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西门大官人家的小寡妇 > 第七十三章 爆发前的宁静
    李婉儿觉得自己很想被圈养的某种动物,至少三方势力从各个角度观察自己被圈养的情况。

    第一方是直接圈养人尚书夫人,她采取了一种极不负责任的放养态度,一点都不关心被圈养的动物有没有完成她交代的任务。

    第二方自然是尚书夫人绕这么大个弯子要达成的目标,许文俊。这次再见许文俊,他一反过去那种有些神经质的清冷,执着于说服李婉儿跟他私奔。可是,怎么奔?不带李郑氏,谁也别想让李婉儿同意私奔,带了李郑氏,李婉儿也未必同意私奔。

    第三方,是李婉儿忽然意识到的嫣然姑娘。这是一个比许文俊更神奇的人物,许文俊隐姓埋名男扮女装到西门府当丫头已经算出乎李婉儿的预料了,嫣然姑娘比他更狠。

    醉红楼的头牌花魁,美是美的,老鸨捧是捧着的,可到底是青楼女子啊,她也不在乎。

    在一群狠人面前,相比之下,李婉儿不在乎自己至阴煞星黑寡妇的名声也算不得什么了。

    而西门羽浪荡花丛的登徒子之名,简直是清新脱俗了。

    从嫣然姑娘到康叔再到罗爷,她们完全不掩饰对李婉儿的成见或者是不屑,更有罗爷这种干脆动手的好汉,李婉儿现在不仅怀疑嫣然姑娘,她还怀疑西门羽了。

    不过,她现在不怀疑西门羽对自己的诚意了,毕竟同生共死那么多次,怎么样也死出感情了吧。

    她怀疑的是西门羽的身份,西门羽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嫣然姑娘安心蛰伏在醉红楼,现在又忍不住动用整张关系网来对付李婉儿。

    这中间到底夹杂了些什么自己没能查出来的信息啊。

    好在目前各方都处于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李婉儿还挺安全的,只要她不轻举妄动。

    可从她将中间的关键点理顺后,她决定去探一探西门羽的底。

    至于为什么敢在异乡无依无靠的时候招惹西门羽,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能惹得起西门羽,就算真的查到什么信息,西门羽也不会对她如何。

    这就是从各种同生共死中死出来的生死之交,值得信任。

    比如说上一次让西门羽满街去买京城的小吃,以西门羽如此机敏之人,他会不知道李婉儿这是在寻嫣然姑娘?

    他知道,可他还是纵容李婉儿做这件事,所以李婉儿在京城并不是无依无靠,她最大的依靠不就是西门羽吗?

    嫣然、康叔、罗爷,以及李婉儿叫不出姓名的其他人,哪一个不是因为西门羽才趴在自己墙头凝视自己的?

    李婉儿对自己的相貌有自知之明,就凭自己这张脸,与西门羽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相比,更应该凝视的难道不是西门羽吗?

    锦雀很高兴自家小姐终于开窍了,终于知道主动出击去盯梢姑爷了。

    不管那个表小姐家世如何,小姐跟姑爷可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夫妻,就算到了尚书府,那也是正室正妻。

    表小姐再如何身份高贵,那也得是个妾室,得安安生生地做好她的小娘子,是得给她一个下马威。

    主仆二人虽然心底的想法不同,可做出来的事却是一样的表象。

    这次表小姐正跟西门羽品评一款新茶呢,旁边还有两个丫头探亲奏曲,小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怪不得西门羽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他在尚书府是最逍遥的那个人,尚书夫人不会折磨他算计他,康叔、罗爷不会凝视他,许文俊不会邀他私奔,他的日子除了逍遥就是逍遥。

    锦雀一看到表小姐趁递茶过去的机会碰了西门羽的手,已经先替李婉儿生气了,“小姐,咱们今日如何惹事?”

    李婉儿心中翻滚的念头可没敢跟锦雀说,可到底主仆连心,她已经感觉到李婉儿这是要来惹事了,锦雀,好样的。

    李婉儿实在喜欢锦雀这个性格,哪怕对方是尚书府的表小姐,只要这表小姐动着自己小姐的利益,她也不害怕了。

    “锦雀,你去敲打一下姑爷,闹得过一些都没关系的。”

    锦雀脸上浮起一抹坏笑,果然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小姐,我就说你怎么忍得下去嘛。

    脸上装起十二分的庄重,径直走到表小姐身边,先替李婉儿扫了扫椅子上根本不存在的尘灰,还趁机轻推了表小姐一把,“表小姐,且边上挪一挪。”

    这些日子表小姐跟西门羽简直是蜜里调油的和谐,已经全然忘了还有个李婉儿,更不要说丫头锦雀了。

    但锦雀实在太理所当然了,表小姐完全没意识到一个山野村妇的丫头在尚书府,还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莫名地还真挪了挪位置。

    锦雀又拂了拂椅子,还顺便给李婉儿垫了个软垫,“小姐,您请。”

    一抬头看到西门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婉儿,干脆吩咐到底了,“姑爷说这是什么茶来着,给小姐也倒一杯尝尝。”

    这是李婉儿第一次用最端庄的姿态出现在西门羽的面前,西门羽只扫了她一眼,便低头含笑倒了一杯茶,“娘子,这是今年表小姐新得的青云茶,取其色泽清澈透亮如雨后青云,你尝尝看。”

    李婉儿端了茶杯在鼻前闻了一下,“清香怡人却不喧宾夺主,果然是好茶。”

    身边奏乐的两个小丫头已经察觉到异常了,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怯生生地偷看表小姐。

    到这里,表小姐终于明白李婉儿主仆二人要做什么了,也终于想起名义上来说,李婉儿是西门羽的妻,自己……

    自己这算什么呢?

    欢愉的时刻怎么没想到这些呢,这个李婉儿,还以为她是个识趣的,没想到也是个没脸没皮的。

    她深得尚书大人的宠爱,连尚书夫人都不敢给她脸色看,惯常做法都是捧着宠着,何时被个低贱的丫头这般指使?

    从来没被人使过脸色,自然也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脸色,当下表情就成沉了下来,“李婉儿,你干什么?”

    李婉儿将杯中那口茶饮了,“回味甘甜齿颊留香,实属难得啊。”

    西门羽一看她将表小姐视为无物,低头含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眼神交流都知道,她要故意捣乱了。

    表小姐何时被人这么冷落过,更何况是当着西门羽的面,更让她不高兴了。

    “哗啦啦”一声响,李婉儿面前的茶盅、手中的茶杯都被表小姐扫落在地上,“李婉儿,这是本小姐的茶,可不是给你喝的。”

    李婉儿微微点头,“知道了。那还请表小姐回避一下,民妇这里要跟自己的官人说些体己话。表小姐可是忘了,民妇乃是西门大官人的妻子,是他掌家的大娘子,是与他明媒正娶拜堂成亲的妻。”

    李婉儿慢悠悠地将这话说完,一点都不在意表小姐当场掀桌子。

    锦雀偷摸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顺便挑衅地望向表小姐。

    西门羽低着头认真地抠桌子,似乎想从桌子上抠出几文钱来,对于眼前两个女人的战争一点兴趣都没有。

    表小姐盯着李婉儿看了又看,脸上表情十分凶狠,可眼中却含着泪水,双手抖得厉害,这是给气的。

    她望了望西门羽,发现后者根本没抬头,更难过了。

    可她没想到这坏心肠的两口子一个眼神已经知道彼此想做什么了,这根本就是这两口子在演戏,只当李婉儿这丑妇是个悍妻,西门羽一定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看他头都不敢抬,顿时心中那股怜惜升腾起来,“李婉儿,你这个毒妇,你当本小姐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啊?”

    李婉儿悠悠地将面前的碎片指了指,“哦,表小姐如何知道民妇是个毒妇啊?民妇又做了什么让表小姐如此气愤的事啊?”

    李婉儿越是气定神闲,表小姐便越是难过。

    那日文蓉、文萱两位表姐这么针对李婉儿,她都没开一句口,这就是想跟她做朋友的。

    谁知道舅母和表姐她们都没看错,李婉儿就是个坏了心肠的毒妇,居然敢在万福绣中投毒。

    万幸的是,自己先替舅母试了毒,不然舅母年事已高,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毒呢。

    她自动忽略了中毒极浅,半个时辰便活蹦乱跳的事实,谁若是投毒会投这么轻的毒啊?

    既打草惊蛇还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完全是作死的做法嘛。

    表小姐不管,她只知道当初李婉儿意欲毒害舅母,是自己不惧凶险以身试毒,既救了舅母也救了李婉儿。

    自己中毒后都没跟李婉儿计较,想着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舅母问自己要不要追究夫妻二人的责任,自己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时如此吧。

    自己一番好意啊,李婉儿真是不知悔改,说不定她以后还要想办法对舅母不利呢?

    “李婉儿,你这毒妇,上次你意欲毒害尚书夫人一事,你当本小姐不知道?”

    李婉儿点点头,“哦。”

    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最是激怒人,表小姐立刻炸了,“毒妇,你简直是不知悔改。你……你……你且等着。”

    “好的,那我就等着。”

    表小姐眼中泪水差点就滚落下来了,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西门羽,一跺脚,“你且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跑,刚跑出两步,又想到西门羽与她终究是夫妻,自己这番话定会让西门羽十分担心的。

    泪眼看向西门羽,这时候还能好声好气地宽慰西门羽,“你放心,她做的事,不会连累你的。”

    说完这话,红着眼眶又红着脸,带了丫头一溜烟地跑了。

    桌上的银钱终于被西门羽抠出来了,他双眼带笑,“你跟我说说,你这是何苦呢?”

    李婉儿将扫翻在地的杯盏捡了起来,“怎么,心疼了?”

    这对话有些颠倒位置了,西门羽笑得特别贼,“婉儿,你跟我说说,你又发现了什么?方才我可是没坏了你的好事啊,你都不打算跟我说说你想做什么吗?”

    李婉儿白了西门羽一眼,“我跟你说,你愿意跟我说吗?”

    西门羽几乎将胸脯拍得山响,“说啊,你想听什么我说什么。”

    一边说,一边还越过桌子摸李婉儿的头,“嗯,看来是想明白了的,没发烧没乱来。”

    李婉儿任他摸完额头,“西门大官人,你的人日日趴在我的墙头是为何啊?你可别说你是为了保护我啊,康叔原就十分不喜我,罗爷还出手害过我,还有好些个我没见过的人,他们这是忙什么呢?”

    西门羽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你说什么,康叔趴在你的墙头?不是许家小公子吗?”

    李婉儿心中暗骂一句,这个混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

    “西门羽,你既然知道许文俊已经到京城了,还到了尚书府,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西门羽还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诧异,“许家小公子真的来了?婉儿,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对了,你的小情郎跟你说些什么啊?”

    李婉儿又白了他一眼,“你装,你给我装,那日表小姐还大喊了一声抓刺客呢,你再跟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的人怎么来的?”

    西门羽像摸猫一样薅李婉儿的爪子,“婉儿啊,你真是冤枉我了。你别看我日日跟表小姐在一起喝酒喝茶的,实际上我最是担心你了。”

    虽然他说得很不正经,李婉儿却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婉儿啊,你明明知道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办法,你这是何必呢?表小姐沉不住气,这番去告状,你可要吃苦头了,咱们的好日子算过到头了。”

    他什么都知道,却不阻止李婉儿做事,当真是李婉儿最坚定的战友了。

    “不然呢,难道咱们老死在尚书府?”

    西门羽摸够了李婉儿的爪子,现在又开始摸她的头了,“老死在尚书府有什么不好呢?咱们白吃白喝白住,什么都用最好的,这日子相当不错的啊。”

    这边还伸爪子摸呢,墙上跳下来个黑衣人,“公子,这次你可得听我们的了。尚书夫人本就打算要动你们二人了,表小姐再去告这一状,只怕这次尚书夫人不会手下留情的。”

    李婉儿叹了口气,“西门羽,你有没有告诉过你的人,大白天的着夜行衣不仅不隐蔽,还相当惹人注意?”

    那黑衣人转头打量一下李婉儿,“唰”地一下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柄剑,亮晃晃的剑刃指向李婉儿,“公子,若你不想跟着受皮肉之苦,不如属下一剑刺死她,一了百了,尚书夫人也不用头痛用刑该用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