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里，各位长老、执事皆在座，有些人感到紧张，有些人则感到兴奋。
不过显然还有人没到来，大家仍在等待。
会议厅外，三个身影慢慢而来。
“你真的决定这样做？”
问话的，是宗主柳池华。
听了长子的决定后，柳池华沉默许久，却没有阻止。
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希望长子可以改变心意。
柳路云牵着柳深青的小手，姿态昂扬，“只有这样，才能救鸿蒙。”
柳池华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幼子柳深青，眼中隐有愧疚，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父子三人跨入了会议厅。
众多目光聚集而来。
有停留在柳池华身上的，也有停留在柳路云身上的，更有些目光聚集在柳深青的身上。
柳深青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目光，脸色显地有些紧张。
他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那些向他看来的目光中，他感觉到了很多冷意。
他莫名想到了离开的牧师叔。
与牧师叔呆在一起的时间，是他感觉最温暖，也最自在的时候。
哥哥回来后，虽然对他无微不至，但他总喜欢要求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父亲虽然也放下了宗门事务，与他亲近不少，但他总感觉父亲还是离他很远。
柳路云拍了拍柳深青的后背，似在给他打气，“没事。”
柳深青低下头不语，只是紧紧地抓着哥哥的手。
柳池华在主位坐下，柳路云则带着柳深青立在旁边。
莫焉的目光从柳深青的身上收回，“这几年倒是很少见到小公子。”
柳池华点点头，“莫焉，这段时间你整合了不少其他分堂的资源，也招走了不少其他分堂的精英弟子，够了吗？”
莫焉目光微闪，“宗主是在兴师问罪？”
柳池华开门见山，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他既然起了这个头，自然也无惧与柳池华正面杠上。
他不认为柳池华还有什么招数，唯一令他感到不安的，就是突然回来的柳路云。
柳池华摇头，然后看向在座的众人，“今日，请大家做个见证。
我柳池华自退宗主之位……”
说着，柳池华看了一眼身边的柳路云，然后再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柳深青，缓缓道“今日起，由吾幼子柳深青接任宗主之位。”
闻言，会议厅里立刻炸开了锅。
连莫焉都感到一阵愕然。
“宗主可是在开玩笑？”
立刻有人喧嚣起来。
“小公子才五岁，如何能让他接掌宗主之位？”
“宗主的这个决定实在太任性了。”
“这实在是荒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没有一个同意的。
柳深青已经躲到了哥哥柳路云的身后，如果刚刚进来时那些打量过来的目光还只是有些冷意的话，那么现在那些扫过来的目光简直就像刀子一样。
柳深青的一双眼睛已经有了水雾。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觉得，他想牧师叔了。
他好想回到之前那样，只是跟牧师叔安静地呆在那座没人打扰的洞府里。
聆听牧师叔的教导，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砰—”
柳路云蓦然一拍桌面，声音冰寒，“荒谬吗？
你们之前大肆招收别堂弟子，收敛其他分堂资源，可曾有把宗主放在眼里！难道你们就不荒谬吗！
一个个的满口为了鸿蒙剑派，你们配吗！”
“你……”
有老者被柳路云这直接的话语气地够呛。
莫焉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看向柳路云，“柳公子，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再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们听着。
如果没有了，我们恐怕也要做该做的事了。”
柳路云的目光刮过莫焉，“当年莫焉长老缩在长老堂里，唯唯诺诺，不引人注目。
不曾想，今日倒也是个人物了。
能忍到今天，我也敬你。
不过如果你想就此侵吞鸿蒙剑派，也是做梦！”
说完，柳路云猛然大喝一声，浑身却是散发出阵阵妖异的红光，这红光眨眼之间便满布整个会议厅。
所有的人都被笼罩在这红光之中。
大家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种要向对方臣服的感觉。
很多人的心中，更是升出了无尽的恐惧，开始头痛欲裂。
肖舜也是满头大汗，眼看就要坐不稳摔在地上，一脸凝重的莫焉扶住了他。
“够了！”
莫焉也是大喝一声，声音朝着柳路云撞去。
柳路云瞬间收了红光，双眼炯炯有神。
会议厅里众人渐渐恢复过来，有些人还有些犯迷糊，有些人只觉得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仍在脑海中回荡。
但四品仙尊境的众人却是已经恢复，毕竟修为在柳路云之上。
“这是……”有长老感到了惶恐，甚至是不可置信。
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却不敢提出来。
“鸿蒙令。”莫焉轻轻吐出三个字，脸色有些难看。
“鸿蒙令！”
“鸿蒙令？”
不同的人，说出的语气也是不一样。
知道鸿蒙令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道鸿蒙令的人，则自然一脸莫名。
莫焉深深地看了柳路云一眼，“柳公子还真是受先祖庇佑啊。”
柳路云淡淡一笑，“说起来，还是托死去的高乘风的福。
如果不是他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也不会让我侥幸寻到了师祖的仙逝地，也承继了这鸿蒙令。”
“师傅，什么是鸿蒙令？”
肖舜恢复后，便感觉到了莫焉的阴沉。
显然那鸿蒙令令他的师傅也感到十分的忌惮。
“妖域曾经肆虐人族各宗派……”
兰山阙走了进来，“鸿蒙剑派当时的宗主金真淳与众派结盟，共抗妖域。
而各宗派得了鸿蒙剑派的庇护，也各自献上咒誓，以维持联盟的稳定。
金真淳师祖便以强大的灵力将这些咒誓融为鸿蒙令。
所谓‘鸿蒙出，百派俯首’便是出自那时候。
有了这咒誓形成的鸿蒙令，当以鸿蒙剑派为首，并在鸿蒙剑派需要的时候出手一次。
他们不可以，也不能违背，否则将会因为先祖的咒誓而影响宗派气运。
曾经也有宗派违背，自然是下场凄惨。
只不过在金真淳师祖过世后，这鸿蒙令便随着金真淳师祖一起失踪了。
年深日久，许多还存在的宗派也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
说着，兰山阙看了一眼柳路云，“没想到，老夫还有见到鸿蒙令的一天。”
兰山阙的声音里，却并没有多少喜悦与激动。
如果细看，还会察觉到他眼底的一丝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