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 > 三二二 变扭
    元夕的这场闷气生了好几天,明明寸步不离,却又固执的不肯露面,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房顶,时刻关注,就是不愿相见。

    尴尬的氛围太过浓郁,连迟钝的沉香和不愿踏入战区的许渐吉都被莫名波及。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许渐吉将最后的药材投到壶里,对着这几天一直跟着自己的沉香嘀咕抱怨:“唉,你说说看,这场冷战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又不是他们两个打架或者吵架,怎么好好的不说话了?若是在从前还能找个人来劝架,如今韶华暮雨都不在,我指望谁去?”

    别说劝了,他连这架从何而来都没搞清楚。

    他不清楚,沉香更不清楚,但他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还是佑呈在时教自己的。

    如今自己可不就是在言家院落里头么,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谨言慎行才是长存的道理。

    虽然这事儿十之八九根子在自己身上,可这中间人是绝对不能当的,因为佑呈还教过自己,什么叫做引火烧身。

    思来想去,沉香终是找到了合适的话来劝慰许渐吉:“不用理他们,过一会子就好了。”

    言书即是这里的主子,照搬他的话总是没错的。

    旁观的两人明哲保身,战场里的言书也是莫名其妙。

    元夕跟着自己身边这么久,平白的也不会甩脸子,若说生气,细想起来也是一次没有的。

    如今为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连面都不露了,算是怎么回事儿?

    便是圆滑如言书,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从何处开解了。

    况且,眼下也没有那样的空闲时间去做这样的事儿。

    因此几日下来,也真就跟他所说的那样,随他去了。

    暮雨跟在李集身边,不管大小消息都会往回传,再加上宫里宛芳的消息,一日日的倒也热闹。

    只是苦了石头,一叠叠的信息往里头端,一条条指令往外头撒,鞍前马后的跑着,圆润的小脸眼看着清瘦了不少,见见出落出少年的模样来。

    秦敛照例每晚回来,在晚膳过后陪着言书将日间的消息一一过滤删减,集合归纳。

    除此之外,各处暗桩得来的消息还是按着惯例汇集到了他这处,比之在靖朝时,倒更加忙碌了几分。

    “照此看来,皇后虽新入宫,但与皇上也算鹣鲽情深。”秦敛将宛芳的消息细细看了,搁置一旁道:“主子,您怎么看?”

    能怎么看?言书道:“和懿公主聪慧机敏,又擅长审视夺度,也摆得正自己的位置,她能得宠或者说能在中宫站稳位置不过就是迟早的事情罢了,不足为奇。”

    秦敛点头:“主子当初在宫宴之上不惜放出大君甚至激怒它,为的不正是如此吗?只有在所有人面前得到大君的认可,这条皇后之路才能走的稳妥。”

    就像言书说的,只要和懿公主懂得审时度势,就会顺从言书的意见在宛芳的掩护下放手一搏。

    言书道:“旁的倒也罢了,只是这个皇帝实在有趣的紧了。但凡他是个有心性有志向的,就不会真的与这靖朝来的皇后举案齐眉。可您也瞧见了,单从宛芳的书信来瞧,这人可是对公主动了真心了。”

    秦敛笑道:“真心?这样藏在肚子里头的东西别人怎么能知道?宛芳这丫头看着老成,可也不过二十出头,能见过几份真心?”

    “也是。”言书点头附议:“这样需要人生历练的东西,宛芳自然是比不得秦叔你的,听说您最近可是忙的狠呢,驿站周遭左邻右舍可有不少风韵犹存的娇俏大妈看上你了?听石头说,这几日驿站忙的不可开交,除了那些例行的商户外,还有不少可是奔着您老来的,如何?可有中意的?”

    秦敛也不知道明明颇为正经的一件事儿,为何三绕两弯的就变通到了左邻右舍上来了,老脸一红,又不好驳斥什么,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老奴这几日过来,怎么总不见元夕?小子大了,也会偷奸耍滑了?如今暮雨宛芳又不在这头,他再这样,可如何使得?主子,不若您听听老奴的意见,再从下头调几个上来可好?”

    “不好。”秦敛的问候没有说动言书,倒把挂在窗户上的元夕惊了下来,倒掉着垂下来活像个大蝙蝠,映衬着黑乎乎的天很有些吓人。

    “胡闹。”秦敛胆子大,自是没有如何,可看着他那样还是忍不住皱眉:“主子面前这样不成形状,若是叫人瞧见,还了得?”

    比起楚晋的宽和,他这个管家可是要严苛不少,他自己注重规矩,对下属也更不放松。

    “是。”元夕赌气了这些日子,冷不丁冒了头,居然很有些许老实,听得秦敛的斥责也没有丝毫反驳,竟是破天荒的应承了:“秦叔教训的是,元夕记下了。”

    话虽这样说,那眼神却显然不在他应答的人身上。

    秦敛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眼睛怎么了?这样瞧着主子,难不成是觉得我话说重了,想要告状不成?”

    这话说的,元夕纳罕:“秦叔,原是您要被主子逼着相亲打趣,平白的拿我做了挡箭牌,如今我下来了,又是认错又是打岔的,您老怎么不记好呢?还这样说我?”

    心思被拆穿,秦敛老脸一肃越发不满:“你这几日怎么回事?十回竟有九回不在边上守着?怎么?仗着自己感官超绝,偷懒了不成?”

    元夕不像韶华他们那样是言家实打实的家奴,不过是半路为着报恩来的,并没什么字据约束。

    说穿了,就是随时可以一走了之的存在,所以偷懒耍滑之类的说法不过是秦敛没话找话罢了。

    原是话赶话到了这儿,偏生一下刺中元夕的软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面对的决心瞬间又跑了大半。

    他偷偷抬眼瞧了瞧坐在一旁自顾自翻看账簿的言书,仿佛自己的所有别扭都不过是孩子的无理取闹,煞白的脸瞬时又变得通红,“哼”了一声,重又回了屋顶,再也不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