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右看，没人出声，王五公子不嫌事大提了一句，“要不，比比剑术吧，切磋而已，点到为止。”
仍然没人敢出声，谁知道顾少将军还会不会玩点刺激的，把他们当靶子耍，射箭时离得远尚且难以逃脱，更何况是近距离的比试。
他们一个个抿着唇，甚至有人偷偷摇头。
王五公子全当没看见，一口气答应下来，“好，我们这回就和顾少将军切磋切磋剑术！”
沈君珏将顾亦珏推个这帮“慕名而来”的京中子弟后，便偷偷退出人群，拽着林攸毅往一旁走。
林攸毅被沈君珏拽着袖子，不忘抬手指两下被团团围住的的顾亦珏，“怎么了怎么了，你想起我来，就不要你的玄玉了？”
沈君珏忍着没丢给白眼给他，“我约你出来，你管别人干嘛，因为顾亦珏身份特殊？”
她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去，顾亦珏的身份，特殊在他是顾亦瑾的姐姐。
林攸毅抿了抿唇，甩开袖子别过脸去，“你的侍卫嘛，我知道，你今日找我来何事呀，许久没见你来校场，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带着顾亦珏来的吧。”
掐指一算，都快三个月了。
沈君珏“唔”一声，“别废话了，上马吧，趁顾亦珏把人都吸引过去，带我在校场转转。”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在跑马道上慢慢悠悠散步，今日校场本来人多，但现在大多数都围到顾亦珏身边去了，跑马道顿时空旷。
沈君珏扯着缰绳，有一搭没一搭跟林攸毅闲聊，“一个月没见，表哥进来可还好？”
算起来，上次见面还是三月三茶会的时候。
林攸毅骑在马背上，一点不安生，一晃一晃的，“一直都这样，挺好的。”
“那，跟顾小姐的关系如何呀？”沈君珏软绵绵问一句。
林攸毅霎时警觉，看向沈君珏，“玉柔，你这问的，要我怎么回答，就那样吧。”
这话问得林攸毅有些沮丧，顾亦瑾现在似乎只把他当成关系很好的朋友，而且是她在京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人家没那个意思，他也不能胡来呀不是。
沈君珏挑眉，看样子不太顺利，“那天我还看到你们在一起逛街，我还以为你们好事近了呢。”
上午他还在林相面前夸下海口，说两人好事近了，接过下午就被打脸了。
这半年来，还没人超出她的预判，林攸毅的感情之路是头一件，没想到他在这里落了下风。
堂堂林相之子，在顾家小姐那碰了硬，有趣。
林攸毅扫了沈君珏一眼，“哪天啊。”
他确实有几次陪着顾亦瑾上街买东西，但没到那种能让人误会的地步吧。
要是真有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就好了。
沈君珏不说，只是“啧啧”两声，“你们都一起出门逛街了，你还没把她拿下，能一起上街就说明关系不错了。”
林攸毅耸耸肩，谁知道你们女子心里想什么，他琢磨不来，“玉柔，跟你商量个事呗。”
沈君珏“嗯哼”一声，对上林攸毅贼亮贼亮的眼珠子，答应的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你先说什么事，再看可不可以商量。”
要是帮他追顾亦瑾，她不赶，上次茶会已经给过他一次绝佳的机会。
她不方便再出手。
林攸毅紧张兮兮地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帮我搞定顾亦瑾，我帮你搞定顾亦珏，如何？”
还真是这回事，沈君珏强压着嘴角，忍住没笑出声来，“玄玉是你能说搞定就搞定的？”
林攸毅一噎，好像是这么回事，“但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你也不用为情所困，为情所苦恼不是？”
突然，身后的射箭场爆发阵阵欢呼，差点掀翻了半个校场，两人齐齐回眸看去，射箭场那边，一群人围着顾亦珏手舞足蹈，还有人高举着羽箭，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沈君珏收回视线，盯着前面的路，嘴角扬起略有些得意，“为情所困为情所恼的是你，不是我，我没必要给自己添麻烦。”
后半句话中的笑意几乎藏不住，得意二字就写在沈君珏脸上，越看越明显。
“诶你。”林攸毅轻扬鞭子，紧走两步追上去，“玉柔，你这是何意，你不要顾少将军啦？”
再看沈君珏开心到发光的脸，林攸毅恍然。
“你已经搞定顾亦珏了。”
说完，林攸毅猛地意识到孤家寡人的只有他自己了，脸色苍白了些，过了会，又阴沉得难看。
才一个月，就发生这么多事啦？
沈君珏停下来，偏过头看着林攸毅，脸色要多认真有多认真，“没什么搞定不搞定的，表哥，这不是游戏，也不是执行任务，更不是朝堂博弈。”
与其说是搞定，倒不如说因为一次意外，顾亦珏认清了内心，接受了她。
若真要说是不是已经“搞定”顾亦珏，那她还真没有。
林攸毅低低“哦”一声，脸上罕见的落寞，“我知道嘛，除了会哄人开心，还要看个人嘛，我虽然长得好看一点，家族尊贵些，父亲是朝中丞相之外，再没有其他优点了。”
沈君珏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林攸毅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正想着该怎么接话，林攸毅又自顾自开了口。
“可光是这些，就已经北虞的绝大多数人了。”
沈君珏默，确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个当丞相的爹。
“但是表哥，光舅舅是丞相没用啊，她又不是嫁给舅舅。”沈君珏毫不留情戳破真相，看在表兄妹的份上，看在他爹是北虞丞相的份上，委婉提醒林攸毅，关键还是看个人能力和魅力。
听了这话，林攸毅不由得沉思。
忽地背后一阵发狂似的马蹄声，两人奇怪地回头，想看看又发生了什么，忽地一阵疾风从身旁掠过，猛地发丝衣摆，顺带激起一路灰尘。
林攸毅望着远去的背影，愣了愣，“是顾亦珏。”
沈君珏抬手挥了挥眼前飘忽不散的灰尘，眉毛眼睛都要皱到一起了，“顾亦珏受什么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