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权宠悍妻 > 第四百一十八章本来就不在乎第四百二十三章雪又下了
    罗公公显得扭扭捏捏,瑾宁让他坐下来的时候,他拿眼睛瞪了瑾宁一眼,“咱家自己会坐,郡主管好自己就成。”

    瑾宁也不与他计较,只站在一边,让陈梁晖去说话。

    陈梁晖站出来,拱手道“今日请大人和诸位东家先生过来,是让大家给论个理的,所谓家务之事,清官难断,我们也不想说闹到公堂上去,可我父亲母亲的灵柩已经在外头停放了数日,依旧没办法下葬,其实昨天晚上我与妹妹已经商量妥当,灵柩移送回京安葬,但是,纵然如此,我们还是得为父亲讨一个说法,凭什么他不能葬在祖坟里?他到底犯了什么罪,祠堂不能进,祖坟不能葬?”

    张东家道“我听闻说这个祖坟的山头还是当初陈夫人买下来的,怎地?人家买下来的山头不能下葬啊?这不是欺负死人吗?”

    陈富贵道“张东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我们从没说过不许国公爷下葬祖坟,知道他的死讯,我们已经为他挑选了一块坟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后来他们挑了事端说不合适下葬,要另外再选,您也知道,这坟都选好了,哪里又再选的?”

    陆大人只是听着,暂时没发话,他知道罗公公是站在陈家这边的,作为地方的官员,他对京中之事不太熟悉,但是,太后身边的人不得罪就对了。

    不过,陈靖廷和陈瑾宁两人也不好得罪啊,一个大将军一个郡主,得罪了,自己就没好果子吃。

    所以,他持观望的态度,等他们去说。

    陈梁晖道“坟地是给父亲选好了,但是泥土松散,压根不适合做墓葬,我父亲是当朝一等公,有其墓葬的规格,之后还得修建坟墓和墓碑,那地方压根不合适,山头这么大,我们重新挑选一块,有什么为难的?”

    陈富贵道“晖哥儿,你孝顺,我们都知道,但是,你有养父,也有生父,你生父不孝顺,孝顺一个逼死嫡母的养父,这就说不过去了。”

    瑾宁在旁边听着,本来有些不耐烦牵扯其他的事情,但是听得陈富贵自己主动进入主题,算是顺遂了她的意思了,她站出来,厉声就道“逼死嫡母?你说的是谁?把话说清楚一些。”

    陈富贵怒道“难道不是吗?这事你二叔亲口所说,你父亲就是逼死嫡母,也不许你祖母回祖坟安葬,他如此不孝不仁,有什么资格挑选祖坟的坟地?”

    瑾宁上前,一手就揪住了陈守成的衣衫把他拽了出来,“你出来说清楚,我父亲是怎么逼死嫡母的?”

    陈守成本来是很怕她的,但是今日见这么多人在场,料想她不会随便动手,却没想到一言不合就把他给拖出来了。

    “你放手,你们父女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知道,还用我说吗?”陈守成生气地道。

    “我还真不知道,你今日最好说清楚!”瑾宁冷道。

    吴夫子见瑾宁对陈守成动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身为女子,岂能动手动脚?且他是你二叔,这该有的礼数得有,这般轻慢,岂不失了教养?旁的先不论,这点,足以见你父亲做得不好,教得不好。”

    瑾宁拱手“夫子,人无完人,我父亲自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我如今要问的是他到底犯的什么过错导致他无法入葬祖坟。”

    吴夫子看向陈守成,“你说你大哥逼死嫡母,可有证据?若有证据,为什么不上告?”

    靖廷适时冷道“是啊,你好好想想,我岳父到底犯的什么错,他生前是朝廷命官,死后皇上加赐谥号肯定他一声的功绩,你若有半点诬陷之言,就是诬陷朝廷命官,诬告朝廷功臣,你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陈守成道“我就是苦于没有证据,但是天道昭昭,他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吗?外头的百姓和宫里都传遍了,若没有,为什么外人会这样说他?且母亲为什么不能回祖坟安葬?”

    说着,他看向罗公公,想让罗公公点点头。

    罗公公面无表情,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她自然不能回祖坟安葬!”靖廷站出来,面容冷峻地道“因为皇上也给她追封了谥号,知道这谥号是什么吗?蛇蝎夫人,若不是她死了,只怕她头上的那颗脑袋,也是被皇上下旨砍掉的。”

    靖廷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

    十二公有些慌乱,看向陈守成,“他说的是真的?”

    陈守成一口否认,“哪里有这回事?”

    “这可是皇上下旨加封,二爷,你摸摸自己的脑袋,还稳固不稳固啊?”靖廷讥讽地道。

    “这还不是母亲被人诬告?”陈守成怒道。

    靖廷冷道“诬告?你是说岳父与死来诬告养育过自己的嫡母?”

    靖廷看着罗公公,“罗公公,你是太后身边的人,对京中的事情想必是清楚的,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公公淡淡地道“确实皇上封过这个谥号,但是给谁,咱家不清楚,原来竟是给陈老夫人么?那咱家就不知道了。”

    “这是为何啊?”十二公有些慌了。

    雷洪怒道“为何?她毒害自己的儿媳妇,谋害自己的孙女,罪证确凿,皇上震怒,她死后依旧追了个谥号让她做鬼也受到惩处。”

    “不,不对,”十二公看着陈守成,又看了看瑾宁,底气有些不足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事可不能是真的,否则,错的就是陈族。

    “她为什么这样做,没人知道,但是这就是事实,岳父自缢告母,皇上大惊,已经命人查过,是罪证确凿的。”

    “自缢告母?”十二公猛地看向陈守成,“你不是说你大哥是病死的吗?”

    “我……他本来有伤,有病,”陈守成眼珠一转,“十二公,此事先不论,他的侯爵之位,本就不该传给女儿,这是打我们陈族的脸,说我们陈族无人呢,就这点,他就没资格葬在我们祖坟里。”

    族中的人对陈国公做过什么,本来就不在乎。

    在乎的是他把侯爵之位给了自己的女儿,把陈家男儿的脸面往哪里搁?

    十二公沉默了一下,“先不管那些是非,至于他世袭之位给谁,我们也管不着,但是,要葬在祖坟里,就只有那一块地可以用,你们若要卖了祖坟,就只能卖给我们,谁来主持道理都是一样,陈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做主。”

    事情渐渐地清晰了,他知道自己上了陈守成的当。

    但是,他不能承认,说出去的话也不能朝令夕改,否则,以后如何在族中立足?

    横竖,陈族除了这个祖坟之外,也没得到过陈国公什么好处,以后也不可能会提拔族中的人,错就错了。

    瑾宁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她冷冷一笑,“好,那我就卖掉这个山头,价高者得。这一笔,先且不论。”

    她看向陆大人,遽然道“陆大人,我要告状。一告他们陈族一门诬陷我父亲身后之名。二告陈族年轻一辈不孝不义,我父是他们的叔父或者伯父,但是他们不孝,致使我父母尸体停放在祠堂外头,不得入门,魂魄不宁。三告他们觊觎我父世袭之位,刻意刁难他入土为安且侵占我母亲的山头,不许我父亲下葬。四告他们勾结宫里的太监,捏造石碑欺瞒太后,罪犯滔天!”

    瑾宁此言一出,陈家那边翻天了,纷纷站出来指责瑾宁。

    “你这是胡说八道,你才是诬告。”

    “你实在是太放肆了,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便欺压族中子弟。”

    “陈瑾宁,你怎么不说你昨天毒打我们?我们还要告你伤人呢。”

    “你以为你是郡主就了不起了吗?我们不怕你,你敢卖山头,我们就烧了你的国公府,你这个卖祖宗的贱人,你不是我们陈家的子孙,给我滚出去。”

    “对,你们滚出去,你这野丫头,贱胚子!”

    愤怒之声,一浪高于一浪。

    瑾宁把鞭子落在手上,轻轻地挥动了一下,看着一脸煞白的罗公公,却是对陆大人再说一句,“最后告他们口出恶言,侮辱当朝郡主。”

    罗公公吞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嗓子干燥生痛,都没办法书出话来。

    在陈瑾宁说出那一句伪造石碑开始,他就是全身开始发冷,继而冒汗。

    瑾宁冷笑一声,回头看着陆大人,“大人,我以郡主的身份告状,这案子,你是接还是不接啊。”

    陆大人当下没了主见,前面几条罪倒是好弄,可这伪造石碑,瞒骗太后,还有侮辱当朝郡主,这可不好弄。

    他情急之下,望向门外的师爷,师爷着急地一个劲点头,他伸手擦了一下额头,道“接,自然是接的。”

    瑾宁道“那好,既然案子接下来了,一切就移交衙门。”

    她微笑着看向张东家和几位乡绅,“那不知道张东家可还有兴趣买我的山头?”

    “自然是有兴趣,价格可以谈!”张东家只觉得大快人心,这位郡主做事可真是雷厉风行,一出手,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好一招锁喉杀。

    陈家一个个有官司在身,可真是家门不幸了。

    “你不能卖!”十二公急了,也不顾身份,站起来拦住瑾宁,“你价格往低里压一下,我们会凑到银子的。”

    “还是那句话,一万两,少一个铜板都不卖,我素来红口白牙说话算话,就等同你们死活不让我父亲进祠堂,上祖坟那般坚决。”瑾宁道。

    十二公踉跄了两步,指着瑾宁怒道“卖祖坟,你可知是大逆不道之行啊?你这是要我们陈家一族颜面扫地,再不能在霍州做人啊,你这是赶尽杀绝你知道吗?”

    “知道,否则我为什么来?”瑾宁冷道。

    十二公气得几乎吐血,陈家的人纷纷上前要打瑾宁,靖廷站出来,铁手一拳打在了椅子上,椅子当下碎了个稀巴烂,“我倒是看谁敢上前冒犯郡主!”

    靖廷发怒,门口即刻冲进来十几名军士,站成一排,虎视眈眈。

    这下,震慑了蠢蠢欲动想上前找晦气的人,仿佛这才想起来,这位一直很好说话的陈靖廷,原来是大将军。

    此举,也让陆大人活泛了起来,立刻就吩咐下去,“师爷,回去通知衙门的人过来,一一问话,状子你来写,按照郡主的意思,一字不可错漏。”

    “是!”师爷松了一口气,真怕大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犯软。

    郡主一口气说出的那些罪状,看着就不是信口而来,而是早有准备。

    一句串通宫中的人,就是连罗公公都牵扯在内了。

    这可不能犯软的,如今官员考核已经开始了,在这案子上做出点成绩来,至少可保不被贬谪。

    毕竟,他任上三年,都没成绩。

    所以,他在离开之前,先跟陆大人私下说了一些情况,陆大人闻言,心中大喜,但是又隐隐担忧,“这可是牵扯到宫里的啊。”

    “大人怕什么?万事不还有郡主和大将军担着吗?您只要秉公办理就成。”

    陆大人点头,“对,本官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陈家的人老实了,靖廷带着大家给张东家和几位乡绅名士道谢,便回了祠堂外平地的帐篷里。

    一贯最为冷静的陈梁晖,也禁不住破口大骂,“什么东西?简直强盗土匪,竟然一千两就想买个山头,怎么不去抢啊?还说我们去抢,难怪当初父亲就不愿意提拔族中的人,没一个有出息的,老的小的,一门心思扎到了利益上去,一点人情都不念,分明也知道冤枉了父亲,却不愿意为他正名,但凡他们为父亲说一句,把父亲的遗体迎入祠堂放上一会,万事也有得商量。”

    瑾宁听得这老实人都这么生气了,笑道“好了,不气了,咱们都决定了回京,就不在乎进不进祠堂了。”

    “宁妹妹你不生气么?”陈梁晖见她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不禁问道。

    “生气啊,但是现在轮到他们生气了。”瑾宁道。

    靖廷转身去上香,然后道“等着吧,这会儿轮到那位十二公来求我们了。”

    “真的?”陈梁晖微微诧异,“但是他们的态度方才可嚣张了。”

    “审时度势,若这点都不懂,那这位十二公着实不能当族长大任。”靖廷道。

    陈梁晖看着瑾宁,“若他们来求,你怎么做?山头你真打算卖给张东家吗?”

    瑾宁道“我若真卖山头,母亲不得把我骂死?这山头可是母亲买下来的,不过是要吓唬吓唬他们,不过,我还真打算卖啊。”

    “你这不卖又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陈梁晖懵了。

    瑾宁笑而不语。

    陈梁晖只得看向靖廷,“你知道她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她说得很清楚了啊。”靖廷道。

    “说清楚了?”陈梁晖看了看他,“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她不卖给旁人,但是可以卖给陈家的人啊。”

    “但是他们给不了银子。”

    “陈家又不止他们那群,你不是陈家的人吗?”靖廷笑了。

    “我?卖给我?”陈梁晖怔了一下,随即道“我没有一万两。”

    “卖给你,一两银子!”瑾宁笑道,“回头,他们来的时候,我们便说去衙门准备卖山头的事情,也顺便在衙门把山头的事给办了,过到你的名下,以后山契写的是你的名字。”

    “那怎么成?一两银子可买不了山头,那岂不是等于白送?不可不可,我怎么能占你那么大的便宜?”陈梁晖连连摆手。

    “一家人,占便宜这三个字就不要说了。”瑾宁看着他,“你是母亲的儿子,父亲丧仪的时候,担幡买水的人是你,所以他们留下的东西,你也有份,你不是已经把世袭之位让给我了吗?真要论什么占便宜,我这便宜才是占大了。”

    “这话说得,这本来就是你的。”陈梁晖白了她一眼道。

    靖廷看着他们互相谦让,道“岳父岳母看到你们如此相亲相爱,大概是可以放心了的。”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便见雷洪进来道“瑾宁,罗公公说要给国公爷上香,还有十二公他们,都在外头候着呢。”

    “我不拦着啊,生他们气的人是我,不是我父亲,他们要给我父亲上香,尽管进来就是,如果他们对着我父的棺椁毫无羞耻内疚之心的话,雷洪,把这话转述给他们听。”瑾宁道。

    雷洪道“行!”

    他转身出去了,在外头说了几句话,声音很大,“国公爷的遗体停放在这里几天了,你们不让进去,这位曾为你们大周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大将,死后连祖宗祠堂都进不得,祖宗山坟都葬不得,传出去,天下人如何指着你们的脊梁骨骂,你们受着就是。”

    听得有声音轻轻地问“那郡主可让我们进去?”

    “郡主说生你们气的是她,不是国公爷,国公爷不会生你们的气,他死了,你们如何欺负他,欺负他的女儿,他看不到,你们若觉得自己在国公爷灵前不觉得心虚的话,就进去吧。”

    靖廷在里头听了雷洪的话,不禁诧异地问“这雷洪说话怎么一套套的了?”

    “他在庄子里吵架也有一手的。”瑾宁笑道。

    “他这样说,那些人还好意思进来,那真的挺厚颜无耻的。”靖廷道。

    靖廷话音刚落,便见人进来了。

    进来的不是陈家的人,而是罗公公。

    雷洪也跟着进来,道“那个十二公还在外头,说等等再进来。”

    “那就让他们等着。”瑾宁道。

    “这是为何啊?”陈梁晖不明白地问道。

    瑾宁淡笑,“谁知道?”还能为何?面子啊,雷洪这样说,他们马上进来,怎一个厚颜无耻了得?

    罗公公的态度前后改变很大,昨晚和方才还是嚣张冷淡得很,如今进来就主动见礼,“奴才,参见大将军,参见郡主,参见陈大人!”

    “受不起!”瑾宁淡淡地道。

    罗公公惶恐地道“郡主息怒,奴才昨日确有不当的地方,回头奴才会跟陈家那边解释清楚的,请郡主放心。”

    “解释不解释都不要紧,清者自清,我父亲不会因你们诬陷几句就变成了逼害嫡母的罪人。”瑾宁冷道。

    “实在是冤枉,奴才从没这样说过,当初二爷在陈家人面前说国公爷的事情,奴才没说话,没为国公爷辩解,是因为奴才长期在外办差,实在不知道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奴才倒不是为自己辩解,只是实情如此,还请郡主莫要见怪。”

    瑾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张变得十分谦卑的脸,“罗公公是进来上香的吗?”

    罗公公轻声叹气,“看来郡主确实是误会奴才了。”

    他上前,拿了三炷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对着棺椁便鞠了三个躬,“国公爷安息!”

    他鞠躬之后,回头看着靖廷,微笑道“大将军,奴才还没恭喜大将军和郡主成亲之喜呢,回京之后,自当补回贺礼。”

    靖廷淡淡地道“我们成亲都没请公公,公公补什么贺礼?”

    罗公公笑容僵硬了起来,呵呵两声,“是,是,奴才失礼,叫大将军笑话了。”

    他显得很尴尬,看了看瑾宁,瑾宁脸侧到一边去,看靖廷,一脸的冷漠,至于陈梁晖,他认为是个做不得主的,也不愿意搭理。

    他脸上的骄矜一点点地碎去,终于,换上了一副哭丧般的表情看着瑾宁,“郡主,是奴才错了,您饶了奴才这一次。”

    他双腿屈了下去,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瑾宁。

    因着师父是太监出身,瑾宁素来对太监都爱惜三分的。

    但是这个罗公公实在可恨,所以最后便连他伪造石碑的事情告了上去,也只是想小惩大诫,没想真整治他,到底是太后身边的人,宫里的事情,她能不牵扯就不牵扯。

    如今见他求饶,便道“好,你告诉我,是不是明妃娘娘指使你这样做的?”

    罗公公如今哪里还敢隐瞒,当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确实是明妃娘娘指使奴才的,她早午晚都到太后宫里请安,十分殷勤,也哄得太后欢喜,后来奴才在太后跟前做错了事,被太后斥责了几句,明妃娘娘便安慰奴才,说太后因一些事情心里本就不痛快,叫奴才做事谨慎一些,且说了一个法子,让奴才去赎罪。”

    他说到这里,显得有些颓然懊恼,仿佛后悔不该听明妃娘娘的话。

    这些,瑾宁大概能猜到,她要知道细节,要知道查端明都找了些什么人。

    所以,她道“继续说下去。”

    罗公公苦笑道“郡主也都猜出来了,明妃娘娘告知奴才,说太后不痛快是因为在飞凤殿里提了一些意见却没被皇上接纳,是关于郡主世袭爵位的事情,奴才后来也问过太后身边的人,确有其事,这才信了明妃娘娘的话。明妃娘娘说太后讨厌郡主,若郡主不能世袭爵位,便能哄得太后高兴。于是,奴才便按照她的吩咐,出宫去找陈侍郎,陈侍郎引荐了常大人,常大人授计,让奴才告知太后说浮山寺出了一块石碑,上头写着一些和童家有关的事情,太后便派了奴才去霍州襄助二爷。”

    瑾宁听到这里,却有些疑惑,“是谁联系二爷的?你和二爷在去霍州之前就曾密谋过了吗?”

    “倒不是,奴才是先到了霍州,二爷才来的。”

    “那你可曾问过二爷,是何人叫他来霍州闹事的?”靖廷问道。

    “不曾问过,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都是为明妃娘娘办事的。”罗公公道。

    瑾宁与靖廷对视了一眼,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因为,陈守成是没办法接触到查端明的。

    查端明是透过何人让陈守成闹事的?

    “这位常大人,可是御林军副统领常安?”

    “正是他。”

    “是陈侍郎引荐你见他的?”

    “是的!”

    “行了,你出去吧。”瑾宁道。

    罗公公作揖拱手,“那不知道衙门那边……”

    “石碑之事,你自己想办法跟太后说,至于衙门那边,我会跟陆大人说的。”瑾宁淡淡地道。

    罗公公大喜,“那就多谢大将军,多谢郡主了,奴才告退,告退!”

    罗公公出去了,陈家的人还在外头站岗,没有进来的意思。

    瑾宁看着靖廷道“常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

    “接触过几次,此人精明,武功高强,皇上甚是看重,不过,他为人低调,不爱出风头,否则,以他的本事,早就不是副统领了。”

    “这么聪明低调的一个人,却为查端明所用?”瑾宁甚是怀疑,如果说罗公公没有与陈守成接触,那就是常安去接触陈守成的,陈守成这一次吼得如此嚣张,可以看出为他撑腰的是一个真真有实力的人。

    这个人,大概就是常安了。

    但是常安,为什么要为查端明所用?这着实诡异。

    但凡诡异的事情,就一定包藏祸心。

    陈家的人,终于进来了。

    这帐篷里容不下这么多人,便派了十二公和陈富贵几父子做代表。

    十二公也没了之前的威严,显得十分颓然。

    他先上香,因着外头有许多人,他便抓了一把香,陈富贵上前帮忙,十二公冷道“你还没这个资格。”

    陈富贵嗫嚅地退开,看着他点了香,然后蹲下来烧一些纸钱。

    “守业侄儿,是我这个做叔父的对不住你,这大冬天的,让你在这里停了几日,也不许你进祠堂,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你在天之灵,也别怪叔父,叔父老糊涂了,竟信了小人所言才会如此。”

    他说完,站了起来看着瑾宁,正色地道“侄孙女儿,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正式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卖了祖宗山坟,至于你状告我们的,我们认罪,听从衙门的处置,只求你一样,山坟不能卖,若要卖,请给我们筹备的时限,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我们筹备一万两银子出来亲自送到京城去给你。”

    瑾宁看着他道“首先,我卖的是山头,不是祖宗山坟,其次,你来迟了,山头我已经卖了,你若要买回来,便去找新买家。”

    十二公脸色大变,“卖了?卖给谁?张东家还是罗公公?”

    “都不是,卖给了我大哥!”瑾宁淡淡地道。

    十二公显然松了一口气,恳切地看着陈梁晖,“晖哥儿,你是陈家的子孙,卖给你也好的,只是,这山头只能用于墓葬,不可用于其他用途的。”

    陈梁晖道“十二公,我父亲不能葬于祖坟,甚至进不了陈家宗祠,你们并不承认他是陈家的子孙,他不是,那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也不是。”

    十二公本以为陈梁晖会好说话一点,不曾想还是僵在这里了,他轻声叹气,“这一次确实是我错了,我信错了你二叔的话,你们大人有大量,便宽恕我们一次吧,守业和侄儿媳妇日后的牌位,一定可以上祖宗祠堂的,至于祖坟那边,我们再选一块好地,让他们夫妻团聚如何?”

    “不必了,我们已经决定,把父母送回京城安葬。”陈梁晖道。

    “这就不必了,哪里有祖坟不葬要葬到异乡去的?”十二公认为他们还是在拿乔,便顺着他们的意思说。

    “故乡容不下,总得寻一个安身之处。”瑾宁说着,便吩咐下去,着法师们准备傍晚就启程回京。

    十二公傻眼了,他本以为,他们折腾这么多,就是为了在祖坟寻一块好地,说什么回京城安葬不过是说说气话,只要答应这件事情,就一切好说。

    结果,他都让步了,他们还是要回京,且不像是拿乔作状,都吩咐法师准备好了,那是得准备启程的样子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啊?我们已经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十二公着急了起来。

    瑾宁扬手,“香上完了,你们就请吧,这地方不合适闹脾气。”

    陈富贵生气了,“你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啊,我们都认错了,还不依不挠的,我们是错怪了你父亲,可他确实把世袭之位给了你,这置我们陈家的男儿于何地?再说了,这么多年,他在京中混得这样好,也没见提携一下我们。”

    瑾宁听了这话,倏然就火大了,不过她还没说话,靖廷就指着陈富贵的鼻子怒斥,“不识好歹的东西,自己没本事还怨我岳父不提携你们?谁不想壮大族中为自己稳固势力?但是他提拔得起来吗?你们有什么能耐?除了这样撒泼无赖,死缠烂打要好处之外,你们还能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但凡能指望得上,至于他在朝中孤苦无援吗?但是,不提拔你们去做官,他对族中就没贡献了吗?祖坟是谁买下来的?这祠堂修建的时候他出了多少银子?每一次回乡谁家没得他的好处?他给你们的,你们就当理所当然还嫌不够?那反问你们一句,你们给过他什么?你们帮过他什么?再看看他过世之后,你们如何对待他?都滚回去拿着镜子好好照照你们自己的样子,看是不是和强盗土匪没有分别?今日若不是被逼到这份上了,你们会进来上香?”

    靖廷这一番话说得陈家几人都不服气,但是,竟也无法辩解。

    陈长寿嗫嚅了半响才道“我们没有不感恩,只是确实被瞒骗了。”

    “你们对他的不满,由来已久,否则怎会因为陈守成撺掇几句就信了呢?你们一直觉得他淡薄亲情的人,陈守成的话就证实了你们的猜想,你们甚至没命人去调查就全然相信,你们对他,难道就不凉薄了吗?他对你们至少是有付出的,可你们对他只有索取,索取不成,就恼羞成怒,不必再说了,状告之事,衙门怎么判就怎么判,这山头如今是卖给了大舅爷,和瑾宁无关,不要再烦着她,都走吧。”靖廷直接就往外撵人了。

    十二公再挂不住自己的脸了,靖廷这一番话,让他终于生出了羞愧之心,他一言不发耷拉着脑袋就走了。

    陈富贵父子见十二公走了,也都跟着离开。

    这几个人走后,靖廷便去衙门,瑾宁出去找雷洪,筹备返京事宜。

    陈梁晖在灵前守着,见帐篷倏然掀开,有人进来,他一看来人,脸就沉了下去。

    “你还来做什么?”陈梁晖对这个生父,实在是恨铁不成钢,语气也不好了。

    “你这个臭小子!”陈守成一巴掌就打在他的头上,恶狠狠地道“你敢这样跟你老子说话?不要命了吗?我告诉你,这山头过了你名下,你马上过到我名下去,不然,我饶不了你。”

    陈梁晖知道他没安好心,冷冷地道“我不能过给你,这不是你的。”

    陈守成怒道“你的就是老子的,老子生了你出来,你的一切都是老子的,你读那么多书,读到什么地方去了?孝顺懂不懂?老子养你这么大,你不报答老子,就等着被五雷轰顶吧你。”

    “那父亲还养了你许久呢,怎么你还这样对他?你就不怕五雷轰顶吗?”

    “你叫谁父亲?你父亲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那是你的大伯,认清楚没有?”陈守成气得又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上。

    陈梁晖往后躲了两步,警备地看着他,“有好处的时候,你就是我的父亲,没好处的时候,也没见你帮过我。”

    “顶嘴?你再顶嘴,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陈守成恶狠狠地盯着他,“我警告你,回京之后,把你名下的店铺过给我,银子也得给我,否则,我便状告你不养老子。”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陈梁晖的衣袖,在他袖袋里翻找了一下再把他腰间挂着的荷包玉坠一块抢了过去。

    陈梁晖看着那荷包,急道“荷包里的银子你可以拿走,荷包还给我,还有那玉坠,那是郡主送给我的,你不能拿走。”

    陈守成眯起眼睛看着那玉坠,“瑞清郡主送的?那定是好东西。”

    他看那玉坠圆润通透,确实是上品,估摸能买个几百里银子,马上就往怀里揣。

    荷包里有几张银票,是送灵回乡的经费,大概有五百多两,还有一些碎银。

    陈守成全部拿了出来,荷包扔回去给他,“我暂时要这么多,回京之后,你有多少都给我,给了这一次,往后我再不问你了。”

    陈梁晖连忙把荷包放在袖袋里,追过去抢那玉坠,“银子银票你拿去便罢了,这玉坠不能拿,还给我。”

    陈守成气得破口大骂,“这个玉坠对瑞清郡主和靖国候府算什么?靖国候夫妇就两个闺女,以后你要什么没有?至于跟你老子抢这点吗?你撒手,不撒手我就打死你。”

    陈梁晖哪里肯松手?

    他使劲拽着玉坠的绳子,奈何确实也不是陈守成的对手,陈守成虽无用,却也练过几招,横起了手肘往他胸口就用力窝了几下,怒道“你放不放手?”

    陈梁晖吃痛死活不撒手,陈守成怕扯烂了不值钱,先放了手。

    但是他见陈梁晖把这东西当宝贝,想着一定很值钱,便怎么也得拿到手,脑子一热,一手抄起棺椁前面的香炉,朝陈梁晖的脑袋就砸下去。

    温热的血从陈梁晖的脑袋里冒出来,陈梁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晕,人就站不住,他把玉坠捂在胸口,往前倒下去,用身子护着那玉坠。

    陈守成见他流了那么多的血,也慌了,蹲下来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陈梁晖还没昏过去,以为他要来抢玉坠,竟用尽全身的力气撞过去,陈守成往后一倒,撞在棺椁前,棺椁是放置在两条板凳上的,棺椁坠地,往前倾斜,发出轰当的一声,正正撞在了陈守成的胸口上。

    因当时打算回乡的时候还要让陈族的人拜祭和瞻仰遗容,所以没有下棺材钉子,这一滑,棺材盖子往前滑过倒地,陈守成被撞了一下之后迷迷糊糊抓着棺材边沿爬起来,一眼就看见了棺材里的陈国公,他本以为瞑目,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棺材倾塌,竟让他的眼睛睁开,像怒目金刚一样瞪着陈守成。

    陈守成这一眼,看得是魂飞魄散,他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使劲磕头,口中慌乱地道“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我罪该万死,我不该说晖哥儿不是你的儿子,我错了,我自打嘴巴,您别生气……”

    说着,他自己抡着巴掌就朝自己的脸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十几个耳光。

    外头的人听得声音进来,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连忙跑去喊瑾宁。

    瑾宁带着雷洪和可伶可俐跑回来,她看到父亲的棺椁打开,遗容变样,气得一脚就踹在了陈守成的身上,厉喝一声,“拉出去,先打一顿再说!”

    雷洪早就想走这丫的,听得瑾宁说话,上前就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拖,出到外头,噼噼啪啪就给了一身胖揍。

    可伶扶起陈梁晖,可俐帮着瑾宁扶好棺木,瑾宁爬上去,整理好棺材里的陪葬品,又看到父亲瞪大的眼睛,想起他回乡之后遭受的待遇,是又气又悲,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

    可俐上前扶着她下来,道“别难受,该打的人打了,出口气就成。”

    瑾宁抹了眼泪,道“帮我一把。”

    她抬起棺材盖,可俐在另外一头抬起,盖上去之后,慢慢地推上来,瑾宁伸手抚过他的眼睛,稍稍用力,眼皮又合上了。

    可俐觉得很奇怪,但是,世间总有奇怪的事情,尤其生生死死的事情,解释不了。

    “封棺!”瑾宁沉声道。

    要瞻仰遗容的,早就来看过,没看过的,也没必要让他们看了。

    既然决定回京,那就封棺吧!

    棺木封好,瑾宁扶好香炉,重新点了香,她跪下磕头,“爹,娘,我们回家!”

    陈梁晖也包扎好了,头很晕,他也跪下来,道“父亲,母亲,儿子送你们回家!”

    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虚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瑾宁扶着他,“怎么样?”

    “没事!”陈梁晖心里难受得很,在父亲母亲的遗体前,方才上演了一出闹剧,一出让他心碎神伤的闹剧。

    他一肚子的气又一肚子的委屈,难受得很。

    他怔怔地站了一会,忽然跪下来,嚎啕大哭起来。

    瑾宁听得他说没事,便想出去叫人,殊不知却听得他忽然大哭起来。

    瑾宁看到他失控的样子,心里一酸,刚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与他一同跪着,也不劝,让他尽情发泄一通。

    可伶可俐对望了一眼,轻轻叹息,转身出去了。

    雷洪打了陈守成一顿,陈守成躺在地上,慢慢地弓起身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不敢太高声,唯恐雷洪再下手。

    可伶可俐两人上前,一人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疼得陈守成蜷缩起来大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杀了你都嫌脏手,国公爷怎么会有你这种弟弟?”可伶呸了一声,怒道。

    陈守成扯着嗓子直喊“逆子,他们要打死你老子了,你还不出来救你老子?”

    “要不要叫国公爷出来救你?”雷洪气得又一巴掌甩过去。

    陈守成听得雷洪这话,想起方才见到的,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反而老实了起来。

    他慢慢地爬起来,嘴里咿呀叫着,一瘸一拐地走了。

    “还能走,可见下手太轻!”可俐道。

    雷洪说“想打死他的,这不还得给大哥面子吗?”

    可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这人,原先看你挺鲁莽的,竟不知道还会顾人的感受。”

    “以前不一样,现在咱是有身份的人。”

    “是,鹦鹉将军!”可伶笑着道。

    雷洪瞪了她一眼,“我问过了,只要我再立功,就不必做什么鹦鹉将军,能晋升的。”

    可伶耸肩,不语。

    帐篷里头,陈梁晖哭了一场,心里舒坦了些,他依旧跪在地上,长长叹息一声,“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父?”

    “因为你有他,”瑾宁示意了一下眼前的棺木,棺木里头躺着的人,“所以,上天给你一点不完满。”

    陈梁晖怔怔地看着她,顿时什么都释然了,“你这句话,胜过我读百遍圣贤书,是的,没什么好惋惜,我有父亲疼爱。”

    瑾宁扶着他起来,“怎么跟他争执起来了?”

    “抢钱,抢郡主送给我的玉坠,银子给了他便罢,玉坠断不能给。”陈梁晖说。

    “是郡主送给你的啊?你犯得着抢吗?先叫他拿了去,回头叫我们抢回来就是了,瞧你弄得自己头都破了,郡主知道,得心疼死了。”

    陈梁晖道“我若连郡主送我的东西都护不住,日后如何能护得住她?”

    瑾宁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这不解风情的大哥,其实是最温情的。

    “郡主会很高兴你这样待她。”

    陈梁晖轻声道“其实,我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要选我,我并不好,说白了,我就是个书呆子,呆子。”

    “或许郡主就是喜欢呆子呢。”瑾宁笑了,感情哪里有这么多原因的?

    “你……”陈梁晖被她说得笑了,“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想那么多做什么?管她喜欢你什么,她喜欢你就成。”

    “你觉得郡主真的喜欢我?”陈梁晖从来羞于问感情的事,但是,着实他也是百思不得解,以郡主的条件,多少王侯将相等着她选,为什么偏看上他了呢?

    瑾宁看着他,“信自己的感觉就好,其他什么家世,才能,都不必想太多。”

    “嗯!”陈梁晖想了一下,道“便当她真是戏弄我一场,也不打紧了。”

    瑾宁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认为她是在戏弄你?”

    “我只是不信我有这么的好运。”

    瑾宁心头微微酸楚,就等同当初她和靖廷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相信上天对她这么好。

    她清楚当一个人对忽然到来的幸福感到怀疑和手足无措的时候,其实这人是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但凡遇到点如意的事情,便认为是上天恩赐,患得患失起来。

    人在幸福之中,其实是最害怕的。

    下午,开始飘起了雪花,靖廷从衙门回来,道“陆大人那边都打点好了,罗公公从这案子里脱身而出,至于陈家那边,但凡在祠堂里大放厥词的,都必须治一个侮辱国公身后名声之罪。”

    瑾宁扫落他肩膀的雪花,看着他冷得发红的鼻头,轻声道“嗯,这里的事情,便交给雷洪,我们入夜就启程。”

    这些日子,辛苦他了。

    “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打点。”靖廷道。

    “我不累!”瑾宁摇头,“我跟你一块去。”

    “听话!”靖廷板起脸,“你从京城赶过来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过,睡一下,出发我来喊你。”

    瑾宁看他严肃的脸,乖巧地道“那好吧。”

    靖廷亲自“押送”她回帐篷里,看着她躺下,才亲了她一口出去了。

    瑾宁看着他衣袍随着帐篷落下隐去,她眼圈一红,几乎落了泪。

    悲伤的事情很多,但是他在,总让人感到安心。

    外头似乎有声音传来,吵得很大声,她听到靖廷下令的声音,轰动声越发厉害。

    她闭上眼睛,把外头的喧闹都隔绝在外。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她迷迷糊糊地睡去过,外头已经没有声音了。

    可伶进来,哈着寒气道“起来了,要准备出发了。”

    “嗯,方才外头吵什么?”瑾宁坐起身,揉揉眼睛问道。

    光芒黯淡,看样子已经将近天黑了。

    “陈家那边说要过来拜祭,还吵了起来,那个十二公求大公子,说让大公子去衙门说情,是衙门那边开始抓人了。”

    “抓走了吗?”

    “抓了好多个,那个十二公求大公子,让大公子不要移送国公爷回京,说国公爷想葬在哪里都可以,大公子不听,他们恼羞成怒又吵了一场,结果被大将军下令全部赶走,好几个不服气的,还被揍了一顿,我可从没见大将军这么生气过,他自己都出手揍人了。”

    瑾宁穿好鞋子站起来,道“他轻易不生气,能惹得他生气,那么陈家的人说话确实很过分了,算了,不管他们闹什么,留下雷洪在这里处理,我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