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 > 二九二 监察
    言书态度太好,反而让李集有些不习惯,他原是为挑衅而来,却不想对方在明知自己的来意时还能笑脸相迎,这个人啊,真是叫人不舒服至极。

    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可到他坐下时,隐隐的反而有些垂头丧气。

    “李公子,这是怎么了?”言书笑道“往后咱们可就是在同一屋檐下了,要是整日里这样愁眉苦脸的,怕是不大好相处呢。”

    “同一屋檐下?”李集失笑,四下打量了一番“说来我也疑惑,原以为皇上戒备着你,又似乎刻意压制着你,可如今看来却又不是全然如此。”

    这布置,这格局,三进三出的院落,哪是一个区区驿站指挥使可以拥有的?

    如果说在本土,倒也无可厚非,可这是在祁国,又只是一个休憩的住所。

    折腾这么大一块地皮只为了言书一个,说起来倒叫人觉得这小公子在靖朝大约也是皇帝心腹,素来备受恩宠,若非如此,皇帝怎么会在触手不可及的地方给他争取了这么个住处。

    “是吗?”言书笑了笑,跟着他一道四处看了看这院子,似乎有些可惜“公子大约不知道,与这屋子相隔几条街那儿,有个宅子,布置的错落有致,也甚有情趣,我原想着跟皇上讨那一处所在,可惜被人占了。如今住在这儿,也不过就是委曲求全罢了。”

    当然,他不会告诉李集,那占屋子的本就是他自己。

    更不会叫他知道,自己的宅子和皇帝所赐的院落看着隔了好些街道,实际上是背靠背的两个所在,底下更有一条密道相连,闲来无事,他要半夜溜达过去也不算什么难事。

    李集看不惯他纨绔子弟的做派,只冷哼了一声不去接着话茬,反问了一声“卢大人他们几日前已经回朝,我也不好再占着祁国给使团安排的住处,搜罗了几日也算打点妥当。言公子从来神算,大约也早料到我会来这儿小住,却不知给我安排了哪儿的住处?咱有话说在前头,我可怕黑,若是过于阴冷寒僻也是不成的。”

    怕黑是假,不能偏僻是真,他既是为了监察而来,虽不能明目张胆的同处一室,起居皆在一处,可要离的远了,那也交代不过去。

    言书笑道“李公子是贵客,自然是要寻最好的住处才能合了您的身份。而这院子中间,除了我这住院落外也只临近的雨山居算得上风水极佳了,不若您暂住在那儿,咱们两人离得又近,也好彼此照应。”

    雨山居,虞山人士,李集冷笑了一声,命随行的小厮将自己的一应包裹搬去言书所说的地方,也算应承了。

    只是,他本人却没有挪动半分的打算。

    元夕早已将书房收拾妥当,另有婢女引着二人回屋,暮雨凶神恶煞的立在那儿,领着几个清秀的小婢子,大约是要侍奉茶水。

    只是这阵容不知怎的,看着颇为怪异,李集皱眉,确认了好几眼,才想起这个胖丫头是谁。

    “这也是你的人?”虽然早有预料,可亲眼看到,李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天,就连他都没发现这胖丫头是怎么挪到公主身边的。

    事后祁国的人也曾询问过这丫头的来历,显然那不是原本并不在公主随侍或者陪嫁里头,当时还是卢耿毅卢大人给了名头,说是使团里头的粗使婢女,可李集清楚,当时使团里头并没有这人。

    也就是说,在大典开始后,甚至是在那巨蛇出现后,她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公主身侧去的。

    ”是啊。”言书不以为意“你不早猜到了吗?”

    看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李集气不打一处来“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公主大婚典仪上的那条蛇确确实实是你放出来的?”

    “怎么说话呢?”暮雨瞪他“那蛇跟我们家主子能有什么关系?那是祁国的大君,供奉了几百年了,冷不丁抬上来,我家主子是什么人,怎么能跟那么个怪物扯上关系?”

    宛芳不在,暮雨这丫头说话倒是越发口没遮拦了。

    “没关系?”李集嗤道“若不是他放出来的,从公主到公主身边的婢子能这么天衣无缝的配合?若我记得没错,那个最开始送公主出来的婢子也是你们言府里头出去的吧?你还敢说没关系?”

    更不用说那莫名失踪又突然出现的黎元夕了,若自己料得没错,这蛇十之八九是这臭小子激出来的。

    “言书,你这胆子也委实太大了些,当着靖朝祁国两边数千双眼睛面前弄鬼?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这话,当日他在大殿之上就曾经问过,也绝不是因为讨厌言书而危言耸听。

    “靖朝的使臣都在,每一个都在尽力避免这场随时会失控的考验,谁不知道那是祁国宰相为了为难公主出的路数,偏你不信邪,规劝的时候一言不发,反在事态平息的时候挑了一把火。我倒是好奇的很,你这聪明绝顶的脑瓜子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

    如今皇帝明着把自己安排到了这儿,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倒好,不知收敛不说反比在靖朝时候更张扬了百倍,那些个小心谨慎活像是被狗吃了一般,不剩丁点。

    “我且问你,这次回去那么些人,但凡有一个发现纰漏,将这桩祸事与你联系在一块儿,你要如何应对?”

    “哦?”言书来了兴致,笑的越发和煦“听李公子这话,倒像是在说今朝这事儿,你即便瞧出了端倪,也并不准备像皇上提及,是吗?我倒不知,从几时开始,李公子竟与玉璃冰释前嫌了?竟还这般体贴担忧起来。”

    “呵。”李集怒极反笑“体贴?担忧?言公子多虑了。”

    要不是自家祖宗的遗体棺椁被这姓言的私藏了,他何至于对着这么个公子哥儿低声下气?也不用担心别人揭露这破事儿,他自己个儿就一纸密涵承保上去了。

    李集道“你死不死的原也没有大碍,但要真不想活了,该交代的事儿还是得交代清楚,别连累别人处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