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汉之熵 > 0423:迁都
    大佬们心中的疑惑、猜忌,在王著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为当初和荆州钱庄的老板达成的,不仅是口头的君子协定,还有详细的契约规定,只要自己能按时还掉一笔本金,那么第二笔借贷也会到账,因为利息太低,所以,王著眼下玩得起看似恶性循环的以贷养贷循环,只要挺过免税期,聚拢起人气,捕捉到经济增长点就缓过来了,何况,这笔低息贷款也不是没有抵押,建业城中的宅地,包括依旧一片荒凉的秦淮河的地皮,但凡是无主之地都收归了公有,现在就躺在钱庄里面,一旦按照最坏的套路发展,大不了把这些烂尾区域甩出去——这些详细的条款,王著并没有和内阁的诸位解释,只是和顶头上司虞昺做过介绍,但因为条款太多,好像当时虞昺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再说了,这条线可是大哥王蕃舍出老脸,亲自出马联系的,他和钱庄老板是有“交情”的,就算老板挖了陷阱,这亲大哥还能坑自己吗?

    所以,王著压根就没想过,更没困惑过,比如那个一根筋程度和自己差不多的交际能力约等于零,无形怼人能力爆表的大哥怎么会和堂堂钱庄老板有交情的问题,比如大哥如此单纯,就算亲兄弟不会坑人,钱庄老板连着一起坑了怎么办呢?更不会把迁都和这件事情联系起来他始终觉得自己就是单纯的和荆州钱庄做了借贷,充其量是搭上了哥哥的情面,和别人没有关系。

    见王著除了报数据之外,并没有趁热打铁,发表政论分析解惑的觉悟,诸葛靓等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自行脑补不敢赌啊,万一到时候王迪真的收紧绳索,吃亏的还是自己,只是,就这么迁都了还真是不甘心,免不了寄人篱下且不说,单说我们这些家族搬过去岂不是成了人质?到了那边还要买房置地,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其实,古往今来的迁都所以会遭遇阻挠重重,除了新旧势力的政治交锋之外,经济利益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比如……房价,便宜的草屋不算,当下能看得过去的住宅数万钱至十数万钱不等,贵的三四百万钱也有,像我们这些顶级富豪,当然是住的那种……千万级别的了。

    如果建业不再是国都所在,那我们苦心吞下得这千万级别的豪宅岂不是要暴跌,一文不值?听闻那荆州的房价本身就不便宜啊,这一进一出,可是要大出血的——依着当时的经济状况,是没有办法支撑起这么多超级大都市的,国都之外终究会沦为平庸。

    这个时期住宅买卖都是有文券的(还要交税,一万钱,四百入官,卖家三百,买家一百),想当初我们没少依仗着手中的权势威逼利诱,动辄拆迁等名义对百姓的房产巧取豪夺才有了今天的根基,没曾想,居然被人用同样的手段施加到了自己的身上……真是可恶!

    虽然知道大势不可挡,但众人还是要在不堪的命运面前挣扎一下,眼神交流了几个来回后,资(脸)格(皮)最(最)老(厚)的诸葛靓艰难的说道“摄政王言之有理啊,只不过,眼下国运艰难,若是贸然举家搬迁,恐引起动荡和猜忌,不如先不发公文,由我们这些内阁人员家眷一点点搬迁过去,也算是透点消息出来试探一下天下子民的反应,若相安无事,情绪稳定,再公告天下如何?”

    这是诸葛靓最大程度的让步了老子很支持了吧?没说不搬当钉子户,但也不能这么不矜持,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先试下水温,如果情势不妙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这……应该没问题吧。”孙苗没想到这么给面子,没费什么唇舌便答应了,就是这手法套路和荆州牧预先猜想的几个方案都没对上号,不过老夫随机应变自作主张该是可以的,毕竟,呵呵,这帮家伙的胃口比想象的小多了——按照王迪的“最坏打算”,大不了给这帮习惯了中饱私囊的权贵们足够的宅邸,一次性喂饱。

    嗯,看你们这么乖的份上,到时候打个五折的优惠吧。

    孙苗至少在目前,是不敢瞒天过海忽悠两边吃差价的,不过,你们不是一步步一点点搬迁吗?等跟王迪混熟了,这件差事又办的不错,可以在后期过来的大部队,尤其是在老百姓身上来一刀,足够自己吃的了既然政治上别无所求,那就只能在经济上快马一鞭了。

    总之,虽然是暗流涌动,诸葛靓等人颇为不满,但迁都这个大方向还是顺利的敲定下来。

    王迪暗中操控孙苗,来了这么一个突然袭击,让众人毫无准备不说,而且人家摄政王作为宗室,作为自己人都不反对,舍得利益,带头支持,你们这些“外人”,还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去逆历史潮流吗?

    但整个交锋下来,完全被碾压的态势还是令大家很不爽的,虽然没有意识到这,是资本的强大外力所致,不论是眼下急需荆州方面的贷款,即便是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这种靠人家输血的状态都是无法改变的,资本强大如斯,凭什么,有什么底气和人家要政策要待遇呢?

    只不过,这种从心的怂,没有人愿意承认,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释放可是有害身心健康的,于是乎,大家很默契的找到了一个发泄对象虞昺。

    身为堂堂户部部长,手下的核心骨干一天到晚忙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风声没透露出来?王著有那个心机吗?没有!所以,就是你的失察!搞不定人事就算了,几个月下来,居然一点熟练业务的觉悟都没有,内阁会议上一问三不知,话语权完全被下属,被孙苗这种老纨绔掌控,所以,这就是你的无能!再看看你散会出来一脸无所谓,泰然处之的样子,简直就是无耻!

    慢着……浑浑噩噩、无能、无耻,这还是我们熟悉的那个虞昺吗?没这么差劲啊,难道这货是托儿?已经被王迪暗中搞定了?这才在关键话题上毫无表现,太可恨了(为什么不暗中搞定我啊,差哪里)!

    而且……王著这厮是你坚决要求带到会议上的吧?本来,这种级别的会议他是没资格参加的!可恶,吾等太过单纯善良,这堡垒定然是被内部攻破了!

    其实虞昺也是有些郁闷的,或者说有点后悔,早知道王著这个闷葫芦关键时刻送上助攻,还不如自己光棍点出现,大不了被人嘲笑一番,现在好了,彻底说不清了。

    而且,会上众人的眼光,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会就是不会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不懂装懂硬要掰扯几句是要贻笑大方的,到时候回身过去怎么统御下属?装死混过去吧,就当自己全都听明白的样子吧——唉,大不了回去之后恶补功课,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法子,至少,也要懂点业务保住颜面不是?最起码能听懂下属汇报工作。

    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他,断然不会想到诸葛靓和鲁淑等人已经把他的人品脑补到什么程度了,铁板一块的扬州派世家官僚形成了第一道裂痕,认识到自身不足回去之后恶补专业的他,自然也少了点和大家交际的时间,自然也没有察觉到众人对他下意识的疏远。

    而虞昺的这种肉眼可见的奋发图强、忙于业务也导致了无意之中和大家保持距离的行为,这,也就加深了众人对他的政治立场的猜测判断嘿!这孙子,肯定是投靠王迪了!而且现在已经不需要掩饰了。

    于是,咬牙切齿的众人,只好撇开虞昺,私下密谋,针对迁都,来个“温柔的抵抗”。

    开玩笑,以为我们是没有脾气,任人拿捏的吗?

    而上天似乎也不忍直视,一些事情的突然发生,给了他们点缓冲时间。

    底特律,还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