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不知道如今的苏贵妃已经是安碧云了，那他自然而然还可以用贵妃牢牢束缚住他，可若是他已经知道了，如今的贵妃内里早已换了别人，并不是与他有血缘相亲的姐姐，苏澈这样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在他看来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因此这件事就格外重要，两人都互相猜忌着，信任如同一条细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垣看不见两个人的表情，却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可他现在如今心里想着的便只有在宫中的苏心悦，通过方才凌盛的那一番话，他越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可有些人便是这样，心里越着急慌张，表面便越是镇定，面子上苏垣只是淡淡的，又喝了一口茶，便不再言语，像是在等着二人重新开口。
酒过三巡，三人的话匣子也算打开了些，难得有这样沉默的时候，倒真让他们都有些不习惯。
最后还是凌盛一举杯，语气里几分无奈道“也罢，不提此事了。”
苏澈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些，他笑着又从桌子上夹了一些下酒的小菜，明明面前的酒杯里早就已经没有酒了“皇上今日特地出宫来，想必也不是单纯想与我兄弟俩喝酒聊天这么简单吧。”
三人相会后一个时辰过去了，凌盛却还是半分都没有提正事，倒也不是苏澈等不了，只是在他看来如今时机刚好，说正事的时候还是严肃些比较好。
凌盛轻轻点了点头，转眼间便正色起来，眼神也与方才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这次出宫是有要事与你们二位商量。”
“皇上且说便是。”苏澈也不扭捏，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草民虽拙劣，却也愿意为皇上分担一二。”苏垣还是老样子，每次凌盛有话要问他时都是这番说辞，明明自称拙劣，可说出的话，想出的点子却经常让凌盛都是眼前一亮，这也是他就算忌惮苏家也想将苏垣收入麾下的原因。
“想必你们都知道朕与瑞王爷之间的事情。”毕竟虽然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凌盛，可当年夺嫡风波种种盛况仿佛还近在眼前。
两人没说话都是点了点头，等着凌盛继续说下去。
“前段日子，便有前线来报，说他正在边关招兵买马训练士兵，像是要有大动作。”凌盛虽然说的风轻云淡，可内容却让苏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私自招兵买马扩建军队，不论是谁做出这样的事，都是在蔑视皇权，有意图谋反之意，更不要说是与皇上早就心有芥蒂的瑞王爷了。
“皇上是担心”说出的话没有说完，可接下来的大家心里都明白，瑞王爷要反对他们来说并不意外，只是这个时间点选的微妙。
这段日子边关战事紧急，瑞王艳就算有意谋反，也不该选在外忧内患的如今，若是一不小心被两头夹击，想在其中求得生存便是难上加难。
“皇上，瑞王爷并非愚蠢之人，他的所作所为向来有他的道理，选在如今这个时间点，想来也有他自己的考量，还请皇上仔细探查，莫要大意才是。”苏垣的眉头轻轻皱起，先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朕原先也想不通这个道理，只是后来经人提醒才想起，若是他勾结外敌，那当今的局势可就是大大不利了。”凌盛的神色也是严肃而认真的，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只是瑞王爷如今身在边关，不论要探查什么总要费那些功夫，确实让他觉得有些为难了。
因此才能想到，利用镇远侯的女儿俞青莲。
“皇上，这个考量并非没有道理。若是瑞王爷真的勾结外敌，他原本就手握重兵，如今又添军队，若是真的勾结外地想来这段日子对外的上报也有问题，两者强强联手，实力不容小觑。”苏澈仔细的分析道，越想越觉得，若是这个猜想被证实的话，。摆在他们面前的将是一道巨大的考验，“皇上还是仔细探查，确定瑞王爷的心思才好。”
“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凌盛有意无意的瞥了苏垣一眼，两人之间有婚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因此若要说这个计划与谁有害，比起安碧云或许眼前的苏垣才是真正应该在意的人。
“皇上可是已有妙计。”苏垣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对方心里一定已经有了想法，否则不会这么问。
“眼线有许多种，这原先并非没有培养过探子混入军中送到他身边，只是他为人敏锐，又不肯轻易相信旁人，送过去的多半只被他留在外围，里头的东西却一点都接触不到。”凌盛说着眉头又紧皱起来，瑞王爷就像一块堡垒，总是要他费许多工夫心思去攻克它。
苏澈没有接话，只是表情稍微变了点，好像已经有些明白了凌盛的意思，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他。
“瑞王爷为人谨慎，否则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权力。他与皇上争斗这么些年却仍旧能在边关培养自己的势力，自然是有他厉害之处。”苏垣这话说出来像是在讽刺凌盛软弱无能，苏澈带了些犹豫的看了凌盛一眼，好在对方并没有生气，只是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也没有应声。
“或许”想着总是要有人开口说出来才是，自己竟然已经看出来了，倒不如由他来说，毕竟在场的三人，他可以说是最局外人的一个，“皇上可以从王爷的枕边人下手。”
凌盛等的便是这样一句话，不过就算苏澈不提，他也会说出来的，毕竟他今日到这儿来的缘由，便是要将这事告知两位。
“草民听说瑞王爷不近女色，在皇城中的府邸里并无姬妾，更没有带任何家眷一同前往边关。”苏垣冷静的分析着，这个想法到底有没有可行性始终还是个未知数，“皇上若是想从这下手，草民倒是有一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