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重生枭妃之盛世大嫁 > 第245章 请问姑娘,夫君为何物?
    山洞中,所有人稍作休息,准备明日天一亮就离开太庸山。

    墓室里的画面,不停地在凤乘鸾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刷来刷去。

    若是有人肯付出牺牲,楚盛莲就会重返人间。

    一种无法名状的恐惧,萦绕在全身。

    她两眼红得快要滴血,死死看着坐在对面的阮君庭,一眨不眨。

    夏焚风蹲在她身边,也看着阮君庭,眼睛一眨不眨。

    “你到底是谁?”凤乘鸾问。

    “不记得了。”他微微一笑。

    西门错凑到凤乘鸾耳边,“小姐,你与王爷是夫妻,他身上有什么明显的记号,你扒开衣服看看不就知道了?”

    凤乘鸾点头,有道理,就要动手。

    温卿墨在身后不咸不淡道“那也未必,夺舍,听说过吗?”

    凤乘鸾“……”

    只好又坐了回去。

    她自己就是重生的,若是楚盛莲真的会什么法术,可以死而复生,刚才趁乱占了阮君庭的身体,也未必不可能。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越恐怖。

    若是这个身体里的是楚盛莲,那玉郎呢?

    他现在在哪里?

    不管眼前这个,是楚盛莲还是阮君庭。

    刚才天摇地动,万石崩摧之间,他活生生一个人,被困在断龙石后,又是如何毫发无损地脱身而出的呢?

    “你到底怎么出来的?”凤乘鸾又问。

    “不知道。”阮君庭依然呵呵的笑,什么都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温卿墨站起身,走到阮君庭面前,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剑,剑首那里,果然是空的,“你的红颜呢?”

    阮君庭茫然抬起头,“何为红颜?”

    他连何为红颜都不知道!

    凤乘鸾实在受不了了,当下跳了起来,“说!你这把剑,到底从哪儿来的?你怎么会有他的剑!”

    阮君庭看看自己的剑,“从未离手,不知是何从来。”

    温卿墨从他身边离开一步,忽地回身,迅雷不及掩耳,伸手夺剑!

    下一瞬间,阮君庭就愣愣坐着,两手空空,无奈地笑,“呵呵,这位公子,你若是喜欢这剑,给你看便是,何必抢呢,多不好。”

    所有人……

    他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兵器,居然轻易被人拿下,却还笑!

    这个人,一定不是北辰靖王!

    温卿墨将浩劫在手中掂了掂,拔剑出鞘,寒光一现,之后在阮君庭面前比划了两下,剑风从他面前掠过,不经意间割断了几根发丝。

    阮君庭的两眼,随着面前飘飞的发丝,之后看着它们落在地上,再抬起头,一脸茫然,“你这是何意?我只是想随诸位离开这里,若是不喜,我再另寻他法便是,何必如此恐吓?”

    他站起身,伸出手,“麻烦把剑还给我。”

    温卿墨却将头一偏,“我若是不还呢?”

    阮君庭看着他,竟然无计可施,只好求助地看向凤乘鸾,“姑娘,你可否帮我说一句公道话?”

    凤乘鸾一颗心凉到底,冷冷站起来,伸手从温卿墨手中将浩劫抢下,入鞘,还给阮君庭,“自己的东西,以后拿好。”

    “哎!谢谢姑娘。”

    他又重新抱着剑,乖乖在原地坐下。

    而且,在这洞中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居然还有点手足无措。

    夏焚风站起来,走到阮君庭面前,蹲下来在他面前,仔细看他,“怎么看怎么都是我家殿下,没错!你们不认识不要紧,我认识!我跟着他!”

    他是没有看到过栩栩如生的楚盛莲尸身,所以不明白现在凤乘鸾心中的恐惧。

    凤乘鸾心乱如麻,走出山洞,目光哀恸,望着楚盛莲墓地的方向。

    假如这个阮君庭是个被换了芯子的,而玉郎的魂魄已经被留在这山中,那她,就留在这里陪他,宁可一辈子做个野人,也不会离开半步。

    假如这个阮君庭从里到外都是假的,那她,就算只有十根手指,也要将那塌陷的山挖开,将他的尸骨找回来,绝不让他死后孤孤单单。

    可若是,他就是阮君庭,只是受了伤,失了心智……

    她眸光一阵剧烈地晃动,在这个念头萌生起来的瞬间,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大起大落的心又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这时,之前托给五毒教照顾的两只小狼,正在洞口打着滚,咬对方的尾巴玩。

    凤乘鸾走过去,一手一个,将两只小东西拎起来,大步回到山洞,咕咚,扔在地上。

    两个小狼,忽然被这么粗暴对待,就委屈地哼哼唧唧,打着滚,径直寻到了阮君庭脚下,抓着他的衣袍,求安慰。

    他低头看了看那两只小东西,伸手按了按它们的头,之后捞起一只,端在眼前看了看,“这么小的一只,还没长牙,你们的娘呢?”

    他手指戳了戳小狼的肚皮,随手将它放在怀里,抬头看向凤乘鸾,尴尬笑了笑,重新端正坐好,“呵呵……”

    “呵呵……!”凤乘鸾抱着手臂,绷紧的身子瞬间放松下来,向洞口歪去,也向他冷笑。

    王八蛋!果然是你!

    你以为你失忆了,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害我为你哭死哭活,你却一问三不知,在这装神弄鬼!

    她方才一肚子的伤心绝望,早在阮君庭端起那只小狼的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

    狼识得他身上的气息,所以,这身子必是差不了。

    他玩狼的动作,与那日在狼窝里丝毫不查,这是没有第三个人见过的,也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

    所以,眼前这位,绝对是从里到外,如假包换的阮君庭本尊!

    ……只不过,脑子出了点问题罢了。

    “错错,安排吃饭,吃饱了去东郎,接我娘!”

    她忽然来了精神,西门错也为之一振,“好嘞!”

    可他想了想,“小姐,那这个假王爷,怎么办?”

    “带着,既然长得一模一样,又是个傻子,就当真的用。”

    “……”西门错扭头看看阮君庭。

    他果然又冲他彬彬有礼一笑。

    他对谁都这么笑,问啥都不知道。

    不管是真王爷,还是假王爷,反正是个傻王爷。

    ——

    一行人此后出山,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就轻松了许多。

    先是命之前捉到的那个会驱虫的白毛野人带路,顺利避开巨虫,出了天坑,接着再由温卿墨引导,向东郎方向进发。

    等走出七座天火遗骸范畴,便渐渐进了东郎地界。

    一行人方一上大道,就见到东郎的大军已经旌旗招展地前来应接储君。

    这一趟,损失惨重,虽然折损之人大多数咎由自取,可细数起来,终究是些生命,实在令人心痛。

    特别是海沧派这样江湖上上得了数的门派,经此一役之后,几乎已经满门覆灭。

    林青霞、杨紫琼等幸存的江湖门派,就在这里,上了大道,与凤乘鸾分道扬镳,各自返回。

    凤乘鸾翻身上马,“温太子,你要君子令宝藏,我已尽心尽力帮你寻到了,将它丢在深渊之中,那是你的过失,错不在我。如今,该你履行承诺,将我娘还来了!”

    温卿墨欣然登上御撵,“放心,凤夫人那么大一尊神,我小小东郎也供不起,必定全须全尾还你。”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却只有阮君庭怀中抱着剑,怀里揣着一只狼,肩头趴着一只狼,还站在马前,对那马呵呵笑,“马兄啊,你好,请让我骑一下,可好?”

    有人偷笑,可更多的是令人扼腕惋惜。

    好好的北辰靖王,一代战神,来时,令人闻风丧胆,去时,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也不知他到底伤在哪里,又或者在那墓室中后来又遭遇了什么,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

    夏焚风过去扶主子上马,可好不容易将人托了上去,阮君庭又坐在上面晃晃悠悠,慌慌张张的扯着缰绳,惊得那马再好的脾气也不知所措,原地不停嘶叫打转。

    阮君庭就坐在上面,一面东倒西歪,一面还要呵呵呵地向周围人尴尬地笑,“呵呵,不要意思,容我与马兄再商量一下。”

    温卿墨懒懒向御撵中一靠,脸上妖艳一抹笑颜,“好了,就让靖王忙吧,起驾。”

    阮君庭傻了!

    比起君子令那个一统天下的宝藏,虽然不及,可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大队人马先行,阮君庭学着别人的样子也是一夹马腹,那马嘶了一声,撒踢便要跑,他一个不稳,向后仰去。

    眼看就要跌下马,身前,立时跃下一个人,反手将半截身子已经掉下去的人又给扯了衣领,给拽了回来。

    凤乘鸾抢过缰绳,稳住马,“坐稳,走了。”

    “啊,有劳姑娘。呵呵呵……”

    “呵呵。”凤乘鸾对他皮笑肉不笑,心头一酸。

    姑娘!

    你把我都给忘干净了!

    你这王八蛋。

    她稍一策马,身后阮君庭又是一稳,差点掉下去。

    “你不会抱住我?”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凤乘鸾向天翻了个白眼,“驾!”

    她打马扬鞭!

    马载着两人,如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阮君庭嗷地一声,东倒西歪,没办法,只好抱住她的腰,在耳边大声喊“对不起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就……抱……一……会儿!呵呵呵……”

    ——

    东郎国,并不大,凤乘鸾一行抵达都城门口时,却并不进城。

    “怎么?你怕我将你和你娘一起扣下?”温卿墨掀起御撵,向外望去,对凤乘鸾魔魅一笑。

    “是。”凤乘鸾开门见山。

    温卿墨叹道“真是无情无义啊,你我怎么说也算是共经过生死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决绝?”

    凤乘鸾背后,阮君庭也帮腔道“姑娘,他说得对,你若是想拒绝他一片盛情,也该当委婉一些。”

    “你懂什么!你滚!”凤乘鸾胳膊肘狠狠向后怼了一下。

    “哎呀!姑娘,你……”阮君庭捂着自己肋骨,“好疼!”

    温卿墨笑容有些凉,“你既然信不过我,我也不勉强。那就委屈几位在城外暂且驻扎,明日一早,我就遣人将令堂送来。”

    “不!我要现在!”凤乘鸾口气不容半点反驳,“我要现在就看到我娘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

    温卿墨又看了眼阮君庭,见他还在埋头揉着自己的肋骨。

    “也好,既然好心全做驴肝肺,那我现在就命人将凤夫人请出来,顺便,叫上太医,为靖王殿下诊治一番。若是真的脑子有病,可莫要耽误地久了,免得将来无药可救。”

    他一向谨慎,自是不会轻易相信阮君庭真的傻了!

    东郎的御医,是比龙幼微先出现的。

    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若是这靖王的脉象根本无恙,出城迎驾的大军就立刻变阵,将所有人全部拿下。

    可是,他若真的傻了,倒是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回北辰的路,可是长着呢,自然有人慢慢收拾他。

    也免得东郎做了这个恶人。

    凤乘鸾如何不明白温卿墨的心思?

    她立在阮君庭身边,两眼紧盯着太医搭在他腕上的那两根手指。

    “如何?”

    她自然希望他这份呆傻是装的,手中长凤紧握。

    只要这东郎的太医神色稍加不妥,她不介意一刀劈了他。

    “唉!”太医一声长叹,“内息虽浩瀚如海,却已成了一团乱麻,该是受了极大冲击,无法纾解,以至神识涣散所致,除非将一身功力泄去,否则,怕是好不了了。”

    阮君庭乖乖地将手腕收回来,一脸茫然,“难怪我什么都不记得,原来是身子乱了。这么说,是没救了是吗?”

    温卿墨抱着手臂,在他身后踱了几步,忽地出手,直劈阮君庭天灵盖!

    凤乘鸾长凤“嗡”地,将他震开!

    两人这一击交手,内息霎时震得阮君庭满头青丝飞扬,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缩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凤乘鸾对温卿墨怒喝“你敢动!”

    没等温卿墨回答,阮君庭先喊道“不敢动!不敢动!”

    温卿墨收了招式,将手重新背在身后,“呵呵,紧张什么?我只是想废了他的武功,帮你寻回个神智清明的王爷。这种事,你舍不得做,我可以替你做。”

    凤乘鸾长刀铮地一声顿地,“他是我的夫君,是生是死,是去是留,我说了算,轮不到东郎太子操心!现在他是疯是傻,太子殿下已经验过了,快将我娘还来!”

    “好。”温卿墨终究还是有些悻悻,他击掌两声,便有一辆马车,从城门内驶来。

    车帘掀开,正是龙幼微的脸。

    “妞妞!”她急切喊了一声,却极其虚弱。

    “娘!”凤乘鸾飞奔迎上去,“娘,你怎么了?”

    “哼,这还要多谢东郎太子的盛情款待!”

    温卿墨依然懒懒将身子一晃,“放心,不过是多吃了些软筋散,免得凤夫人将我这东郎小国给拆了,路上多喝点水,过几日就没事了。”

    他重新登上御撵,俯视下方的凤乘鸾,忽而一笑,“小凤三,有件事,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不过我还是想说。”

    凤乘鸾将龙幼微扶下马车,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呵呵,”温卿墨嘴唇动了动,将帘子落下,退回到黑纱之后,睫毛掩盖了深蓝色的眼眸,“算了,不说了。”

    他手指轻敲,太子仪仗起驾,由大军护送,浩浩荡荡入了王都。

    那摇曳黑纱之内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知为何,在渐渐昏黄的天底下,显得那么寂寞。

    该!

    ……

    为避免夜长梦多,一行人连夜离开东郎。

    凤乘鸾陪着龙幼微乘车,顺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细说了一遍。

    龙幼微听说,他们连祖师爷爷的坟都拆了,心疼地直咧嘴,“回去之后,这件事,最好别让你外婆知道,不然,我怕她会从轮椅上跳起来打死你。”

    凤乘鸾问“对了,娘啊,君子令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丢了呢?还有,以你的身手,是怎么被温卿墨抓走的?”

    龙幼微神色稍变,“这个事,咱们回家再说。”

    她看向阮君庭,他突然不会骑马了,也厚着脸皮凑在车里,坐在她俩对面,抱着他的剑和狼崽子。

    “呵呵……”他彬彬有礼对龙幼微傻笑。

    龙幼微嘴角直抽。

    “真的傻了啊?”她开始担心女儿的将来。

    凤乘鸾在她耳边低声道“傻了好,傻了省心。”

    “说什么呢?他傻了,以后谁照顾你?”

    他傻了,以后就没人往死里祸害我了。

    凤乘鸾嘴上不说,心里暗暗嘀咕。

    “他真的长得跟祖师爷爷一模一样?”

    “嗯,就跟照镜子一样。”

    “……”

    “娘啊,”凤乘鸾挽过她娘的手臂,“你说,咱们祖师爷爷是不是脑子有病?他年纪轻轻,就倾尽君子门之力,修了个大墓,然后把自己活埋在里面?”

    龙幼微打量傻乎乎的阮君庭,“未必,祖师爷爷凡事必有深意,大概是时辰未到吧。”

    娘俩嘀嘀咕咕半天,阮君庭一直很乖,他等了很久,终于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姑娘,有一件事,我一直很不明白,你与旁人都说,我是你的夫君,那么请问,夫君究竟为何物?”

    龙幼微“……”

    凤乘鸾龇牙一笑,“夫君啊,就是……,”她眨眨眼。

    “就是啊,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娘子,你这辈子只能听我的话,我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说站着,你不准坐着,我说太阳是方的,你不能说是圆的,我说墨是白的,你不能说是黑的,明白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懂了,多谢娘子指教!”阮君庭继续坐好,手掌轻轻抚着怀中的一只小狼,面带微笑。

    龙幼微在女儿耳朵边,“是真的傻了。”

    凤乘鸾点头,“嗯。”

    娘俩正将脑袋凑在一起,忽地,外面一声暗器破空的尖啸。

    两人唰地各自向一旁避开,一只短箭便穿透车厢,直奔阮君庭。

    他惊慌之下,一双凤眸睁地滚圆,却不懂躲避。

    眼看一击毙命,那短箭却在触及他眉心的瞬间,停了下来。

    箭尾被凤乘鸾抓住了!

    “笨蛋,你不懂得躲啊?”外面已经平平砰砰打了起来,凤乘鸾扔了短箭,抄起长凤刀便跳了出去。

    阮君庭惊魂未定,眉心留下一道狭长艳红,拍了拍自己胸口,“呵呵,吓死我了。”

    他抱紧怀中的浩劫剑,向对面的龙幼微又是笑了笑。

    龙幼微眸光有些深,看着他,“呵呵。”

    外面的打斗声很快平息了下去,凤乘鸾再次掀开车帘进来时,长凤染了血。

    “这么多人来行刺,到底怎么回事?”龙幼微问。

    “还用问?”凤乘鸾没好气地看着阮君庭,“温卿墨放出消息,说北辰靖王傻了,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各路宵小就全都涌上来凑热闹。看来,咱们回南渊的这条路,没太平时候了。”

    阮君庭连忙点头致谢,“娘子辛苦。”

    “滚。”

    阮君庭左右看看,为难道“此地空间狭小,实在是无处可滚了。呵呵。”

    “……”

    此时,他眉心的那一抹伤痕,如一颗猩红的痣,车内光线昏暗。

    他人若是一动不动,便似一尊神祗,美惨了。

    可若是一开口,一笑,就特么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