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 > 二十三 为的是你
    眠虎?伏龙?这个称呼倒有意思。说起来,这绢布上的字倒是真的不做半点掩饰,也不知是太有信心,还是心里有了别的成算。

    这边言书走了神,那边的事儿已然有了了结。

    “噔噔噔”的脚步声两轻一重,显然是有三个人一道上来了。

    元元夕既得了允许不用刻意隐藏,也就不躲闪了,一双长腿更是毫无顾忌的搁到了桌子上。

    端的是无羁。

    不多时,门外就传来了秦敛恭敬的声音:“主子,外面的事儿都了结了,林公子老奴也一道带了来。”

    话是他回的,进来的却只有宛芳和林谦,想来,所谓的了结还需要小小的善后。

    言书顺手将绢布投入了方才自己燃起的那一炉香中:“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林谦知道,这话是在问自己,毕竟,方才短暂的接触中,不难发现,这个姑娘实在是不爱说话。

    他抬眼认真的看了看言书,容貌精致,气质上乘,又因为眉眼上挑,兼具了几样风情。果然像外界说的那样,倾国倾城。

    只是,这样的形容出现在一个掌权的男子身上,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

    难免,让人起了轻慢之心。

    林谦直直的站在那儿,不行礼不说话,听得言书发问,也只是淡淡的打量了一番,似乎沉着底气,颇有几分待价而沽的意味,与方才在楼下为了情伤借酒消愁的作态判若两人。

    这样僵持,旁观的看着,倒不知道是谁求谁了。

    言书笑:“公子既然没有话说,那么言某也不多留,宛芳,送客。”

    僵持这种东西讲究心理战术,言书没有耐心玩,既然来了,又摆出这样架势,那么不好意思,不谈价,好走不送。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倒是让林谦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不等他有反应,宛芳已经行动迅速的给他开了门,让他明白,这样的欲拒还迎,在这七宝阁并不受欢迎。

    “等等!”林谦道:“我是来做交易的。我,我手里有你们要的东西。”

    到底还是漏了底。

    “咔哒”元夕把脚放了下来,皮靴落地声音很是干脆:“早说嘛,大男人,遮遮掩掩不干脆。方才我听你在楼下,还点了曲子是吗?心爱的姑娘被人抢了,你心情倒是好,这样不紧不慢的,专等着人来抓你?”

    林谦道:“我来这儿,为的就是婉君。”

    屋子里的香气优雅轻淡,间或夹杂着一些绢布的香薰气味,并不难闻。

    日光暖暖,林谦在这样的氛围里,将往事一一道来。

    “我与婉君自小一处长大,就像戏文里说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婉君长得好看,打小时候开始,每次玩过家家,总有男孩子挣着抢着要当她新郎,可每一回,她都会选择我。”

    “所以,长大后,她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我要娶的那个人。我答应过她,不论将来如何,我总不会负她。”

    “芦城是个小地方,在那里,我们林氏也算富庶。可是,要出头,除了科举之外也没有旁的法子。”

    “寒窗数十载,我也算用心,前几年过了乡贡,成了举人,今春入的皇城,参加春闱。”

    “婉君担心我在皇都衣食不如意,影响发挥,背着父母偷偷的跟着我来了这儿,也因为这样,就被这皇都的子弟瞧上了。”

    “我不过是平民子弟,没家势,没背景,原以为有些钱,可到了皇都这样的地方,这些钱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所以,面对这强取豪夺,我除了死守外别无他法,可偏偏,在这世界上,最无用的就是抱着一腔热血誓死守护一样东西。”

    “他们打伤我父亲,威胁婉君若是不听话,下一个就是她父亲和家人。”

    “婉君很孝顺,她从来都是温柔和善的好姑娘。所以在我知道她为了父母家人,放弃了我的时候,我并不怪她。”

    林谦的叙述字字冷静平缓,似乎这段情感在现实面前的无奈,已经被他所接受。

    “那你今日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若说典当金器是为了救你父亲,那么又何必要点那一首凤求凰。”

    开口的是言书,原本,遇到这种事情,问询的事情都由韶华来做,可如今他不在,又不能指望宛芳来做这种事,少不得要他自己开口。

    这么一想,言书倒觉着方才赶走凌战似乎有那么一些些不理智。

    可是,就像他说的,如果一味把凌战往这边拉扯,自己在他心里,只怕连儿时的记忆都保存不好,方才那一瞬,除了发现元夕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凌战对自己的质问,让他发现了,一块儿长大的他们,原本就是不同的。

    凌战和元夕不同,他虽然知道内情,可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鲜血淋漓的黑暗。

    言书承认,自己,就是不合时宜的起了情绪。

    “别告诉我,那是你们定情的曲子,你要为最后的告别,留一个念想。父亲伤重,她也舍了你,你既然不怪她,也放下了这段感情,又何必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你就不怕会给她找来祸事,不怕你家人再被报复?”

    “我看,来人是何身份,你一清二楚。这番过来,你冲的不仅是他们,更是七宝阁,或者说,你冲的,自始至终,都是我。”

    言书会这样说,不是毫无根据。

    从他踏进这楼开始,林谦就一直在观察自己,目光躲闪不自然,可见不是专门做这一行的。

    后来,秦叔带着他上来,那几声脚步,沉重的是不通武功年纪略大些的秦叔。另两个几乎无声的,一个是宛芳,一个自然就是这林谦了。

    习武之人走路,都有自己的习惯,身形也格外飘忽些。能与宛芳不相上下,这林谦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寒窗苦读,单纯的平民举人。

    经历了方才那场慌乱,这个“书生”脸色没有丝毫异常,进了门,第一件事还是打量自己。

    眼中的了然认可和叹息,证明了他一早就从旁的地方听过自己。

    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是不是和他听过的那些一样。

    如今,谎言破了一半,再扭捏也不是他一贯的性子。

    略微迟疑后,他双手交握,重又行了礼:“阁主说的不错,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婉君,不是为了父亲,而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