:“你这位警员还真是天真到有些可怜,你可知道此刻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什么人?战北恒欸,几乎是可以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步的大商人。至于我呢,如果这位小警员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去网上查一下,也算小有名气吧。”她说着,自负的笑了笑,目光似有似无瞟向林江夏。

    她仿佛总是无时不刻的在向林江夏展示自己与战北恒是有多么登对。

    “像我们这种人,仇家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了。”李佳政抬起尖锐下巴,傲然说:“有人报警,有意挑拨我们之间关系,这种事也时有发生。希望这位警员有保留当时的报警记录,毕竟,报假警应该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吧。”

    林江夏回眸去望战北恒。

    那时她注意到,战哥哥似乎完全没有去留意胡子衿与李佳政的对话,反而,他那双眸子,只是凝视着她侧颜。

    似有些焦灼的目光,让她的心不自觉噗通噗通乱跳。

    好像,李佳政会怎样说,战哥哥也早已经了然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