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 > 二四二 转折(一)
    “如何?”好容易接言书出来,元夕少不得要上下打量一番。

    “还好。只是有些伤心罢了。这也难免,毕竟,出事的是他师傅。”言书只当元夕问谢韵,客套的答了一回,却不想看着他神情古怪,这才反应过来,这句如何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由失笑:“我就更无事了。走吧,先回家去。”

    元夕见他果真无恙也就放心了,由着他跟宛芳进了马车,自己与小厮一道坐在车辙前头,赶着回家。

    一路无话,言书端坐在那儿闭了眼养神,宛芳更是不爱说话,马车里安安静静的,惹得元夕朝里张望了好几回。

    他虽不省事儿,可也知道隔墙有耳的礼,少不得把满肚子的话重有憋了回去。

    直到回了屋子,才找了机会去问言书。

    “小皇帝这是闹得哪出?”也不等宛芳替言书宽去外套,就急扯着他问东问西。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言书对他的亲昵总有些反应不及,时不时的拉扯一把,快的叫人恍惚,若说最早时候,言书还能给他一针,如今却是不能了。

    也不知是时日久了,言书麻木了,还是元夕这几日又有了精进。如今竟是连他寻常动作都看不大清了。

    楚晋瞧不过眼,看他猴样少不得要训话:“你要问话就去边上老实坐着,三爷如今身边也只你和宛芳两个,她自是个懂规矩的,倒是你,人前人后总不防头,落在外人眼里不说你猴脾气,反要怪我们言家教导不严。”

    元夕讪笑,心虚的缩回了手去,还是言书笑了,看着楚晋道:“他平素看着这样,人前还是很能端着的,若不是这样,我也不愿意处处带他。”

    这也是在理,楚晋心知不假,笑了笑也就不理会了。

    原本嘛,元夕的问题,原也是他的问题,如今能被问出来,自然也是好的。

    言书见他们如此,也知道他们心焦,道:“这原是他们朝里的手段,哭或笑,喜或怒都该有自己的道理,与我们也没什么相干,倒是有另一件事,大约还是要我们上心的。”

    楚晋道:“三爷请说。”

    言书道:“别的我们都不顾,只一点,如今皇城上下,关于太傅的去向众说纷纭,少不得要去查实一番,只是如今咱们在朝内的人怕是一个都动不得,另调罢了,也只一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告诉秦敛一声,如今太傅府怕是上下都通了眼,轻易见不得风吹草动,我先前交代他的事,暂缓一缓吧。”

    楚晋点头,道了声是,眼看言书再没吩咐也就罢了,垂手出去了。

    言书又去看宛芳,道:“你去差石头,叫他往凌国公府那儿跑一趟,边境出了事,又在楚濛那边,凌家大约也是要心焦的,也不用多说什么,只报个平安也就是了。”

    宛芳点头,也退了出去。

    只剩了个元夕,支着下巴在那儿看他:“玉璃,你不高兴啊?”

    眉眼带笑,看着与往日似乎并无两样,也只他这样心思敏锐的人才能察觉其中的不同。

    言书看他,道:“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只是没什么好特别高兴的罢了。”

    一句话七拐八绕的,叫人听不清真意。

    元夕道:“你只别唬我。从昨儿开始,你脸色就不大对了。起初我还以为你担心打了败仗,毕竟你二哥和那凌家小子都在那儿,可今儿瞧你从宫里出来,却全不是这样。如今也没旁人,如何,要不要与我说说?或者我能帮你。只是我不大明白,你什么时候,与那太傅这样要好了?”

    旁人或许看不清楚,他却知道症结,说来也怪,当初向安将言书带去了大理寺,折磨拷打了一番,非但没引来报复,反而叫言书滋生了几分异样的尊崇出来。

    只是,因着某些原因,这份尊崇不显山,不露水,藏着掖着不说,明面上还有几分故作矫情的厌恶。

    这回,边境出事,言家的情报是与军报同时抵达皇城的,才打开,顶头几个字入了眼帘,言书就呆愣在了那儿,连自家两位的安危都没有细看。

    那时,元夕就立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后来又去了一趟宫里,再从皇城出来后就更清楚了。

    言书看他这样,用词不当却又体贴入微,不由笑道:“元夕,你这话真是叫我无法接口。只是你放心,我也没有什么,更不需要谁来帮忙。再说了,如今我身边没了韶华,除却宛芳也只剩你一个了,宛芳是姑娘家,便是再能干,很多地方也去不得,你就安心待着吧,外头的事儿,有别人呢。”

    “我就知道。”元夕抽了抽鼻子,笑道:“回来前还跟我哭穷,果然还是留着底子的。”

    言书失笑,道:“我是真穷!真金白银出去的,可是我们家攒了几辈子的钱。所以啊,你这几日可少吃些吧,白长那么高做什么。”

    这边正说笑呢,才刚去找石头的宛芳就回来了,面色不大好,说是太傅府的佑呈来了。

    也难怪她这样形容,才刚说了太傅府点眼,里头的人就找来这儿了,落在外头人眼里不知要传出什么话来。

    原本这样的形势下,称病不见是最好的,偏偏言书心内存疑,还有些话要问,少不得要请宛芳出去,将佑呈带进来再论。

    太傅身死的消息已在皇城里头传开,虽然尸身未回,消息也不算盖章确认,丧仪也不能大办,可向家的人已然开始着素服了。

    佑呈一身灰衣,满脸沮丧,垂头搭脸的站在那儿,看起来倒像是快要哭了一般。

    虽知他这样的难过理所当然,可顶着这样晦气的一张脸登门拜访,还是叫人欢喜不起来。

    尤其是元夕。

    纵使他知道言书对向家没有心结,可这人到底是对言书下过狠手,想当初,许渐吉用银针将他定住,他能动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拿琴弦勒死他,更何况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佑呈呢。

    六月的天气,烈阳高照,也不知哪处起了寒风,将几个人生生逼出了冷汗,银光微闪,一道剑风朝着佑呈直直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