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有妖气客栈 >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中原
    坐在墙头,孟婆,甄子,凤儿同黑妞望着余生和清姨先后回大堂。

    “啧啧,看见没,你们掌柜才是高手。”甄子回头说,“不动声色的占人便宜。”

    “现在俩人只隔窗户纸,你们掌柜这么亲昵试探,迟早会成功。”甄子侃侃而谈。

    黑妞领教,频频点头,孟婆冷不丁道“你与人谈过情说过爱?”

    甄子一顿,凤儿乐了,黑妞停止点头,怀疑的看着甄子。

    “带把儿的不是好东西,就知道脱裤子干那事,谈个屁的情。”甄子恼怒的说。

    她生气,是因为生命里少了这一块。

    凤儿在旁边不同情,甚至还幸灾乐祸,同时天涯沦落鬼,当然要相互奚落。

    孟婆瞥她一眼,“你笑什么笑,你倒是谈情说爱了,就是把自己给谈死了。”

    凤儿也笑不出来。

    后面几天,余生是在酒窖度过的,一来做出操劳的假象,二来也是为防止清姨盗酒喝。

    别的时间就是做饭或与练字,不让小姨妈离开自己的视野。

    如此过了五天,在余生稍有松懈时,还是让她得手了。

    这天,余生正在后院打扫,前面传来嘈杂声音,正在余生疑惑时,叶子高跑进来。

    “掌柜的,快出来看,大道上有江湖仇杀。”叶子高说。

    “什么江湖仇杀?”余生把扫把放下,跟着叶子高走进大堂。

    大堂只有清姨在,旁的人或站在外面台阶上,或在河岸。

    余生跟着出去了,挤过人群来到河边,见对面大道上,在石桥边站着一人,身旁停着一匹健马。

    这人头发很长,额头上绑着一条布带,将头发束在身后,穿着粗布衣,腰间系有革带。

    他腰间有一把刀,但不是挂在腰上,而是插在革带上,又横在胸口,这让刀柄左右触手可及。

    他杀气腾腾的目视前方,有风吹动发丝扰乱视线,眼却眨也不眨。

    “中原人?”余生说,中原人惯用刀,他们用刀的姿势也是如此。

    说起中原,余生记着说书人说过一句话,如果恨一个人,把他送到中原。

    在圣人陨落之后,因为在四荒之王疆域中间,中原彻底成为无主之地。

    在中原,妖魔横行,杀戮遍地,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那片肥沃的土地,几乎是用鲜血浇灌起来的。

    但中原也有自己的浪漫,多有慷慨悲歌之士,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刺客,亦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游侠。

    人性在那里绽放出凶与恶之花。

    叶子高把余生喊出来的时机正合适,这汉子直视前方,看一辆马车从南方驶来。

    空气凝重,拉车的马脚步迟缓,一步一步走近。

    在马车走到水车旁时,桥边人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走几步,站在大道中央,拦住马车去路。

    余生这时才发现,桥边人左腿有恙,走路时全靠右腿拖着走。

    马车走的更缓了,忽然帘子被挑开,一梳着羊角辫,稚嫩而可爱的小姑娘探出头。

    一群山狼见有人在牌坊外,当然不会放过改善伙食的机会,十余条山狼向车和桥边人围去。

    小姑娘看见山狼,不仅不怕,还高兴的指着,“爹,快看,好多大狗狗,咦,有条狗狗好丑。”

    那是被追杀的狗子。

    “妃儿,那是狼,不是狗,一定要认清楚。”车内一男子伸出手把帘子放下去。

    他顿了顿,许是看到了狗子,又道“那条丑的倒是一条狗,而且是条好狗。”

    在他们说话时,一头山狼向大道中央的桥边人扑去。

    余生只见桥边人的刀鞘一开一合,扑向他的山狼胸膛冒出一朵血花,溅在桥边人衣服上。

    别的山狼向马车发难,有三条山狼同时间跃起,有袭击马的,有袭击赶车人的,也有向往车窗跳的。

    三朵银光乍现,三头山狼几乎同时毙命。

    “啊哦哦”一声短叫,白色山狼召回还要袭击的山狼,它知道这群手下不是他们对手。

    桥边人不理落荒而逃的山狼,拖着残腿向前走几步,“洛城,洛下。”

    马车的帘子又被挑开,小姑娘先探出头,“爹爹,大叔的腿怎么了?”

    “被人砍了。”车内的男子道“妃儿,跟着你娘,呆在车里不要动。”

    说罢,男子从车上下来,衣着华丽,腰间插着一把刀,一脸正气。

    “捉妖天师,江鱼?”桥边人洛下问。

    “正是。”男子说。

    “十年前,你路经洛城,以降妖之名将我妻子杀害,今天,我为此而来。”洛下说。

    “捉妖天师除妖,天经地义。”江鱼摸了摸自己的刀柄,“你妻子乃狐妖,我是为民除害。”

    “她是我妻,你杀她,我报仇,也是天经地义。”洛下说。

    “十年前,你已败过。”江鱼看着他那条残腿。

    “杀妻之仇,不死不休。”洛下手搭在刀柄上。

    河对岸的余生听他们说话,对白高兴说“看到没有,捉妖天师也是个风险职业。”

    余生说着,悄悄取出一张模拟卡,方才两人各出一刀,着实惊艳,余生得复制下来。

    捉妖天师江鱼不退缩,许是怕车里女儿看到血腥,向前走十余步,相距洛下只有四步。

    “爹爹…”车里的小姑娘担忧,江鱼回头微微一笑后上下打量着洛下。

    洛下也在打量他。

    片刻后,洛下先动,右腿一踩地,身子瞬间前移扑向江鱼。

    江鱼稍落后一步,手握刀柄向洛下迎去。

    两道银光一闪而没,两个人错身而过,只见江鱼捂着胸口,血止不住留下来。

    “料,料不到一介农夫,十年练成了这么快的刀法。”江鱼苦笑,“孩子……”

    洛下道“中原规矩。”

    “谢了。”江鱼神情略松,“噗通”栽倒在地上。

    “爹爹。”在车上小姑娘嘶喊中,江鱼的眼角滑过泪水。

    河对岸的余生目瞪口呆,“不至于吧,一招见生死,当着孩子的面儿?”

    “中原向来如此。”白高兴说。

    洛下转身,这时余生才看到,他的胸口也在流血,但伤不及要害。

    他浑不在意伤口,蹲下身子把江鱼的刀抽出来,擦干上面血渍,又插入剑鞘拿在手中。

    他站起身,拖着残腿向马车走去,引来小姑娘痛彻心扉的尖叫。

    一妇人抱着小姑娘,惊恐的看着渐渐走近的洛下。

    “他不会对孩子动手吧?”余生一惊,顾不上看模拟卡复制的谁的刀法,推着白高兴要赶过去。

    不过余生很快止步了。他见洛下把剑放在马车上,“洛城,洛下,若要复仇,尽早来,我无后。”

    说罢,洛下躬身行礼,转身走自己的马,艰难爬上马背后,一拍马臀,径直向北去了。

    只在桥边留下一缕尘烟,在告诉余生,什么是中原。