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辽帝病危，这是真的吗？”
八百里加急信报很快便从宫中传到了京城府第，直郡王府作为宗室中数一数二的门户，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赵五郎在自家院中看书，还是管事刘明从外头匆匆赶来通报，他这才听见消息。
刘明有些为难道“我也是听大房的小厮说的，听说世子夫人从宫里回来很不高兴，九姑娘也在房里摔摔打打，说，说……”
“说什么？”
“说咱们十二姑娘克夫的事是板上钉钉了，若是辽帝真的死了，她就更要被十二姑娘连累嫁不出去了！”
刘明说着，也为自家小姐不忿，“疯疯癫癫说了许多骂咱们姑娘的话，我听不下去，赶紧来回禀老爷。”
赵五郎摆摆手，忽然露出笑容，“这么说应该是真的，太好了，辽帝若是死了锦儿就不用出嫁了。对了，锦儿呢？大嫂都从宫里回来了，锦儿怎么还没回来？”
“哦，跟车的人说姑娘出了宫还和国姓爷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怕是因此耽搁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国姓爷？”
赵五郎愣了愣，“锦儿怎么会和国姓爷说上话……”
……
“娘不是说只要赵十二去了辽国就没事了吗？可现在辽帝要死了，赵十二去不了辽国了！”
赵花玉在房中大喊大叫，毫无大家小姐的仪态，本就心烦意乱的世子夫人看得越发难受。
跟着世子夫人回来的赵花仪微微蹙起眉头，柔声劝道“小九，别闹了。你在我们面前闹又有什么用？只能惹得娘头疼。始作俑者如今不但不用嫁去辽国，还平白得了公主的尊号。”
世子夫人看了她一眼，心中稍宽。
幸好还有个大女儿懂得体谅她，不像这个小的，成日只知道给自己找麻烦。
当初若非为了让小女儿顺利出嫁，世子夫人也用不着对赵花锦下那狠手，如今被赵花锦百般针对……
赵花玉受不得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啊，我就去找她赵十二算账！”
说罢衣裳也不披，飞快朝院外跑去。
……
罗氏听见赵五郎的话，喜得无可无不可，夫妇两个站在府门里头等着赵花锦回来。
他们迫不及待要从赵花锦口中确认这个好消息。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赵花锦，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花玉朝他们飞奔而来，气势汹汹，“赵十二在哪？！”
罗氏愣了愣，赵五郎蹙起眉头，“小九，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什么长辈！”
赵花玉正在气头上，什么难听说什么，“小娘养的儿子，小门小户攀高枝的妇人，就凭你们也来充我的长辈？！赵十二呢，你们把她藏哪儿了？！”
赵五郎为人斯文耿介，在朝中也都和清流文官来往，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脏话，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
罗氏面色惨白，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被晚辈侄女羞辱，她心底涌出无尽的悲哀。
就在赵花玉得意洋洋之时，门外忽然冲进来一颗炮弹，携裹着戾气一下子将赵花玉冲倒在地，两团丽影瞬间缠在了地上！
“赵花玉，我叫你嘴臭，吃屎吧！”
众人仔细一看，原来冲进门的不是什么炮弹，而是十二姑娘，她将九姑娘压在地上，手里抓着马粪往九姑娘嘴里塞！
天老爷啊，这还是王府金尊玉贵的宗女吗？
“呜呜……”
赵花玉拼命摇头抵抗，仍抵抗不住腥臭之物朝喉间涌去，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想吐出来，赵花锦却像疯了一样按住她不能动弹！
“快跟我爹娘道歉，快点！”
“呜呜！”
赵花玉一边挣扎一边摇头，赵花锦彻底疯了似的，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我叫你和我爹娘道歉，你道不道歉？！”
她这副疯癫模样，连王府的下人都吓得不敢上前阻止。
挣扎之中，腥臭之物滑下喉咙。
赵花玉泪流满面，只能点头，赵花锦这才稍微松了力道，赵五郎和罗氏立刻上前将她扶起，她上好的云锦衣裳已然沾上马粪。
赵花玉在地上翻了一个身，伏地大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泪水和马粪混合在一起，弄得她头上脸上全是。
她仓皇中抬起头，却见一个英气勃勃的男子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袭银纹白袍衬得他长身玉立，他双手负在身后，俊容微带笑意，风轻拂过他的袍角——
赵花玉呆呆愣住，忘了呕吐。
“赵花锦，你刚才那架势真适合去打仗。”
赵威行从袖中取出帕子递给她，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刚才那场面若叫旁人看见了，满汴京的王公贵胄还有谁敢娶王府这两位小姐？
“破罐子破摔呗。”
赵花锦不客气地接了帕子擦手，赵五郎和罗氏瞧见她和赵威行如此熟稔，心中皆是一惊。
赵花锦的目光越过赵威行，看向地上的赵花玉，“道、歉！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