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李辞悦喜欢他，李卫肯定不会正眼看他。
“好好休息，这一次你不会再醒来了。”
程博然冷声说，原本斯文老实的脸瞬间狰狞扭曲，如同地狱来的恶鬼般，房间昏暗，更显恐怖。
手轻轻拍着李卫肩膀，就像当初李卫拍着他肩膀一样，不同的是这是最后一次。
程博然悄然从病房内离开，旁边的心频率缓缓降低到最后为零，护工回来时见这一幕吓得立按急求器，李辞悦跟程博然还有其他医生赶来一看，李卫已没心跳，最为崩溃的是李辞悦。
“爸，爸！”
李辞悦扑倒李卫身边喊着，护工在旁边哭哭啼啼，她出去那会还有心跳，怎么打个电话聊个天人就没了。
手伸到李卫鼻息探着气，见了没气，两眼一翻，晕倒。
幸好程博然在李辞悦身边，迅速扶着。
“小悦，小悦！”
程博然扶着李辞悦喊着，整个病房内一片混乱，医生们查看李卫确定他已去，护工在一旁缩着脖子很是害怕。
李辞悦醒来时已是大晚上，整个人猛地惊醒，额头汗水滴答流着湿了衣服，一脸惊恐似做什么噩梦，咿呀咿呀喊着倒是把在一旁看着的程博然惊醒。
“小悦。”
程博然握着李辞悦双手，企图让她镇定点，李辞悦整个人似不在状态，猛地看向程博然：“博然，我做了个梦，梦见爸没了！”
“你快告诉我这都是我的梦，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我爸没事，我爸没事！”
李辞悦紧张抓着程博然的手，自我反驳。
如果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如果不是梦，那她爸…
程博然咬唇，低头，一脸悲伤，眼角的泪止不住落下，泪流满面，悲痛交加：“小悦，爸，爸没了…”
李辞悦遭受巨大打击，胸口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脸煞白无血色，整个人如剩个躯壳般，眼无神空洞。
“不，不可能的，我爸为什么会死，他不是还活着吗，他不是活得好好地吗！我昨天才跟他说过话！我昨天还在他病房里，为什么会没了！”
指甲嵌入程博然手臂上，李辞悦情绪激动如发疯般询问，因吼得大声声音沙哑，双眼死死盯着程博然。
昨天她下班时还去看她爸，明明好好好地躺在那怎么会突然死亡？
“辞悦，你冷静点。”
程博然瞥向被抓得浮现红痕的手臂又看向情绪崩溃的李辞悦，一把将李辞悦拥入怀中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我爸还活着，你骗我你骗我。”
李辞悦趴在程博然肩上无力说着，小手捶打着程博然后背如挠痒痒般，眼泪簌簌流下，梨花带泪。
“爸之前摔落时脑部也受到影响，医院没注意到这方面忽略，所以才…辞悦，对不起，对不起。”
程博然咬唇哭着，连说话时都带着哭腔，自责又愧疚，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李辞悦整个人力气如被抽光般淘淘大哭，如个柔弱的小女生般，程博然安慰着。
谁也没想到昨天还好好躺着床上的李卫会突然间就没了，而脑补受损当时检查时也没检查出来后来疏忽，导致了这一悲剧。
医院内陷入悲伤状态，从下午知道李卫死亡消息后就有媒体报道出来。
还有一年多就退休的李卫在这节骨眼上中风而后从轮椅上摔落成植物人已是件非常惨的事，现在突然死亡更是大家没想到的，李卫作为院长在医学界也是很有名的，在他接管中治后做的也比其他任院长要尽职尽责，将中治的名声打出去绝对有李卫一份功劳。
现在人没了，媒体记者们更夸大其词夸李卫生平做过的事。
叶凌一大早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有些惆怅。
人命在一瞬，说不定下一秒人就没了，如李卫那样。
叶凌想到李辞悦，家人去世，她应该很难受。
如叶凌想的那样，李辞悦一整晚哭着，哭的眼睛通红发肿，整个人如在神游状态，李卫的后事由程博然操办，李家的亲戚朋友都过来帮忙，李卫生平的朋友也都过来过过场子，医院内的人也跟着表示表示。
去的是他们院长，就算他们跟李卫不熟也要做做样子，别人都做样子如果单自己不做岂不是显得另类，说不定还有人背后说他们不合群，所以不管伤不伤心总要做做样子。
程博然操办得井井有条，其他人见了也都劝程博然节哀，程博然一脸憔悴眼圈围着眼一圈，看起来消瘦了几分，似李卫去世的事对他打击不小。
其他亲戚们安慰着李辞悦，李辞悦一听，又哭了。
直到下葬那日，李辞悦才从医院出来回了家换上黑白衣，胸前别着一朵白花，只是面容憔悴难看，脸上没半点血色也不像平日那样开朗，李辞悦挺着肚子站在墓碑前，程博然替她撑伞。
今日小雨，天空阴沉，风拂过时也有点凉，程博然贴心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李辞悦身上。
李辞悦静静站着，其他人都把手上捧着的白色花束放在李卫墓碑前。
李卫之墓，这四字刺目又让她接受不了。
以前以为她爸爸可以看到她结婚生子可以看着孙子长大，谁知道人就这么没了。
她不是没想过生离死别这一幕，甚至从以前开始就做好准备，但她没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爸还没看到她的孩子出生，没给她孩子起名呢。
程博然搂着李辞悦，知她承受不住这打击。
“小悦，节哀。”
旁人从两人身边绕过，把花束放在墓前又安慰李辞悦。
小雨淅淅沥沥洗涤着，秋叶被打湿在地上更显悲凉。
直到众人说辞，默哀完后程博然才搂着李辞悦上了车离开。
李辞悦情绪不好，程博然也不打扰她，开着车回家又贴心照顾着，又打电话给家政请了个保姆过来照顾着。
给李辞悦送了粥又喂她喝下，见李辞悦睡下后程博然才从房间出来，一出门手机便响起，见是个没备注的号码程博然没有诧异反毫不犹豫接起。
“博然，我才听同事提起李院长的事，你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治愈着程博然内心。
生怕李辞悦听到，程博然蹑手蹑脚下了楼往厨房去，把碗筷放在洗碗盆内。
“没事。”
程博然满心欢喜又怕自己会说漏嘴正克制着自己。
“没事就好，我听同事说时吓坏了，辞悦呢？她还好吗？”
跟平日里拉家常一样问着，程博然回答着，柳诗瑶也不逾越只表达身为朋友的关心，除此之外没多说其他暧昧的的话。
“辞悦还好，刚睡下。”
程博然抬头看向二楼紧闭的门，压低声音说。
“也没什么事了，就是听到这件事有点担心你们，你们没事就好，我先挂了。”
“等等，我忘了恭喜傅氏展台秀取的大成功。”
程博然想起重要的事儿说，柳诗瑶轻笑解释：“那是员工们的功劳，那天我…”
柳诗瑶说到一半止住嘴，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儿来：“对了，我上网查过孕妇情绪不能太波动，你要多多照顾陪陪辞悦。”
程博然嘴角笑容僵硬，脸色煞变。
“你怎么知道辞悦怀孕了。”
程博然好奇问，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才干笑两声开口：“我跟辞悦偶尔有联系，再说怀孕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还是说你不想让我知道？”
柳诗瑶反问，语气中有几分生气。
程博然推了推眼镜，眼镜反射着光。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问问。”
程博然回想那天在医院时他问护士李辞悦去哪，护士说李辞悦去看望病人，这么说来柳诗瑶住院那天李辞悦去找过柳诗瑶还在她面前嘚瑟自己怀孕了…
程博然脑补着，虽猜得十有八九可心里丑化了李辞悦，甚至觉得李辞悦就是故意去挑衅柳诗瑶。
柳诗瑶到这时候还想着替李辞悦打圆场，真是个好女孩。
程博然心里想着，对李辞悦仅存的一丝同情也烟消云散。
他本来想着李卫去了他应该好好照顾李辞悦，纵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应该好好养，李辞悦没了父亲是个可怜人他也要念在情分上好好照顾。
可他三番五次说自己跟柳诗瑶是同学关系而已李辞悦就是不信，瞒着他好几次找上门去挑衅柳诗瑶。
程博然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之色。
李卫去了，再也没人能威胁到他，之前医院的医生大多数被他调走换了些新的医生过来，那几个干戈相倒的他也能利用则利用，提拔他们，让他们尝尝甜头。
医院能换人但不能部人都换成新的，必须有几个老员工当心腹，现在医院换血差不多，就算没有李辞悦的帮忙他也能一个人扛过去，所以李辞悦已经可有可无，她现在有的就是她那一份才能，能研制出样清的才能…
柳诗瑶盯着手机看得出神，嘴角扬起一笑。
她没怎么打扰程博然，只是在紧要关头关心一下，这样不会显得生疏也不会显得她太亲近，就算被李辞悦看到发火的话也是李辞悦吃亏，因为她只是作为同学、朋友关心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