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且向花间惜流年 > 126 为何会痛
    刚刚满月的孩子就被取以小半碗的心头血,因为疼痛,小令仪整宿整宿地哭泣,乳母喂进去的奶也尽数吐了出来,当晚就高烧不断,陷入昏迷之中。

    当时的长清道长觉得,如果这孩子的一生是要这样的残忍血腥中度过,还不如,就让她这样去了,少些折磨,重新投胎,来世再做个健康快乐的孩子就好。

    可是当她高烧梦呓,一声声的抽泣声就像她粉粉嫩嫩的小手挥在长清道长的心坎上,让她不能无动于衷,她急忙差人去宫里请了御医。

    御医在玉清观治疗数日之后,小令仪才有了起色,长清道长说服了御医,让御医上奏,说孩子太小,一年之内切不可再取血,要不然性命不保。

    如此,小令仪才换回了一年的恢复疗养期,也仅仅是一年而已,佑溆不会给令仪更多的时间,长清道长能做的惟有用心调理令仪的身体。

    一年后,令仪来到这个世上的使命被正式开启,年幼的她在每个月的初一都会受到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那一处原本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已被划剌成一张醒目狰狞的网,她会在无数个深夜惊醒大哭,彼时,她还不能言语,只会在长清道长的怀里颤抖哭泣。

    因为要将她当作长时间的活血源,所以佑溆必须要保证令仪生活的品质和身体的健康,所以她会派御医来给令仪调理身体,也会送来这世间上最为名贵的补药、食材给令仪滋补。

    可是,令仪太过年幼,先不说取血损耗她的元气,便是每个月伤口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就能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待她能独立行走,能说话思考的时候,她手指自己的心口,瞪着漆黑明亮的眼睛问长清道长“道长,我这里好疼,我可以不疼,不流血吗?”

    长清道长觉得自己是修道之人,毕生的追求不过就是能修炼成,藏在像令仪这双干净眼睛之下清澈的灵魂,可以早日脱离俗世红尘。

    可是这世上的人,包括自己,早已被这个浊世蒙垢了双眼,哪还有什么三清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天道人伦?

    于是,长清道长不得不给令仪编造出一个不致于让她对这个世间太过绝望的谎言。

    她说“令仪,你尚在襁褓之中就被人弃于玉清观的山脚下,不知道是不是在这过程中被什么含有剧毒的虫蛇鼠蚁给咬了,毒入了心脏,每个月必须得放一次心头血才可以活命。”

    长清道长不仅想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温暖的情感,还想给她生的希望和乐观,她一次次地告诉令仪“孩子,你要坚强,想要活下去你就坚强。”

    好在令仪也没教长清道长失望,她一天天地长大,出落得可伶可俐,异常早慧,道观里的师姐们个个都宠着她,护着她。

    虽然她的身子骨比不得寻常孩子强健,但也好歹顺利成长。,她还是会害怕每个月的初一,但是,也都能一次次地坚强挺过,她感受着为数不多的爱和温暖,亦能长成一株经冬不调的红梅。

    长清道长教令仪识文断字,三岁那年,一篇《千字文》只教了一遍竟能如数作背,长清道长暗叹,连翼和佑溆二人不过也只有一孔之见的狭隘见解。

    她是一心想要帮令仪改变命运,想让连翼和佑溆能重新认识并接受令仪,她想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拥有一个资质异常聪慧的女儿,她几次书信给连翼,向他讲述了令仪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

    可是,她没有收到连翼的回信,连翼只让常伍公公带话“天命已定,毋须多言。”

    长清道长无奈,带着常伍公公站在青松树下,看着不远处穿着灰白道袍,头扎小苞丸子的令仪在百花丛中扑着粉蝶,如瑛似玉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追着蝴蝶,奶声奶气地说道“蝴蝶别跑,蝴蝶别跑。”

    “这孩子,除了身体柔弱了一些,怕是不知道要比宫里头的那位天女要强上多少倍呢!”长清道长忿忿道。

    “嘘——”

    常伍公公急忙阻止长清道长,并低声劝诫,“知道你对这孩子有感情,我看着这孩子也是觉得可怜,但是,这是天家之事,容不得你我造次,长清,你可要拎得清事实,不能糊涂啊!”

    师傅拿着小火钳给红泥小火炉添了一块银碳,道长啜了一口茶,低声叹息道“令仪,你受苦了,是我无能啊。”

    我想摇头,我想告诉道长我对她心怀感恩,她怎么能怪自己无能呢?

    可是,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太过沉重,好似要和身下的躺椅贴合,再也无力起立,是的,师傅说对了,这是别人的故事,只能当作别人的故事来听。

    可是,为何我的眼角会有不止不息的泪水流出来,我的心口又为何在没有匕首刺入的时候亦能感觉到丝丝血液渗出?

    我为何会痛?像利刃穿过胸膛的痛,像万箭穿过心脏的痛,像五马要将我分尸撕扯成骨肉分离一般的痛;我……痛得连吸上一口气都觉得痛;

    我为何还会觉得冷?像掉入了万年的寒潭,被冰封冷冻得再也无法动弹了呢?

    “令仪……”师傅和道长走到我的身边,她们一人一旁执起我的手,问我,“你可还好?”

    我突然就笑了起来,我说“好,我很好,原来,我还有如此显赫的身世,原来我是西衡王的女儿啊,那个被人奉为天女的长公主原是喝着我的血长大的亲姐姐,你们说,我怎么能不好呢?”

    “令仪,”道长替我擦拭流入鬓发的眼泪,“原谅我欺骗了你那么多年,其实,这一次若不是时桀的事,我与你师傅是说话好了的,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你的身世的,这些年你师傅一直在专研一种药物,吃了这种药,制造你猝死的假象,让你永远脱离他们的掌控。”

    “时桀……他知道这一切吗?”我的心底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我这寂苦一生中爱过的男人不会让我失望得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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