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 > 七二 来者何人
    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元夕发誓,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了言书脸上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对方隐匿的很好,一路过来,就连他也没有察觉丝毫异样。

    元夕一跃而起,插在短靴里的银刀顺势飞出,两两相触下,银箭被对半剖开成了两片后,转了方向扎进了树干里。

    借着这一段缓冲,他成功将另一匹马上的言书护在了怀里。

    要说起来,他还比言书小一岁,但身高上却不遑多让,并排站着,似乎还要高上那么小半个头。

    射出这箭的人并没有贸然下来,只是扬声道:“今日来,为的只是言阁主,不想伤及无辜。小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错,若是折在这里也未免可惜,不若自行离去。”

    这话说的诚恳却狂妄,回应他的是两柄飞刀。

    “呵”元夕轻笑,抬眼看去:“藏头露尾的鼠辈。也好意思命令小爷,今天就叫你明白,人该怎么做。”

    说罢,将言书往后藏了藏,用脚划了道痕迹,低声道:“别出这个圈。”

    言书原想驳斥几句,譬如,你这圈是金刚伏魔圈吗?画在这儿就能变成铜墙铁壁?再譬如,你是怕人家准头不够,让我端端正正的站好吗?

    只是,他的抱怨半句都来不及出口,元夕已然离了他,朝着树上那人直攻而去。

    嬉皮笑脸的少年,肃了面容,气势如虹,锐不可当,浑身散发出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冰冷气息。

    那一瞬间,黑衣人荒唐的生出几分恐惧。

    少年人身法诡异,几个挪步后就到了自己跟前,方才躲过的飞刀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噌的一声又从后头冒了出来,贴着自己的头皮飞回了少年手里,蒙面的黑布被挑落在地。

    眉眼平淡,只一管鼻子生得不错,高耸且笔挺,给整张脸添了不少生色。

    一击得逞,元夕很是得意,捏着飞刀啧啧两声,嘻嘻笑道:“我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拿布遮脸,果然呢……”

    他这语调转的意味深长,配合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很是欠揍。

    黑衣人能够隐去身形气息一路尾随,又寻了机会偷袭出那一箭,武功自然是不弱的。

    他原是好心相劝不想累及无辜,却不想这少年好赖不分,把这份善意糟蹋成了狗屎,还这样皮笑肉不笑的调侃自己长相平庸。

    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弃了弓箭,自腰间扯出一把软剑,挽出剑花,直挑元夕眉心。

    软剑轻薄如纸,又锻造的如镜面般光华雪白,能很好的折射出周遭的景致,若是出剑动作够快,加上寻对角度,在日头下,几乎能完美隐匿身形。

    这样的利器,却出现在连面都不敢露的江湖无名杀手身上,实在是有趣。

    既然对手走的是这样的路数,那么言书也就不担心了,元夕这个人,旁的还好说,这种虚头巴脑的飘忽感却是他的强项。

    当初苗寨的人,为着培养他的筋骨,费了多少药草蛇虫,就是图他天赋异禀的骨量轻盈。

    他从小接受的训练,所有的宗旨只一条,快狠准。

    身形够快,下手够狠,五感够准。

    寻常刺客,不说是伤他了,大约是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的。

    言书懒怠再去观战,只一心一意的去瞧他留给自己的那个圈儿。

    上一回,元夕还知道给他找段树桩子叫他坐着等,这回,却是连这待遇都没了。

    随随便便画出的圈里面,除却枯叶子外再没什么东西了,言书有心想坐下歇一歇,却也不能够了。

    可好在,他也是随遇而安的人,既不能另寻妥帖的座位,他也不强求,铺了块帕子也能席地而坐,仿佛那个质疑旁人把自己当固定靶子的人不是自己。

    黑衣人身手不错,又得了利器,本是信心百倍而来。

    方才言书他们与林子里那些人缠斗的场景,他也是瞧见了的,当时只觉得这少年模样秀美,下手却狠辣,但也仅限于此。

    谁知,真正面对的时候,会是这般难对付。

    他的剑又名冥境,取的是“镜”字的谐音。顾名思义,这剑的妙处不言而喻。

    一年的接触琢磨后,他总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人剑合一,不说凭借周遭环境隐藏剑身了,这样的日头下,就是靠着剑身,隐匿自己的行踪也是轻而易举的的。

    本是百试百灵的招数,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就是不奏效了。

    不管他从何处攻击,用哪样招式,剑锋如何,少年总能凭着手中的匕首一一破解。

    要说起来,那是匕首吧?

    黑衣人瞧的清楚,这所谓匕首,正是方才飞向自己后又诡异折回挑了蒙面的飞刀。如今已被他握在手中合二为一了。

    刀尖有着锋利而完美的弧度,刀身上除了惯用的血槽外似乎还镶嵌了金刚石一类的东西,随着每一次拆合,熠熠生辉。

    少年身法飘忽,手中匕首又变化多端。

    一生二,二生四,四又合一。

    按理说,这样距离的打斗,自己的武器远比他那小臂长短的匕首占优势。而且变化多端,出其不意也是自己多年来致胜的法子。

    从前的刺杀中,也多是自己将对方绕的无从下手,却不想,到了今日,所有的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黑衣人握着剑,皱着眉,看着对方戏耍一般的将自己的衣衫一点点的刺破,皮肉一点点的割损,却没有一招是致死的,他明白,这是要留活口了。

    也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旁的,在元夕密不透风的攻击中,黑衣人陡然闭上了眼睛,原本单手握剑的姿态也有了转变。

    软剑依在一侧,男子双脚前后开立,身子微微下沉,竟是一个随时准备重新拔剑的姿势。

    “拔刀术。”言书敛眉,这可不是中原可见的对敌招式,心思电转之间,提声道:“元夕,离他远些。”

    话音才落,男子似是寻到了契机,以极快的速度出了剑,“叮”的一声砍中元夕手中的匕首。

    那是两人第一次兵刃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