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高估了自己，马戏团的魔术师也拿这个，人家那根还比你这根更加华丽。”
克莱门特照例回怼了一句，他不愿在尼古拉斯面前表现得孤陋寡闻，因为此时此地他代表的就是uiu的脸面，他若是落了下风，就代表uiu落了下风，这绝对不是那位力排众议将他选召入uiu的长官想要看到的。
尼古拉斯像是没有看见克莱门特朝着自己的枪口以及其明确表露出的敌意，继续说道
“不过准确来说，我已经不是巫师了，起码不是一个官方明面上有档案记录的巫师，在反猎巫联盟的人员资料中，我已经阵亡，所以探员阁下，你无需如此紧张，事实上，你应该为我接下来提出的建议感到高兴才对。”
“呵呵……”克莱门特冷笑，仍高举着枪，毫不放松警惕，“你难道指望我会相信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家伙的话？”
“你可以先听听我的建议。”尼古拉斯按照他的谈话节奏说道，“我愿意和uiu合作，我知道你们一直以来想要了解巫师世界，我可以所有你们想要知道的信息，作为交易，我只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忙。”
闻言，克莱门特枪口稍稍放低。
“什么小忙？”他说，“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你不需要信任我。”尼古拉斯摊开手说，“我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地区探员，无法决定这么重要的事，你只需要将这件事告诉uiu的高层，让他们来和我谈。下个周六，我会在羔羊俱乐部享用晚餐，你们可以到那里找我。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我要你们帮什么忙了。”
说完，他对克莱门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一抖魔杖，轻声优雅地念了一句咒语，消失在了原地。
……
呼，见到尼古拉斯离开，克莱门特吐出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和巫师这类非人存在对阵，他的心中非常紧张，比在枪林弹雨里穿行还要紧张，枪林弹雨虽然危险，但那个环境毕竟是他熟悉的，可巫师，他对这类人的攻击手段一无所知，未知的事总让人恐惧。
“这就是你说的巫师？”
旁边，看了半天戏的贺郁不知何时走到了柜台后，弯腰捡起库克的魔杖，揣进裤袋，拿上衣下缘挡住露出的杖头。
克莱门特并未看见这一幕，他看见的时候是贺郁低身拾起了地上的一张美钞。
“对，一群讨厌的家伙，不觉得吗？”
克莱门特视线扫过美钞表面，不以为意，心中对贺郁的评估中添了一条标签贪财。
一张20元面值的美钞能派什么用处？
就算是一百，在这个资本家统治的国度，也如石头落海，兴不起风浪。
“我不发表任何评价。”贺郁淡淡地说。
克莱门特怔了一怔，随即了然地笑了起来“你很慎重，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天外来的，我真的会以为你是亚洲人，那里的华国人主张一种叫‘中庸’的哲学思想，你的态度就很有这种味道。”
“是吗？”贺郁随意搪塞了一句，“等我有空我会去了解的。不过当务之急，我想我们还是先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觉得这里很安全。”克莱门特说，“那个女人没有骗我们，她的确帮我们解决了大多数的敌人。我们可以在这里稍作歇息。”
他想起先前进门时看到的那源源不断的持枪恶汉，这些人应该是被奥利菲亚吸引过去，才没有闲暇来管他们，否则他们哪有时间在这儿谈天说地。
“那只是暂时的。”贺郁说，他从不认为这世上有永远安全的地方，“不解决掉幕后操纵这些人的家伙，迟早有一刻这里会被攻陷，你不能指望那个女人能支撑多久。她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敌方人数众多，独木难支。”
“那就走吧，去二楼。”
克莱门特想了想，觉得贺郁说的不无道理。
“记得搬上老多利，该死，那胖子走之前就不能先替我们解了他的咒吗？这可真他妈碍事！”
贺郁一声不吭地拎起了“老多利”，跟着头前探路的克莱门特上了二楼。
“你真的觉得会有那么一个幕后黑手存在吗？”克莱门特边走边问，“依据是什么？”
“不觉得。”贺郁安静地跟在后面，“但这里一定有古怪，我敢肯定。”
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捆绑库克的铁椅仍在原地，衣柜的门依旧大开，颇有种故地重游的味道。
“那个男孩之前就被绑在这里。”他说。
克莱门特见状，对贺郁的话信了七分。
“他们为什么要绑他？”他问。
“你问我？我去问谁？”贺郁眼白翻上，他还想问那个男孩为什么不知恩图报呢。
克莱门特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强求，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在房间四处搜寻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密道、暗室。
“喵呜——”
那只白猫也悄无声息地尾随上了楼。
贺郁大步过去将它一把抱进了怀里，一人一猫就像观众一样站在门口，欣赏起克莱门特的表演。
克莱门特满头大汗地找了一阵，他是个退役时长两年半的前职业军人，擅长杀人、救人、两栖作战，但不包括解谜、破解机关，那是私家侦探的专业方向，你让他做这些，就等同于让屠夫去绣花。
他叉着腰，审视着房间里的角角落落，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满脸无辜的贺郁和猫身上。
这一刻，克莱门特的脑门写满了问号“我在前面累爆，你在后面撸猫？”
“你他妈站在那里做什么？不帮忙吗？”他气愤地说。
“我想，我是戴罪之身，有些事我不方便做。”贺郁平静地回答，“况且，你是uiu的探员，又是这颗星球的原住民，对于蕴含你们文化的机关，肯定比我更加熟知，我帮忙也只是帮倒忙，不想添乱。”
克莱门特不由语塞，心中呐喊“你还是添点乱吧！”
没看那些电影电视剧里演的，一般到了这种环境下，通常都是那些手贱的人触发了机关，最终找到了密道或暗室。
就在克莱门特无言以对之时，只听喵呜一声，白猫从克莱门特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然后在铁椅下方的木质地板上踩了一下，又踩了一下，像遵循着某种设定好的节奏，来回横跳。
贺郁定睛注视着它，心中暗暗记录下这种节奏。
一旁的克莱门特看傻了眼，瞠目结舌，合着破解机关的关键在这只猫身上？那他还累死累活找了半天？
“是了，这只猫是酒馆里养的宠物，酒馆里的所有动向它都有所目睹，而一些动物，像猫，是会有样学样的，它见多了那些人触发机关，便学会了。现在正好方便了我们。”
克莱门特心中立刻替白猫这种诡异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理论解释。
随着白猫的横跳行为结束，隆隆的声音从地板下方涌来，好像有无数枚齿轮在运作。
紧接着，铁椅下方的那块地板突然收缩进入混凝土中，袒露出一个正方形的、黑黢黢的入口。白猫立马窜了进去，迅速不见了踪影。
克莱门特精神一振，上前搬走铁椅，只见入口中是一条深邃的楼梯，只有零星的光芒在微弱闪烁。
当人站在光线良好的室内向内张望，会产生一种这条楼梯通往地狱的错觉。
克莱门特到底艺高人胆大，对贺郁喊了声“跟上”后，就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
贺郁拎着“老多利”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他误以为回到了故乡，他从小生长的环境就类似这样，只不过更加潮湿，更加恶臭，而且时不时会有畸形扭曲的怪物袭击，危险如影随形，稍微睡得熟一些，就会即刻丧命。
“连个灯都不安，楼梯窄得要命，破碎之神的信徒不都是钱多得没处花的有钱人么？至于那么小气吗？”克莱门特扶着墙，吐槽道。
他的声音在狭长的通道内反复回响。
“越富有越吝啬，我以为这是全宇宙的公理。”贺郁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