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公子玉璃 > 一七零 商讨(二)
    所谓的商讨,一时之间又陷入了沉寂。

    向安的一口气,深深叹在心里,半晌后终是下了决定:“这城是定然要封的,只是皇上登基未久,根基尚浅,若是由您来下这旨意,怕是会有失民心。臣,身为太傅,乃三师之首,又得先皇器重,监察朝政。这道旨意,就由臣来代下吧。”

    说罢,也不愿再去理会底下朝臣的脸色,只对张裁道:“虽是封城,可也不能对这数万人见死不救,公石,底下若是有自愿前往冀州的官员,一律到你这儿留名。另外,太医属那儿,你也派人去询问一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需要十五名太医,并四五十学徒。其余的,再视情况而定。”

    说到这儿,他又似想起了什么,从案桌上随手抽了一张纸,将自己的举措一一录了下来,以防有错漏。

    “另外,城防是要事。”也是得罪人的事:“赤羽军身负要责自是不能轻动,不如就从亲君卫里调吧。”

    这话是向着谢韵说的,毕竟,抽掉兵力不是小事,还是得经过他的同意。

    小皇帝自觉理亏,况且也没有理由反驳,因此只是低眉顺目的道了一声:“是。”

    孙瑞原是赤羽军在皇城的统领,是太尉之职,听得太傅这般安排,也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如何,拧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太傅思虑周全,可亲君卫中多是世家子弟,怕是不好轻易赴险。”

    他虽没有儿子,也没亲眷在亲君卫中,可身边不少同僚的儿子都在其中,自然深知这一处怕是不好处理。

    “世家子弟,没你以为的那般不堪。”向安没有抬头,只是在纸上重重的记下这一笔:“各司其职这句话,并不是只有太平时候才能用的。太尉且自安心便是。”

    话虽这样说,俞迟却仍有顾虑:“太傅主意已定,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人员方面亦可再多做协调,只一个,古来打仗,都讲究‘将士未动,粮草先行’,这次虽不是战争,但艰难程度,残忍程度或者也不亚于战场,保证长久的物资供应才是上册。却不知,这消耗在药材,物资上的银钱,要从何处支取?”

    国库这块,原也在向安的把控范围内,岁说吧不是足够富裕,但在短期内供应这些想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关于这个,他还有自己的考量。

    “疫情一旦爆发,就有极大可能外泄,这几年边陲虽说尚安,但祁国一直都虎视眈眈,若是被他们知晓,怕是要借机寻衅。所以,国库和私库都动不得。”

    俞迟不解,他原就知道国库在太傅的梳理下还算充裕,他问这话的意思也不过是说这笔账走国库还是皇帝的私库,却不想向安还有别的主意,不由纳闷道:“太傅这话何意?”

    向安抬眼专注的看着谢韵,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盘算公之于众:“皇家的库房动不得,那自然只能找民间的了。譬如,皇商。”

    “皇商?”谢韵眉眼微蹙,似有些明了又有些困惑:“太傅,您指的是?”

    向安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的眼睛道:“这些年,御用的物品很大一部分都委托给了民间,目的也很简单,减轻内职负担的同时也能促进民间各行业的发展。据我调查,那些个供货到了宫中的商户,发展的都算不错。每年税收也很客观,我翻查过历年的账簿,在这其中又以七宝阁为首。想来他们也是愿意帮衬着皇家来分担这次时疫的费用的,就权当提早征缴税收了,事后,您再安排一些额外的恩典用作安抚也就罢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的也算合情合理,只是谢韵还是有些疑虑,这种疑虑还夹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安。

    在言书受伤初入太傅府时,他曾深切的担忧过,不只是言书的伤情,更是害怕两人有所勾结。

    当时虽有小水的安慰,自己也在努力说服自己,可心里总是还有几分不安,如今看来倒真是自己多虑了。

    毕竟,言书和太傅之间,实在是没有相互苟合的理由。

    ……

    言书老老实实的在家喝药,不知怎的,耳朵莫名有些发烫,不由自主的去看元夕,直觉的疑惑是他在咒骂自己。

    不想那一位安安静静的在那儿磨东西,连多一眼都没空给自己。

    对着罕见的专注,言书有些纳闷,道:“元夕,你在做什么??”

    “毒药。”头也不抬,仿佛天经地义一般,曾经那种对毒药的刻骨厌恶也都成了云烟。

    才入口的药几乎没被言书一口气喷出来,咽下去狠咳了几声后才算缓过来:“好好的摆弄那个做什么,你不是一向最讨厌这种东西的吗。”

    “我自然用不着,可你很需要。”元夕手下不停,嘴上也在努力嫌弃:“像你这样的,一旦被抓住,就没有反抗力的模样怎么行呢。从前我瞧你还有几分自保的能力,如今细想,全是靠不住的,总要有些见血封喉的力道才好。”

    这说辞叫人听着误以为说的是被人捏了脖颈就失了力气的猫咪。

    言书有心驳斥,可也不能说自己是心甘情愿被逮了这一回,怕触了元夕逆毛,因此只能笑盈盈的,算是承认了下来。

    “好了。”元夕将石钵上的沫沫扫到了一个银制的小碗里头,又取了一根银针,扎破中指后,将那些药末搅了搅。

    银制的东西,遇毒会变黑,这几乎是连寻常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可言书认真的盯了好一会儿,却没觉出这两样东西有任何变化。

    言书奇道:“不是说见血封喉的毒药吗?看着可不怎么厉害,你瞧,这罐子也没变色啊。”

    “若是那些能用银针制出来的毒物,还用我亲自动手?你往许渐吉那儿一钻,要多少没有?”

    似乎是嫌血流的不够,元夕干干脆脆的拿匕首在食指上拉了条口子,用力挤了挤后,重又搅和了一番。

    “这些粉末不过是引子,这毒药的根子是在我的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