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豆狸居酒屋 > 第二百八一章 金角的准头
    桑染慌慌张张跑到族医的治疗室外,正好遇到金角。

    金角见他脸上忧心忡忡,宽慰他道“下午没来及说完,革卦到咸卦,下卦离变艮为土,上卦为兑为金,土生金。卦象上看,此事是不幸中的大幸,白贲虽然受伤但不会有大碍。”

    桑染心中宽慰一些,可脸上还一时松不下来,见礼后跟在金角身后进了治疗室。

    进屋就看见白贲躺在床上,一条腿被布条包得严严实实。她听见有人进来,扭过头来一看,马上眼睛一亮,冲着桑染甜蜜蜜地笑开了。

    桑染之前满心关切,等真见到了,不知怎么又别扭起来,忽地垂下眼睫。

    白贲见桑染不回应,脸上的笑就淡了下去。

    金角对这对小儿女眼睛眉毛的官司,只当作看不见,走过去问了白贲两句情况。

    白贲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第一时间跟金角打招呼,红着脸跟金角好好打了招呼,又主动承认错误,说自己看园子里那株梅花开得好,就想趁天黑悄悄折一枝带回去养着看。

    坐在床边的一个少年人也跟着道歉。

    原来晚上的时候,他去园子散步,听见树上有声响,白贲又隐在枝叶之后,他不知情况就出声吆喝了几句,结果白贲反被吓到,从树上摔到了地下。

    他很真诚地对白贲说“这些天你要是想吃什么,看什么书,你尽管使唤我。你受伤都是我的过错,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心里也好舒坦一点。”

    白贲喜滋滋地答应了。心里盘算着,可算有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使唤使唤了。桑染比自己大,有时候也不愿顺着自己,经常指摘自己淘气。这次这个同学心存内疚,肯定会听话的。

    她想得开心,就笑眯眯地盯着这个同学问道“平时一起上课,可我不太记得你的名字了,能不能再告诉我一次啊。”

    那少年脸一下红了起来,哪来的再告诉,自己就从没和这个来借读的同学说过话。生怕别人觉得自己只是嘴上说说,没有诚意,马上报了自己的名字“松茶”给白贲听。

    白贲随口夸他的名字好听又好记。松茶脸就更红了。

    金角见少年人心宽,很快就相处融洽起来,这件意外就算处理完了。含笑看了眼桑染的脸色,打算回去了。谁知他前脚出了治疗室,后脚桑染也出来了。

    金角心里摇头,这个桑染,还是这样,遇到点不顺心就先躲。刚想点拨他两句,就见松茶急急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水杯,里面插着一枝梅花。

    松茶把水杯递给桑染道“白贲刚喊你没喊住,她让我跟你说,她想着你会喜欢这花,才去折的。她腿都摔折了,再不拿给你,她就太亏了。”跟金角行个礼,又回去治疗室了。

    桑染拿着那只水杯,眼底一阵潮气蒸起,草草跟金角告了辞就回去了。

    金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感慨,这样的少年心境还能再体会一次,真是神明的恩赐啊。随他去吧,少年人本就没那么多城府,何必煞风景地去点拨他呢。缘分多少,自有天意。

    桑染回到屋子,心绪难安。

    他拿着水杯,想在屋里找个好位置放起来,四处打量时,目光扫过小瓷鸟,发现里面来了一封信。

    看完一树和林微昕的这封信,桑染的心彻底乱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小的时候,他也疑惑过,为什么别人家都叫阿爹阿娘,爸爸妈妈,他家都直呼其名。

    他以为自己的父母就是这样特别的性格。

    毕竟,一树和林微昕一直都更喜欢两个人待着。他俩经常把桑染和小安丢给别人带,要么是出云岛的古大人,要么是云堤和阿萝,要么是小熊王女那,还老说要带他们去狸国南部山地的七间族去,让堆大人带他们玩,因为太远才作罢。

    到了河谷族居,当他们与白贲、无咎和鸣谦一起专门学法术后,他俩更是成天躲出去逍遥自在。

    这样想起来,他们对他和小安,确实是照顾的,教他们法术也用心的,可他们更主要是陪玩。对,就是陪玩。

    小安和他见过狸国那些孩子,他们的父母对他们都有诸多要求,而林微昕和一树就很由着他们的想法,很尊重他们的想法,他们的愿望也都尽量满足。

    原来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朋友啊,而小安也不是自己的双胞胎弟弟,而是林微昕的双胞胎哥哥……

    桑染有点困扰于这复杂的关系,又读了一遍信,试图再理一条简单的思路出来。

    简而言之,就是他和小安惹恼了神明,被变成小孩子,而自己的朋友一树夫妇就把他们带着身边一同生活着,等着看神明什么时候气消了,他们能恢复正常。

    桑染震惊地呆在当地,那自己岂不是和一树年纪一样大……可白贲就是个小姑娘。

    念头一起,他更震惊了,震惊于自己听到这样的消息,居然没先安抚一下失去了双胞胎弟弟的失落感,而是先担心白贲会不会想嫁给他这样一个大叔。

    事情什么时候到这样一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白贲……只是个就知道玩的小姑娘,喜怒无常的,根本摸不清她的心思。她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呢?

    他心一乱,就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琢磨起来。自己现在也就是400多岁的眼界,并没有什么智慧可言,先别想白贲了,先想想要怎么回信,就写“知道了”是不是太冷淡了?要不要先写信问问小安?

    唉,小安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桑染想了半天,忽然想起金角大人来了。信上说自己原本是林溪蝾螈,那金角大人应该和自己是旧识吧,不如和他聊一聊。

    桑染有些拘谨地去敲金角家的院门。

    金角家门檐下藏一个墨鱼的墨囊,有一根很难被留意的蛛丝连在右侧的门环上。

    桑染心里存着事,自然没有注意到,叩门时叩到了连着蛛丝的门环,墨囊倾翻过来,一滴墨就滴落在了他的衣襟上。

    金角来开门时,正见桑染心神不宁地站在门口,衣襟上落了自己女儿淘气弄的墨水,是一朵笔触稚嫩的花。

    金角心中一动,自语到“少年从南面过来,少年属艮为上卦,南面为离是下卦,得山火贲卦。贲是本卦。衣襟有花,花字笔画为七,与艮、离相加……”

    他也不和桑染说话,只在心中默算着,忽道“火山贲,九五为动爻,变为家人卦。”

    他满脸笑意地看着桑染道“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象》曰六五之吉,有喜也。”

    “现在兴许有些不顺利,可你半月左右就会定亲,大吉,大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