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 > 五七 沈暇来访
    昨晚,元夕就歇在言书卧房的碧纱橱后头,听得外头的动静,不由抱怨:“看吧,还是太莽撞了,把狼引来了吧。只不过,昨儿个,那样黑乎乎的,人来之前我们都撤了,回来的时候我也特意留意过,并没有什么人瞧见。怎么还是追到这儿来了?”

    言书被闹了觉,并不大高兴,语气奄奄的,态度也不好:“这很难想吗,白日里他才为难了韶华,当晚就被人套了麻袋丢进了猪圈引了百人围观。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这事儿与言府脱不了干系吧。”

    元夕不明白了:“你既然知道言府会被怀疑,怎么你还纵了他们去作弄沈默?就不怕他们来威胁报复?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言书道:“可不就是不像我的性子嘛。人都来了,也不能让他们久等了。走吧,我们也去会会这康王府的人。”

    沈默虽是个不成器的,可好歹顶着世子的名头,再说了,若不是金尊玉贵的养着,也出不来这样的脾气。

    因此,这回沾了一身屎尿和猪共眠,成了皇都笑柄的事儿,自然是不能轻纵了幕后下手的人了。

    这一点,瞧沈家派来的人上,就能很好的瞧出来。

    沈暇,沈明华,那可是沈府理事的一把手。因办事得力,极得康王赏识,赐了姓,当做左膀右臂一般悉心栽培着,用心之甚,比沈琼林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家身份特殊,既有皇家血统,又没有夺嫡可能,于情于理都合该受皇家倚重,能在这样的地方管家理事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是默默无闻的。

    更难得的是,这样一个人物,连沈默这般小性子的人都能安抚得当。

    对外铁腕,对内怀柔,可见一斑。

    今儿天气好,言书少见的穿了一身鹅黄的衣衫,越发衬得整个人面白如玉,精致柔情。

    “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把沈大管家吹到这儿来了?”连语调都是柔柔的,甚至带了几丝弱不禁风的少年气。

    “言阁主。”沈暇拱手而立,对这个少年家主表示出了十分的尊重:“抱歉,这么大早过来扰了贵府清净。只是,昨儿世子外出,遇了歹人,据目击者说,是朝着言府的方向来了。您也知道,康王府在皇都护卫一事上一直尽着辅助的职责。七宝阁又是个贵重的所在,为防万一,少不得要来这儿查上一查,还请阁主见谅。”

    言书眉眼弯弯,笑得和煦:“沈总管说的极是。即是为了我府上的安全,哪里还有怪罪之说。倒不知,世子如何,好好的怎么就遇上歹人了?”

    沈暇道:“世子吉人天相,自然不会因为几个宵小就有所损伤。”

    言书拍了拍胸口,似是很欣慰:“那就最好。楚伯……”他朝着楚晋示意:“我记着前几日阁子里收了老大一株山参,安神补齐是最好不过的,你去取了来,等下沈总管搜查完毕后,让他带回去,给世子好好补补。”

    这样的东西,康王府自然不缺,但对言书的示好沈暇也不拒绝,含笑谢过,静静地等着四散开去的侍卫回来。

    这样的搜查,无异于大海捞针,并不能有一丝半毫的线索,因此沈暇的重心也不在那上头,他端坐在那儿,边喝茶,边留心言书的神情。

    他虽是康王府管家,但轻易不出府门,沈言两家平素也没有什么交情。因此,他并没有见过言书真人,今日得了机会近看,倒是有一两分别样的感悟。

    清俊缱绻,舒雅倾城。一身鹅黄的衣衫,更是映衬出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只不过,这样的容貌之下,藏的又是怎样一颗心呢?

    沈暇很好奇。

    过去在府里,王爷每每提起他,总是毁誉参半,赞他七窍玲珑,一副心肠不输当年被喻作神童的李集,也叹他玩心太重,心思优柔,被七情六欲拖累了精神。

    神思之间,倒是可惜多过闲谈。也难免世子不服气。其中心结,哪只凌战那一桩。

    枯坐半日,言书倒是气定神闲,面对这样近乎抄家般的搜查也没显露半分不悦,更不见丝毫心虚。

    优柔寡断,血性全无。看来,这一点世子确是没有说错他。

    倒是沈暇耐不住,提前开了口:“沈某唐突,少不得要问上一句,不知阁主昨儿几时入睡,可有听得什么奇怪的响动?”

    这样的问题,言书是不大记的,少不得要看随侍的宛芳:“我昨儿几时睡的?你可有记下时辰?”

    宛芳言简意赅:“戌时三刻。”

    言书点头,转向沈暇:“我睡的不算早,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更晚,却也没有听得什么动静。想来,若是真有贼人,大约身手也是不错的。”

    想了想,又道:“这夜黑风高的,也不知这贼人有没有什么旁的线索留下?言府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有不少人。园子中间又多山石,要是平白去搜,大约要费不少时日。我们这些商户倒是没什么,左不过陪着虚耗罢了,但若耽误了沈总管的大事却也不妙。不若将线索提出来,言家上下帮着一块儿找岂不省事儿?”

    这言书,一口一个贼人,喊的极为畅快,目光澄清明亮,提到要帮忙时,似乎还闪着烈烈红光,十足的热情好助。

    听他如此说,沈暇也不含糊,将一块方帕子搁到了言书面前:“这是早些时候在现场发现的东西,不知阁主可认识?”

    窗户大开,晨风将方帕吹的半开,在噩梦中萦绕言书一晚的呕人气息就这么飘飘荡荡落了满室,一串破损银珠子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上头杏黄的残余揭示着它昨晚的遭遇。

    “呕……”接了宛芳的帕子,言书一把捂了口鼻,金尊玉贵的人儿,被这复杂的臭气熏得快哭了:“沈总管,这是什么啊?这味道……与世子遇袭又有什么关系?”

    沈暇笑道:“唐突了,阁主金贵,自然受不了这味儿。”他将目光在周遭一转,稳稳的落在韶华身上:“这位小哥倒是淡定,却不知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