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四时云阙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夜探上书房(二)
    玄铁!萧翼暗暗一笑,得来全不费功夫!荣芷也是竖起耳朵来听。

    正嘉帝同样急切“快说!快说!”

    “是!陛下您可知江湖第一高手是哪位?”

    “好像听人提起过,是一个姓吕的。”

    “陛下,正是吕远山!当世第一高手,玄武宗的宗主。”

    萧翼听他们提到了师父,心中一凛。荣芷也想起来,萧翼出自玄武宗,又说过他师父武功天下第一,估摸着正是这个吕远山。

    正嘉帝问道“这第三块玄铁莫非在这吕远山手中?”

    “十有八九是了。”赵平安应声道“奴才放出去的暗线摸到了一些风声,江湖上在找玄铁的有南陈的皇室、青城派、还有就是这玄武宗。去年南陈大佛寺曾出过一起抢劫案,不知内情的人只知道那里的主持大师有一尊价值连城的金佛被抢了,而奴才却打听到了,这金佛只是其表,内里却藏着玄铁!”

    “哦!果真如此?”正嘉帝被吊起了兴致,声音更急切了。

    赵平安又说道“奴才顺着这条线索,查到了当时目击抢劫现场的人,经过询问,抢佛像的人的身手果然是玄武宗的武功路数!这就和玄武宗暗地里打探玄铁的事情对上了!”

    正嘉帝邮电喜出望外“好!赵平安,你查到了这块玄铁有用的线索,干得好!”

    赵平安谄媚道“陛下,奴才不敢担。奴才还查到了另外一条线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正嘉帝有点不高兴了“你不知道朕有多在乎玄铁吗!?所有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赵平安忙道“是,陛下!奴才查到,这玄武宗的背后有可能是华国公府。”

    此言一出,正嘉帝将信将疑,心中很是担忧,担心这华国公莫非有什么不臣之心。萧翼也听得全身都绷紧了,像华国公府这样的顶层世家,时时被皇上的耳目盯着,防范甚严,若真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还真不好办。

    赵平安补充说道“这玄武宗和华国公是有来往的,华国公的三公子还是这宗主吕远山的关门弟子。这南陈国想取玄铁并不自己出面,而是让江湖门派青城派代为出面。奴才怀疑,这华国公,走的是一样的路子呀!”

    萧翼此刻只想一剑了结了这个赵平安,让他胡乱攀扯。

    赵平安却怕正嘉帝不够相信,又接着说道“陛下,您想想,今日这睿亲王突然到宫中所为何事,他竟是为了求陛下不要把二公主远嫁。这老亲王多年都不露面了,为何在此时来求陛下,还不是为了卖公孙家一个好,说不定私下与公孙言老太傅早有协议,公孙家那块玄铁早就落入华国公手中,这才有了老亲王为了他外孙女出面。”

    如果说正嘉帝刚刚是将信将疑,现在就是有八成信了。他本就是多疑的人,华国公掌握着江北大营十几万精兵,是他的一个心病,他素来认为华国公府将来必定是要反,这搜集玄铁,八成就是为了找到宝藏以便以后行事。

    正嘉帝这边在心里钉死了他的又一重臣。

    荣芷听到此处,心里却是感激的,她没想到睿亲王居然还为她求情,也许,还是因着身边这个人的缘故吧。

    她看向萧翼,萧翼也看着她,两人在黑暗的榻下,虽目光没有对视,却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关注。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正嘉帝一想到公孙言真有可能把玄铁送出去了,开始骂骂咧咧

    “哼!这个老匹夫!朕自从继位以来就知道他手里有一块玄铁,先帝临终前交代我,务必要善待他,获得他的信任,把他手里的玄铁拿到手。因此我母后才把这公孙氏接进宫中,后面又封了德妃,对她生的一双儿女也是好的。没想到这父女两都是油盐不进,这公孙氏装傻充愣,他父亲更是讳莫如深。我多次试探都说没有,以皇后之位去跟老匹夫谈判也没有实话,以诩儿的参政前途去跟他谈判也不就范……直到最后,用公孙家几百条人命都没逼出来的玄铁,公孙言居然拱手送给了华国公!这老匹夫莫非是和萧家约定平分天下?!还是说他恨极了朕,要报复朕?!”

    几百条人命!!!逼玄铁!!!

    荣芷光听着这几个词,胸口就如一面大鼓,震震巍巍,敲得她胸口直疼,敲得她五脏俱焚,敲得她天晕地旋!在刚刚那个瞬间,她落入了千丈冰窟,牙齿都有些打颤了。

    在诺大的皇宫,金碧辉煌的宫墙里,她却犹如丧家之犬一般,兄长殒命,母亲病危,父亲不慈,还有沈宪……她曾经以为那是最后一根稻草。

    外家满门覆灭,今日才知道是她应该称之为“父亲”的那人所为——

    虽然在河阳时,外祖父曾告诉她,她的父皇为了块玄铁,反复折磨着公孙家的人。或许是外祖父还顾念着给她的父皇留一丝父亲的体面,或许是外祖父都不知道他的父皇已经魔怔了,荣芷的世界已经彻底破碎。

    原来,她母妃入宫,不过是为了骗取这块巴掌大的玄铁。

    原来,她和哥哥生于一场谋划,她和哥哥一直以来都被当作是她父皇的筹码。

    原来,她哥哥直到身死,都要被人算计,这个人还是她们的父皇。

    ……

    她小的时候也羡慕过她的大皇姐荣姣,荣姣小时候能得到她父皇的怀抱,她也想效仿,却觉得她和父皇之间总隔了一层透明的障碍……

    荣芷受委屈了能找父皇哭诉、撒娇,想要东西了能直接找父皇闹,她却从来不敢……

    她懂事后,对自己说这天家的父女也是讲缘分的,她和父皇没这亲密的缘分。

    如今,她明白了,不是没缘份,她父皇从头到尾都没把自己当作女儿!

    荣芷只觉得从里到外极寒刺骨,冷到全身抖得像落叶一般,委屈到心都拧得发酸,痛苦到心都抽搐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